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会再找我了吗?”她的眼固执的缠绕着他问。
他慢慢替她重新穿好衣物,“你回去吧!”
“不要。”她攀着他的肩背试图亲吻他,“你说了,我就会知道、就会记得,所以秦朗日,你要一直找到我……”她的眼里已是汪洋一片。他却狠心的再次推开她,并且咆哮道:“你滚回去吧!随便你去爱上任何一个男人,我都不在乎,好吗?”
“可是我并没有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她毫无自觉的张大着水雾迷蒙的双眼望向他,深深的望着他,“我只想要你一直找到我!”
他仰高头,苦涩的笑,“我已经叫你滚回去了,你没听到吗?”
“秦朗日,你真的不会再来找我了吗?”
“是的。”他和她的爱情走到这里,已经是进退无门了。
“如果你真的想见到我,就换你自己来找我吧!”就由她亲自来找他吧!那样的话,他亲眼看见她轻易被其他男人亲吻的愤恨才能有放下的理由,而他为她不敢欢笑又不能辨别人们而恐惧的退却之心,也才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所以他在黑暗里将自己一直搁在胸口的那颗心,遗留在琴弦已经断裂的黑白键上,然后再将她的身影锁进自己已然空洞的心房里,最后他只能选择去到远方等待她的懂——懂因他而欢笑,懂为他而珍惜,懂爱他而留下……
“那个男人叫做朱玄,是水练和同学一起去安定那里玩小型赛车时认识的,听说他对水练玩车的模样一见钟情,所以才会穷追不舍又死缠烂打到……你看见的那样了。”熊家康刚教训完一个白目的男人,现在还意犹未尽的摩拳擦掌,“是否因为如此,你就决定要放弃我们家的宝贝了?”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一开始不是,现在就更不可能是!”
“所以?”秦朗日就着月光看向眼前魁梧的男人,眼里净是疲惫。所以熊掌毫不留情的挥下,“一滴眼泪就是一个拳头!”可那拳头却停止在秦朗日的面前,就只差一公分。
“为什么不打了?”他并不需要被原谅。
“因为你看起来很惨。”熊家康颓然的放下紧握的拳头,“我和小婵等着要修理你已等了好久,你知道吗?”
秦朗日点头,“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秦北奔的私心袒护,你早就被我们整治得只剩凄惨两字可以形容了。”
“我知道。”
“但是恨与报仇究竟能改变什么?就算我们真的将你打到半死,再打到跪地求饶,那些残留在水练身上的伤痕也不会因此而消失不见,所以你如果真的肯像秦北奔所希望的低头认错,我们也不是不能放过你,只是依照你这种骄傲、残忍的个性看来,根本就没人敢期待你的悔悟。”熊家康飒爽的直言,“偏偏让人无法预料到的是,你竟然爱上了我们家的水练,我有没有说错?”
“我不想对你承认。”因为他还没亲口对她说过。
“你不必对我承认,你只要对我们家的水练承认就可以了,然后就算我们家的水练让你吃再多的苦头,你也不能随便放弃她,懂吗?”熊家康笑出一脸的野蛮样,“否则这一次,我一定会亲手把你打进地狱的。”
唉!“没有爱上的人是她!”所以他才必须暂时放开手。
“但是先将她所折磨到如今这般无法辨识人的长相的是你们秦家啊!”熊家康恶狠狠的击落一堆树叶,“所以你现在遭遇到的困难,都是你必须背负和承受的,你应该早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不是吗?”
“是的。”他艰涩的应答。
“那么就算她不小心被别的男人给偷吻了,你也必须硬生生的吞下嫉妒和怒火,不是吗?”
“如果你做得到,再来要求我吧!”秦朗日坦白的哼出一声——在他心里有的全都是,不断闷烧的嫉妒之火!
熊家康朗笑出声,“哈……老天让你爱上我们家的水练,不就是最好的报复与惩罚吗?”
“很高兴我的挫折可以娱乐到你们。”
“不对,我是很高兴你暂时还带不走我们家的宝贝,哈……”临走前,熊家康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警告般的问:“去年你把我们家的宝贝带到欧洲两个月,有没有……你知道我是在问什么对不对?”
“没有。”
“勉强算你及格。”收回刀子,“但是在等待我们家的宝贝‘开窍’的这段日子里,你最好安分一点,听到了吗?”
“统统都听到了。”在黑暗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这下子熊家康哪里还记得要再警告些什么,早就急奔到声音的出处,小小声的叫唤着,“小蝉……”
“这次换你说了算,傻大个。”黄小蝉亲爱的挽住老公粗壮的臂膀,“陪我走一走吧!”
余下的,他们也无力干涉了,因为水练的知觉是必须经过学习的,或许还要再经过等待——等待一场所谓的“开窍”。
第7章(1)
两年前离开她之后,他就一直定居在加拿大的多伦多,生活过得很规律。
他不像大多数爱交际的演奏家,他也没任何教学性质的工作,他一年总共才演出二十四场音乐会,全都交由旅行演出经理西蒙处理;另外他还有一名公关萝拉在处理他日常应对公众时必须做出的各种决定,一位经理罗兹则负责他的经济事物,一位厨师陈成负责料理他的膳食。
而他的爷爷则是以上所有人的幕后主导人物。
而他则是得以替自己留下大量的闲暇时光,用来把握住他想把握的人事物,所以每天用过早点后,他会与他的爷爷出门散步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然后回家处理一些工作,再花点时间练琴。
午后,他偶尔带着他的爷爷到健身房做做水疗,偶尔和陈成学几招中国武术,偶尔出门处理工作;至于晚上,则是完全用来练琴。
在他练完琴后,他习惯在月光下的花园里走一走,用来思念那个被他锁进心房里的她。
而今晚却意外的在角落的凉亭里看到在夜深时尚未就寝的爷爷,心里不禁有点担忧,“爷爷,进屋里去,别让自己着凉了。”
爷爷已经九十岁,身体早已不够健朗,所以他才会在离开她后,直接来到加拿大,想把握住他想把握的人,但是,秦天一却拍拍身旁的石椅,微笑的示意,“朗日,到爷爷的身边来。”
秦朗日不太赞同的摇头,“爷爷,有话进屋里再说。”说完便直接走过去准备搀扶起老人家。
“别。”秦天一却阻止了他,“择期不如撞日,就让我们爷孙俩在这里好好的聊一聊吧!”
这下子,秦朗日只得月兑上的毛线外套,套穿在爷爷不再硬朗的身上,“爷爷想聊什么?”
然后才在石椅上坐下,并抓过爷爷冰冷的手按捏着。
“呵……”秦天一笑得非常满足。“你遇到抢动的那一年,大家想尽办法瞒着我有关你不良于行的事实,可你去突然自己回到老宅,要求动手术取出子弹……那时候爷爷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你爱上的那个女孩,这两年都去了哪里?”
秦朗日抬头眺望着夜空,“我不知道。”
因为他从未刻意的去询问过有关她的消息。
“爷爷见得了她一面吗?”秦天一叹问,声音已是带着苍老的沙嘎了。
“我不知道,爷爷。”秦朗日低头看向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庞,心中一恸,“抱歉,爷爷,一直让你这么担心。”
“说什么傻话呢!”秦天一眨动微微酸涩的老眼,“能够有朗日这样的孙子,爷爷一直觉得这直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