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车票都买好了?!前辈,我该怎么感谢你哩?”
杜喜媛迅捷地放开原本紧握住金铃的手,将两张车票拿在手中。“那……你好人做到底,帮我照顾这只狗直到我回来,可以吗?”不待骆亚洲回答,就将狗链交到他的手中。
“它的名字叫帕奇拉,不但乖巧又会看家,很好养的。不过它每天吃惯了上等牛肉,次级的东西它是吞不下口的,记得哦;一定要喂它吃牛肉。”杜喜媛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临出门前还不忘帮爱犬铺条好路。
把事情交代完毕,她才对金铃说道:“金小姐,我们快点出发吧,我怕时间来不及。”
接着,像一阵旋风似的将金铃卷走。
***
金铃小心地坐在杜喜媛办公室兼住家那张惟一的破藤椅上,由于那张藤椅被使用得太过度,用“千疮百孔”这句话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金铃必须注意自己臀部的力道,不能太放心地坐着。她想不透,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不是被放在垃圾场里。
“我快好了!”墙的那一角,杜喜媛正努力地将随身衣物通通塞入红白相间的塑胶袋内。
“没关系,时间还够。”金铃才舍不得那么快离开这个奇特的地方,她还要好好观察这个奇景。一组气派非凡的办公桌椅不协调地被放在这种破旧不堪的地方,杜喜媛这个人的品味绝对有问题。
“糟糕,我不在的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少客户会心急如焚,真是的。”虽然时间危急,杜喜媛还是不忘自我吹捧一番。
金铃掩着嘴不敢笑出声。看这个办公室的状况也知道,杜喜媛的生意少得可怜。她假意地给杜喜媛建议:“要不你打几通电话知会一下好了,免得客户们找不到你,以为你不负责任。”
“我看还是不用了,反正少几个客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杜喜媛见招拆招,心里暗暗觉得金铃好像总是话中有话;不过,金铃的话倒提醒了她,该打个电话告诉李皇这个好消息。“你再等我一下,有通电话非打不可。”说完,拿起随身笔记本边看边拨号。
金铃假装漫不经心地看着屋子,一副对于杜喜媛的私事毫无兴趣的样子,耳朵却精明地拉长注意着杜喜媛说的每一句话。
“李皇先生吗?我是杜喜媛……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许小姐了。她在花莲,我马上就要出发去找她并且把她带回来。”
听到李皇这两个字,金铃更是专注。她庆幸昨天晚上将耳朵掏得很干净,现在可以好好发挥她上好的耳力。
“啊?不可能?她还在台北!怎么会呢?”杜喜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骆亚洲才说许慧君在花莲,怎么李皇又说她在台北?到底谁弄错了?只见她的声音突然由大转小,好像在听着什么秘密似的。“什么……要不我先到那里去看看好了,你把详细的地址告诉我。”
她拿出笔和纸,一边重复李皇说的地点,一边动笔。
“忠孝东路五段,碧波咖啡屋。我知道了。”
待杜喜媛挂上电话后,金铃立刻有意无意地提醒杜喜媛:“杜小姐,火车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嘿嘿。”杜喜媛干笑两声。
“对不起啊,金小姐,你可不可以到浴室去帮我拿条毛巾?到花莲这么远的地方一定要过夜的,没有毛巾是很麻烦。”她用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金铃不疑有它地顺着杜喜媛指的方向走去。不管是拿什么,只要能赶快将杜喜媛带上火车就成了。她进到浴室里,里面挂了大大小小的毛巾有十余条,金铃才回过头想问杜喜媛要带哪一条,门却已经““碰””的一声被狠狠地关上。
“喂!你为什么关上门!”金铃用力地想推开门,但一股阻力阻挡在门外。
杜喜媛使力地将一旁的破柜子推到浴室门口阻挡。
“金小姐,委屈你在浴室里待一段时间。刚才我的委托人在电话中告诉我许小姐并不在花莲,而是在咫尺的台北,他还告诉我这是我的同行“卖”给他的消息,并且向他要求一百万的酬劳。我想那些同行指的就是你们吧,难怪那个骆驼……什么非洲的会这么好心,帮我买了车票又找了个导游,真是太卑鄙了。”
“你搞错了!”金铃万万没想到李皇这么神通广大,居然已经知道了许慧君的下落,连小队长的计划都识破了。
“好,人为钱死、鸟为食亡,我也不会怪你的,等我找到许小姐交差后,会立刻放了你的。”杜喜媛说完,两步并作一步地冲出大门。
听到大门碰的一声被关上,金铃知道杜喜媛已经赶往碧波,她再怎么叫喊也没有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联络上骆亚洲和小池。幸好,她的行动电话还系在身上。
***
骆亚洲双手忙着控制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路况,嘴巴却没闲着,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帕奇拉交谈。
帕奇拉是一只过分友善的狗,从和骆亚洲接触的那一刻起,短小又毛茸茸的尾巴就没有停过,啪喳、啪喳地摇蚌不停,车座椅被狗尾巴扫得不停发出声响。
“你叫帕奇拉,真是有趣的名字。”骆亚洲忘了对方是只不会讲话的狗,亲切地和帕奇拉谈天,增进彼此感情。
帕奇拉则侧着头,露出长长的舌头。
“你的主人把你托付给我,你没有意见吧?”“”
“你每餐都吃牛肉吗?命真好,以前我家的狗都是吃家里的剩饭。”骆亚洲不知道杜喜媛是为了慷他人之慨,坑他一顿,才吹牛皮胡说帕奇拉每餐吃的是上等牛排。
“……”帕奇拉当然不会戳破主人的牛皮。事实上,跟着杜喜媛这样的主人,它有个三餐温饱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晚上不会在家,你得一只狗单独留在我家,这一点没有问题吧?”
“。”骆亚洲把帕奇拉的沉默当作是默许,叨叨絮絮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条件。
“我睡觉的时候很讨厌吵闹的声音,希望你不会随便发出吠声。”
这句话才说完,帕奇拉用力地吠叫一声;同时,骆亚洲的行动电话也响起来。
“嘿!你倒是挺机灵的。”他先拍拍帕奇拉的头,再拿起行动电话。“喂,我是骆亚洲。”
“小队长!我金铃啦!”金铃鬼哭神号地喊叫。
“我听到了。”骆亚洲皱着眉头。不是要她到了花莲再联络吗?现在的时间她们应该在火车上的。这个金铃,不是懒散得令人想掐死她,就是勤奋得令人想揍扁她;总之,她老教人哭笑不得。
“我被关在杜喜媛家的浴室里出不来。”
“什么?”
“我没有开玩笑,我被杜喜媛关在浴室里,而杜喜媛可能还在去碧波的路上吧。”
“碧波?!怎么会?”听到金铃的话,骆亚洲的车子差点失控。他赶紧将车子停到路旁,专心地拷问金铃。
“你是不是又搞砸了?”
“才不是咧!”金铃好委屈,扁着嘴嗫嚅申辩:
“杜喜媛刚才打了电话给李皇,也不知道这个李皇怎么会如此神通广大,不但知道许慧君在碧波咖啡屋工作,我看他对我们警方的行动根本了若指掌。反正他和杜喜媛说了些谎话,杜喜媛听了之后,就把我骗人浴室关了起来。”
“你怎么不骗骗她呢?”骆亚洲面色沉重,语气平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是最可怕的,金铃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怎么骗?她和我是第一次见面,你认为她会信我还是信李皇?反正我已经在杜喜媛抵达之前通知你了嘛!”她小小声地斥驳骆亚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