楔子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方幼梅鼓足了勇气,决定向暗恋已久的心上人表白,她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闪着坚定的决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呀眨的,像是企图驱散心中的不安;她编贝般的皓齿轻咬着红润柔软的下唇,泄漏了她的紧张——
方幼悔长得很可爱,虽然她不是那种倾城倾国、令人第一眼就惊艳不已的女人,但是她绝对具有变成大美女的潜了力。
原来,方幼梅今年才大学四年级,论年纪也不过二十二岁而已。这样一个不施脂粉,洁纯活泼的大女孩,是绝对不能跟在社会中工作多年,经过化妆品、香水、名牌服饰所堆砌出来的“人工美女”相提并论的。
她的五官精致优雅,一百五十七公分的娇小身躯,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可爱动人的洋女圭女圭,不过方幼梅本人可痛恨大家这么称呼她了,尤其是当她上了大学之后,竟然还有人不长眼睛地将她误认为“国中生”,这简直是太打击她的自尊心!
哼,有什么了不起嘛!一百五十七公分真的很矮吗?没道理她就得遭受这种不公平的鄙视,真是气煞人也!
不过,她相信一个萝卜一个坑,像她身材这么娇小的女孩子,自当配上身材相当的男人,这才“速配”嘛!
所以喽,为了速配成功,她这就要去向小周——一个身高约莫一百六十八公分,乐团里担任键盘手的清秀大男孩表白。
老实说,她还真紧张,这可是她打从娘胎以来,生平第一次向异性表白哩!她连一丁点经验都没有,等会儿见到小周之后,该怎么开口呢?
啊!有了!
虽然她一点儿向人表白的经验也没有,但地方幼梅可不是那么乏人问津,那么没行情的。自从她上大学以来,她的追求者虽然不能用“一窝蜂”来形容,但是好歹也称得上“小猫两三只”。不如……她就来个依样画葫芦吧!
深呼吸,一豉作气地奔向小周,怯怯地对着他的背影开口。“小周……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只见小周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原本应是俊秀斯文的脸此刻竟显得完全的女性化,那向来隐藏在帽子里的乌黑长发,此时竟柔顺地披在他的肩头,“他”……或是“她”……哦!方幼梅此刻已有些精神错乱了。
总之,小周那嫣红带笑的唇办轻启,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方幼梅你这个眼睛月兑窗的白目女人!看清楚一点,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呢!”
方幼梅大惊失色地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以“狗吃屎”的标准动作跌倒,在她可爱的小脑袋瓜亲吻地面之前,她瞥见小周那张脸又突然变成另一个更帅、更俊、更挺拔的男了——周诗尧。
砰地一大声,方幼梅头昏眼花脑袋冒星星。
扶着痛得快开花的头,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方幼悔很可耻地发现她竟从床上摔到地面,也难怪她头上会撞出一个包了。
不过,呵呵呵……这个梦让她见到了她的新梦中情人周诗尧,真是太棒了!就算她摔个满头包也值得。
原来,那个小周——周诗禹,就是她哥哥方祖涵的未婚妻,而周诗尧则是她未来嫂嫂的大哥。
方幼梅一边揉着红肿的额头,一边傻傻痴痴地笑了。
第一章
夜幕低垂,月黑风高。
在这么一个寂静的夜晚,原本应该是非常凉爽,宁静、又舒适的,但是此刻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诡谲怪异的气氛。
位在台北公馆的一间大学里面,处于校园角落的小礼堂中,此刻乌漆抹黑的。本来嘛,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学生们走光了是正常的事,只是现在……在黑暗之中。却依稀可听见微弱的呼吸与脚步声。现在正值五月中旬,夏天的夜晚照理来说应是凉爽的,可是这间小礼堂却似乎掉进冰窖的寒冷、令人毛骨悚然,借着一丝月光自窗户归入,可是以发现整间礼堂弥漫着袅袅的白烟,整个气氛好不诡异,令人不由怀疑现在是否正值农历七月……
砰——
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衣的“东西”从舞台上掉到台上,那“东西”一边低声诅咒,一边模黑挣扎地爬起来。
突然,“啪”的一声,礼堂内霎时灯光通明。哗——那“东西”此刻看起来……真有几分像是地府里的白无常,瞧她身披白布、瘦若无骨的模样,那张面无血色的小脸更是苍白得吓人。
“灯光组的!你们在搞什么鬼呀?”白无常忿忿不平地大声抱怨,黑抹抹的叫人家怎么走位嘛!”
透过扩音器传来愧疚的通歉声:“对不起啦,舞台上的灯好像烧坏了……”
“烧坏了?“白无常忍不住翻起白眼。“那我们怎么排演下去?”
白无常索性嘟着小嘴坐在地上,大有耍赖不想继续排演的意味。
原来,这是话剧社为了毕业公演所排练的舞台剧,剧情内容大概是叙述一群阳间的人被白无常抓到阳间去接受阎罗王的审问,所以喽,这整出戏的气氛都是相当诡异的,不晓得施放干冰、吹电风扇来制造阴森森的效果……
在这出戏中饰演白无常的,正是话剧社里的“最佳女主角”方幼梅。这么称呼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自从她大学一年级加入话剧社到现在,只要是她挑大梁担任要角的戏,每每在校际比赛中月兑颖而出,他们社内的冠军奖杯有一大半得归功于她呢!
“我看这样吧,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向来严厉的魔鬼导演、同时也是话剧社的社长蔡育仁终于开口说句人话了。“明天一大早灯光级的同学请尽速将灯光换好,我们明天下课后再继续排练。”
哦——耶——
方幼梅开心地撩起身上的白布巾,拔腿便往她的同班好友陈信芳身边跑,由于陈信芳饰演的是烟死犯——一个生前烟不离嘴的老烟枪,因此她的造型相当地夸地张:嘴里塞满了香烟、牙齿刻意涂得黑黑的、胸前还挂着一张画有被薰黑肺脏的大画板。每次幼梅一看见这个装扮,就忍不住炳哈笑,像现在也是一样。
“哈哈哈——”方幼梅一手捧着笑到月复痛的肚子,一手指着她的同伴。“阿芳,你这个造型实在是太有创意、太正点了,哈哈哈——”
陈信芳忿忿地白了方幼梅一眼,骂道:“你敢笑我.还不是你这个不务正业的白无常不好好当你的主角,非要参一脚来当什么服装组组长,别人的造型怪异也就算了,好歹我们也算是同班好友一场,你竟然还给我设计这么丑的造型,简直是故意要陷害我嘛!”
“你瞧瞧我,你觉得我有比你美到哪里去吗?”方幼梅指指自已惨白的脸和身上的那一块白布,“反正所有的服装造型都还没定案,我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要怎么让大家美丽一点的啦!”
“真的吗?”陈信芳怀疑地盯着她。
“哎呀,当然是真的了。”方幼梅看看表,急忙拉着陈信芳往厕所跑。“快点啦.时间要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陈信芳疑惑地问。
“你忘啦?我不是跟你说今天晚上有一场服装发表会吗?快开始了啦!”方幼梅急急忙忙在她的脸上涂满卸妆乳液。
“哦,我想起来了。”陈信芳贼贼地笑道:“不就是你那位心上人的服装发表会吗?”
“对啦!知道了还不快一点。”方幼梅性急地挤了一大坨卸妆液在陈信芳脸上,惹得她尖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