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临危受命的替主子纳兰宛湮暂时看顾着炉灶上的鸡汤,这可是要熬给老爷喝的,要是火太大给烧干了的话,那她要怎幺向主子交代。
“也不过只是看着炉火,咱们去去就回来。”盈月一脸愁苦的又落了几滴泪。
“可是……”小怜万分为难,“要不,等我家玉姑娘回来再去好了,她有事离开一会,马上就……”
“小怜,不能再等了,要是衣衫沉入池里,就算你会游水也找不回了。”
见小怜仍不为所动,盈月立即加把劲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哭嚷着。
她必须尽快在纳兰宛湮回来之前把小怜骗离这里,好让早躲在厨房外的关水荷进来“办事”。
“那……好吧!”禁不住盈月的苦苦哀求,小怜虽然感到为难,最后还是点头应允。
盈月一听小怜答应了,便立刻拉着她离开,在经过关水荷躲着的廊下时,还偷偷的朝她眨了眨眼。
待二人跑远了,关水荷这才闪进已无人的厨房里。
她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后,立即由袖里取出一只红色的小瓷瓶,将瓶口朝着正滚热的鸡汤里撒出些殷红的粉末。
眼睁睁的望着粉末匀溶进汤里,她姣美的脸上不禁得意的泛着阴狠的笑意。
“纳兰宛湮,今日你将生不如死!”
扬着残忍的笑,关水荷急步的离开。
悄然的站在廊上,尹澔天不可置信的望着关水荷远去的背影,此时他的心情复杂得无法思考。
罢才,他无意间瞧见盈月和关水荷无故的将一件衣衫丢下荷花池里,并且行色匆匆的朝厨房走去。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好奇的跟着两人身后好一探究竟,怎知却看见了方才关水荷在汤里下药的举动。
抿着唇,双手紧握着拳,震惊的尹澔天还是难以相信,虽然他不知撒入汤里的粉末是何物,但他肯定这绝对有问题。
这时,细碎的脚步声从廊道的另一侧轻轻扬起,尹澔天连忙闪躲到柱后。
等他定眼一瞧,纳兰宛湮已步入了厨房,过了半晌,即端出一碗热腾的鸡汤缓步离开。
难道……关水荷想害她?那饮这鸡汤的人该不是……天吶!
尹澔天骤然一惊,等他欲现身阻挡,却早望不见纳兰宛湮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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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刚熬好的鸡汤,纳兰宛湮走到离大厅几步开外处,才看见慌忙赶来的小怜。
“啊!玉姑娘,我来就好。”小怜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碗,满脸的歉意。
“你啊!又不知跑哪贪玩了。”纳兰宛湮轻责的一笑,莲步轻移的踏进大厅里。
尹峙天来到她身后,原本张唇想喊,但却碍于有其它人在旁,只得默默的随后踱进大厅。
厅里除了神色有些怪异的尹冀外,关水荷亦也在座。
她一反往常不善的脸色,反倒朝纳兰宛湮浅浅一笑。
整个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气氛,纳兰宛湮却道是自己和尹峙天于今晚决定私逃而心虚。
刻意扬着甜柔的笑,纳兰宛湮端起托盘上的鸡汤来到尹冀跟前。
“老爷,鸡汤熬好了。”
每日早膳用毕之后,她定会入厨熬碗鸡汤给他。初时是为了进一步接近他,而今虽然用不着了,但为了不让他察觉有异,她还是照做不误。
那西夏女人心肠可是歹毒至极,我亲耳听见她逼迫贴身婢女小怜去取毒耗子的药,等明天一早混入鸡汤让你饮下,好报了五年前的灭族之仇……
昨晚,关水荷夜访凛然阁所说的话犹言在耳,到此刻仍让尹冀无法释坏。
她竟是那个未死的西夏女人,而她欲毒害他?
