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昨天你好像送了我几个字……”骆亚洲侧着头假装认真地想事情。
“我想起来了,“金钱不是万能的”七个字,我没记错吧?现在我也送你两句话——金钱不是万能,不过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说完,端着盛满食物的托盘扬长而去。
“该死的小器男人!记性这么好。”杜喜媛跺了一下脚,小声地骂道。怎么说这个大个儿帮她付了账,她总不能就这样厚着脸皮白吃他的。端着托盘跟在骆亚洲的身后,中气十足地喊道:“钱我下次一定会还你的!”
骆亚洲闻声停下脚步,学杜喜媛先前耸耸肩—副不在乎的样子。
“不用了,愿上天保佑我们不会再见。”他觉得自己真是把一生的尖酸、刻薄的细胞都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至了。
杜喜媛好不容易才拉下的脸完完全全被丢到地上践踏。望着手上的食物,真想一古脑儿朝骆亚洲丢过去。不过衡量得失后,还是决定先忍下这口气。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在心底暗暗发誓。
***
又安然地过了一个白天,小池平安地将许慧君护送回家。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街道,骆亚洲心神不宁地坐在车上。“应该不会来吧?”他将眼光移到黑暗的街角,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和那只小狈就是从那个方向出现的。
不知道今天下午她是不是气得吃不下汉堡了?他不该对她这么恶劣的,毕竟她还是个小女孩,
自己怎么也像个孩子一样的和她斗气。想想,那个女孩是他见过最刁钻的女孩了,怪不得自己也用同样的尖锐话语应付她。思绪及此,他发现这是自己第—次在工作中想起别的事情,这实在不像他。他勉强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许慧君的住处。
“叩、叩、叩!”一只小手敲打骆亚洲车门。
“大个儿,我来还钱。”杜喜媛板着一张脸;她预料大个儿今晚一定还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果然不出她所料,远远就看到这辆突出的吉普车。
骆亚洲脸—横。他是有点期待她的出现,但是—想到她是来“工作”的,全身就不舒服。
“你又来工作?”
“不行吗?总比你在这里不知道做什么勾当来得强。”杜喜媛口齿伶俐地回应,今天晚上她是全身布满刺等着应付面前的仇人。
“你这小表,嘴巴倒挺厉害的。”
“你这个老鬼也不赖。我告诉你,现在我们是两不相欠。”她将手上的钱塞到骆亚洲手上,睨了骆亚洲—眼。“我现在要开始工作了,懒得和你闲扯谈。”说完。
扯着狗离开。
骆亚洲很想阻止李喜媛继续从事行业。怎么看她也不适合吃这行饭,没身材、脾气又不好,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既不能表明警察的身份,也无法离开工作岗位,只能在心里叹口气,摇摇头。
才掉头走了两步,杜喜媛又突然回过身以怀疑的眼光看着骆亚洲,“喂!你每天待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在调查什么事情?”她的职业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大寻常。
“咦?”骆亚洲没想到这女孩会问这个问题,脸上满是诧异之色。该用什么藉口搪塞?他在心里编造说词。
看那张心虚的脸,杜喜媛知道自己的猜想没错。
这大个儿准是同行;除了同行之外,还有什么人会三更半夜不睡觉,撑大眼睛守在车上。话又说回来,既然是同行,那她可不能太得罪人,毕竟同是征信界的从业人员,见面三分情,而且她又是个业界新人,有很多地方得向前辈们讨教。
杜喜媛眨眨大眼睛,一改先前的态度,露出盈盈的笑容。
“前辈,晚辈先前多多得罪,请前辈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她边说边拿出一盒名片,取出—张给骆亚洲。名片上清楚地印着几个大字——喜媛征信社社长杜喜媛“喜媛征信社社长,杜喜媛?”骆亚洲照着名片上的字逐字念出。原来她是个女侦探,不是行业个体户。他突然有点想发笑,怎么自己先前会把她想成……怎么看也不像嘛!“我才开业没多久,所以还没有什么知名度。”
骆亚洲仔细打量杜喜媛,有许多疑问在脑海中盘旋着。他职业性地询问:“你的征信社有营业登记吗?”
“当然有啊。”杜喜媛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以你的名义登记的吗?还是你父母的名义?”
“当然是我喽。”杜喜媛觉得这个前辈好啰嗦,像问囚犯似的,她又不是犯人。不过心里再怎么不耐烦,杜喜媛还是维持笑容。“不知道前辈的大名,还有前辈在哪家征信社服务?”她抢在骆亚洲之前发问,免得又得回答莫名其妙的问题。
这真是个有趣的误会!骆亚洲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
“骆亚洲,目前服务于……”该编个什么社名?既然她的是“喜媛征信社”,那他也如法炮制——“我是亚洲征信社的社长。”
“亚洲征信社,真是响亮的名字。”杜喜媛钦佩地望着骆亚洲。比起“亚洲征信社”,她的“喜媛征信社”念起来实在太无力、太软弱了,难怪生意一直都没起色。
“那么骆社长现在亲自驻守在这个地方不知道是调查什么样的case?”杜喜媛早就想知道其它征信社都做些什么,是不是真的只有调查外遇。
“这个……对不起,因为行规,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必须要有职业道德。”骆亚洲露出遗憾的表情。
“对,职业道德很重要。”杜喜媛更加钦佩骆亚洲了。她从没有想过职业道德这四个字,甚至想一举两得将经手的案子加油添醋写成小说,用来赚取板费。
幸好,她还没有机会这么做,不然岂不是自毁名声。
“对了,前辈,我最近受了委托找一个人。”她由背包里拿出下午印好的寻人启事传单。“因为这个地方和我要找的人有地缘关系,所以想请前辈你顺便帮忙留意一下。”这才是她对骆亚洲友善的真正目的。
“是吗?”骆亚洲俨然一回事地接过传单,传单上的照片令他吃惊不已。
“你在找这个女人?”许慧君!绝对没错,虽然影印的照片看起来有点失真,但是骆亚洲可以确定照片中的女人就是许慧君。
“是的,事实上她就是前天各大报纸上所刊登的许慧君,而我的委托人也就是李皇。这件事情几乎全国上下每个人都知道了,我告诉了你不算是没有职业道德吧?”杜喜媛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自己不小心违反行规。对于骆亚洲这个人,她虽然表面上前辈长、前辈短的,不过其实还是有点戒心,再加上两人的第一二次见面又有点小磨擦,杜喜媛不得不防着点。
“是李皇委托你的?那他人呢?”听到李皇这两个字,骆亚洲下意识地用双眼四处搜索。
杜喜媛看骆亚洲紧张的样子,不禁发笑。“骆前辈,李先生当然不在这里喽。”她在心底偷偷骂了句白痴。
“是吗?”骆亚洲一颗心还是悬着。看来昨天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李皇应该已经知道许慧君的落脚处,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委托这样的……说是乳臭未干也不为过的小丫头寻找许慧君。
“李皇怎么会找上你的?”骆亚洲再度露出职业面孔。
“嘿、嘿……”杜喜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其实是我看了报纸主动去找李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