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这里交给我,你快带繤妹离开。”
“不成!你别趟这场浑水,带她走!”棠玄烈注意到她的身手不若从前灵敏,知道她一定已经使用过回天大法。现下她的功力只剩五成,他怎能放她一个人在这儿?
“我还有笔帐要和这两个老不死的算!”她一手舞动凝魅鞭,另一手模出短刃。“快啊!如果繤妹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都不再认你这个师兄!”洛君妍厉声喊道,止不住冲上眼眶的热流。
“小妍……”棠玄烈忧心地瞧她一眼,然后又看到南宫繤力图镇定的惊慌脸庞。猛一咬牙,他托起南宫繤的腰。“小妍,你撑着,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他迅速闪身而去。
“小妍她会不会有危险?”南宫繤在他怀里担心地往后看。
“不会。”但愿不会,棠玄烈在心中暗暗补上,小妍虽然只剩一半的功力,但撑上一时半刻应该没问题。可他不知道的是,洛君妍为使南宫卓尽快复原,已将真气损耗过钜,还因南宫卓的那一掌而受了内伤,此刻甚至连五成的功力也不到。
左右护法见棠玄烈带南宫繤逃走,心下大怒,对洛君妍冷冷道:“想挡住咱们,你找死!”
“找死?哈,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我本来就没有活着离开的打算。”南宫卓温柔的笑脸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的心疼痛地紧缩,一道清泪沿着脸庞滑落。洛君妍扯开一抹万念俱灰的冷笑,森然道:“不过,本姑娘不喜孤单,我要你们陪我一道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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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下船,南宫卓与祈剑寒立即风尘仆仆地赶往扬州城,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
那天查出洛君妍和伊丹芷搭船前往扬州后,南宫卓马上调用一艘最快的小艇,与祈剑寒紧追着她们来到扬州。
“你确定洛姑娘是幽冥教的卧底?”他们俩沉默走了半晌,祈剑寒忍不住问道。他们搭船的时候,南宫卓已将一切告诉他。
“假若不是,她又怎么会到扬州来呢?”南宫卓漠然回答。如果说他对她还存有一丝希望,也在得知她前往扬州时灰飞烟灭。
“可是丹丹绝非幽冥教之人,她又为何会跟洛姑娘一起走?”祈剑寒提出一个直接而简单的问题。
南宫卓并未答话,径自向前走。
“想不出答案?或许你误会……”
“该死!剑寒,我亲眼看见她阻止我攻击幽冥教的少主,然后在我重伤之时,将蟠龙玦交给他!”南宫卓截断他的话,吼出每日折磨他的景象。“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有时眼睛所见到的,可能与事实有一段差距。”祈剑寒静静地说。
此时,扬州城已然在望。
“大哥、祈大哥?!”靠近城门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唤。
南宫繤像见到救星般,顾不得形象,拎起衣摆便朝他们奔去,眼角闪着如释重员的泪光。感谢老天,终于有救兵来了!
“繤妹,你怎么逃出来的?有没有受伤?”南宫卓接住朝他飞扑而来的南宫繤,上下打量。“那幽冥教少主在哪儿?大哥去找他算帐!”
“就是他带我逃出来的,他不是坏人。幽冥教的左右护法要杀我,若非棠玄烈舍命相护,我现在早成了刀下亡魂。”南宫繤急急为他辩护,然后又担心地说道:“大哥,快,你得赶紧去帮小妍!棠玄烈已经去了,可是我怕他们应付不来。”
“你见着她了?”南宫卓将妹妹放开,登时戴上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具。“蟠龙玦呢?”
“幽冥教发生内讧,蟠龙玦在混乱中被一小众叛徒带走,小妍一个人挡住幽冥教众人,好让棠玄烈带我离开。”南宫繤心有余悸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然后又焦急道:“他们人多势众,武功又高,连棠玄烈都多处负伤,小妍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还有紫鹃夫人,她一个人策马去拦截被幽冥教叛徒夺走的蟠龙玦。你们别站在这儿,快去找她们!”
此话一出,祈剑寒与南宫卓的身躯同时一僵。
“我去追丹丹!”祈剑寒抛下这句话,身影早已远去。
“她在哪儿?”南宫卓问道。她为何要这么做?他在心中问自己。
南宫繤连忙将古井的地点告诉他。
南宫卓全速赶往古井,心底混杂了多种情绪,其中最为强烈的是因她而起的担心与不安。此刻,他深切地体认到——
不管她是否背叛他,不管她与棠玄烈是何关系,不管她助繤妹逃离的目的为何,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第九章
依循南宫繤告诉他的路径,南宫卓开启古井底部的秘道入口,一手拿火炬、一手提银枪,全神戒备地往里面走。
才没走几步,一阵血腥味扑鼻而至,令人欲呕。
“谁!”伴随着一声暴喝,软剑无声无息地袭来。
南宫卓举枪阻挡,认出眼前的人是棠玄烈。“小洛在哪里?”
“南宫卓?”棠玄烈怔了下,将软剑缠回腰间。
“她人在哪儿?”南宫卓又一次问道,脸色阴沉。
棠玄烈神色一黯,伸手让南宫卓瞧清楚他手中拿的东西。“目前我只找到这个。”
那是小洛的凝魅鞭!南宫卓瞪视着断成三截的黑色鞭子!血色自脸上褪去。
别忘记,她是个背叛者,他随即无情地提醒自己,可却怎么也压不下盘据心头的担忧恐惧。
“都是我的错,明知她只剩五成功力,还留她一个人下来。”棠玄烈自责懊恼地说。
“五成功力?为何她只剩五成功力?”南宫卓愕然问道。
“你不知道?那你又为何追来?”棠玄烈也惊讶地望向他。
“我是来讨回蟠龙玦。没有人可以在背叛我之后,一走了之。”他虽然说得冷硬绝情,可是黑眸中却充满复杂矛盾。
“你以为小妍背叛你?”棠玄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脸庞忽地浮现怒意。“我终于明白为何小妍会那样不顾生死……我替她感到不值,你不值得她这样待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卓冰冷地注视他,握枪的手微颤,隐约猜出他接下来的话。
“为了你,她用蟠龙玦换取救你的惟一方法;为了你,她奉献她的清白之躯助你打通经脉;为了你,她耗去五成功力永远无法回复……如今,她可能冰冷地躺在秘道深处的某个角落,而她之所以会这样,还是为了你!可你却将她视为叛徒!”棠玄烈愈说愈愤怒。“你说,我是不是该替她感到不值?”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南宫卓猛地住口,僵立在原地,想起那天早上洛君妍走后,他在床榻上发现的一小块血渍。他本以为是他受伤而留下的,没想到竟是……
“我不管你是否相信,也不希罕你相信。你可以离开了,不要妨碍我找小妍,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让你碰她分毫。”棠玄烈绕过他,往秘道深处走去。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南宫卓茫然失措地呆立在黑暗的甬道中,心头的烦闷郁结令他几欲呕血。事已至此,棠玄烈没有说谎的必要,而且他也高傲得不像会说谎的人。
从小洛离开之后,所有的人都试图打破他愚蠢盲目的偏见,南宫绍如是、祈剑寒如是,就连什么都不知道的繤妹,也在无意中撼动他的怀疑。只有他自己,顽固执着地缩在愤怒受伤的硬壳里,不愿正视他的心早已明白的事实。
老天!我做了什么?!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脑中浮现那日洛君妍凄惶绝望的明眸,心疼得几乎要拧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