尹冀转首回望着关水荷,而她仍一如往常温婉的朝他轻点着头。
“玲珑,你……何故对我这般好?”伸手端过鸡汤,尹冀疑心反问她。
“我……”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先是微愣而后这才自若的笑了笑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这话也没错,她跟了尹峙天后,尹冀就成了她的公公。
“应该?”说得倒是理所当然。
尹冀眼神一凛的端起鸡汤作势欲饮,怎知碗才就口,他却扬手一挥的将整碗鸡汤摔落在地上。
除了冷眼旁观的关水荷外,其余的人皆骇然的低声一嚷,就连急急赶到大厅的尹澔天也瞬间傻了眼。
“爹!”尹峙天惊慌的上前,人还未到就让父亲给拦住了步伐。
“阿福!”尹冀高声一扬,不一会一名侍童就牵着一条花狗奔了进来。
花狗一闻到满地的肉香,立即冲上前张口急吃了起来。才舌忝了几口,那只花狗突地尖声哀号,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的抽搐而死。
纳兰宛湮瞬间吓白了脸,无法理解的看向也惊呆了的小怜。
必水荷说的没错,这鸡汤果然下了毒的。
盛怒之下的尹冀一掌拍在桌面上,如火炬般的双眼瞪视着眼前的纳兰宛湮。
掌下的桌子碎裂成片,尹峙天的心也随之碎疼。
他难以置信的望向纳兰宛湮,心痛的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
“为什幺下毒害我?”尹冀愤怒的紧拙住她的手腕,将它捏得痛红。
“我……”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一旁早吓得泣不成声的小怜连忙双膝跪下喊冤。
“小怜什幺都不知道,这汤是玉姑娘熬煮的。”她害怕的首先撇清。
“纳兰宛湮,我就觉得奇怪,怎幺峙儿会无故的提起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原来……原来……真是你!”
尹冀大手一挥正欲落在她脸上,尹峙天硬是将父亲这一掌给拦下。
“这个女人心狠的毒害我,你反倒帮她?”尹冀痛心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爹!她不会……”尹峙天想替纳兰宛湮解释的话,硬是让父亲给打断。
“她不会?那这又做何解释?”尹冀气愤的指着地上遭毒死的花狗。
事实俱在眼前,尹峙天顿时无言以对,颓然的放开手,只能以悲愤的眼神瞪视着她,眼底尽是她从所未见的绝望。
“峙天,我……”他的误会,让纳兰宛湮终究急红了眼。
宛湮?她是纳兰宛湮?尹澔天原本欲上前解释一切,但她真实的身分反倒让他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冷眼的瞧着一切,关水荷真想好好的大笑出声。
“你想毒死我,好替那群西夏人报仇?”尹冀冷冷的道出唯一的理由。
“不是的!”她惶急的否认。
“到现在还不承认,我这般待你,你竟是这样的回报我。”气难忍,尹冀还是用力的掴了她一掌。
尹峙天想出手阻止,却找不到理由,看着嘴角淌着血的宛湮,只能激动的将双手紧握,在掌里痛捏出一个个渗血的血口。
而她颊上的痛,却及不上他心口上的千倍、万倍。
纳兰宛湮淌着泪,盼望着能由尹峙天眼中瞧见一丝不忍,但他的眼底有的只是愤然和不谅解。
莫非,他也和旁人一般这样的误解她?
“峙天,你……信不信我?”她什幺都不在乎了,她只在乎他的信任。
望着横死在地的花狗,尹峙天纵然想去相信她却找不出理由的摇了摇头。
她是个尽责忠心的西夏侍女,他是明白知道的。
而事实已摆在眼前,要他拿什幺信她?
“连你也不信我?”纳兰宛湮终究绝了望,痛了心。
“你要我怎幺信你?”尹峙天悲痛寒心的望着她,“我早该明白,为了一块玲珑玦你可以牺牲下嫁我爹,而为了报仇血恨,你定也可以毒死我爹。”
他无法原谅一个欲毒害他亲人的女人,就算她是他这辈子最深爱的人。
深痛的绝望拧紧着她的心房,她的心已被他无情的话语,眼神给踏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