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了不起,工作可以再找,人格可不能不要……
她抹着不小心落下的泪水往前走,却被车子给挡住。
她抬眼看见是慕容璈的车,嘴角一撇侧身走开,却被一双大手给箍住肩头。
“哭什么?讲你几句都不行?”慕容璈原本打算就这么走人的,但是在转角时无意的回头,却看见她像个弃妇似的站在路边哭泣,他突然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一定是因为和琰打的赌。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尹绽青甩开他的手,“我已经被开除了,你还来惹我做什么?‘大哥’。”她说得咬牙切齿。
“我收回。”他十分艰困的对她说。这个女孩是特地来克死他的吗?他居然向她道歉,而且是第二次了。他受不了的闭眼申吟。
尹绽青抬脸,正巧看见他愁苦的脸,见一向冷肃残酷的他居然苦着脸撇下嘴角,让他多了份人气。他又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他啊!真会抓她的心,总在她对他失望透顶时泄漏她所怀念的那个人,让她对他依依不舍,无法下定决心说走就走。
“你以后不许对我那么恶劣。”乘机她替自己争取一点人格。
“别得寸近尺。”他低声警告她。
“要求一点尊严会过分吗?”她侧脸睨他,声音却放柔了。她还不敢太过放肆,怕又激怒他。
“如果我不尊重你,早在你来应征那天我就把你从高楼丢出去摔成肉饼了。”他斜瞟她,发现她的身子骨单薄得可怜,她都不吃饭的吗?他决定要看她的身材不顺眼。
她不怀疑他会这么做,他就曾经把她丢下船,差点淹死。
于是她垂首闷声不吭。
发现自己站在街头和个小女孩吵嘴,他叹息着摇头。“走吧!”他拉她上车。
当他的大手抓住自己细弱的手腕时,她竟无法自己的微微颤抖。“喂,你还没说要去哪?”
沉默许久后,拉着她的慕容璈总算不情愿的抛下一句话,“讨债去。”
???
“对不起,慕容先生,可是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来啊!”一名神情憔悴的妇人连连对前来讨债的两人哈腰道歉。
“可是我们的会计师追查到你丈夫近日获得了一笔遗产,够还你们夫妻俩所欠下的所有款项了。”慕容璈不被妇人可怜兮兮的模样感动,面无表情的将手下调查到的资料递给那位妇人。
“这……”那名妇人颤抖的接过资料,含恨地瞪了眼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
“喂,你别这样逼人嘛!看人家好可怜……”尹绽青低声替妇人求情,但她的话才说一半就被慕容璈冷冽的眼神给逼得吞回肚子。
“可是钱已经被我先生拿去了……”
“那样也行,我马上向法院申请查封你们的房子和工厂。”慕容璈笑得写意而毫无威胁,但他的眼神益发寒冷,“原本看在你们夫妻俩和我们家也算认识,希望你们夫妻俩保有工厂,可以赚钱还债的,但是你这样做让我没有选择。”
“我马上开支票。”那妇人像是被抽干了精力,两眼无神的转身开支票。
好冷血……尹绽青用看怪物的眼神瞪着身边的男人。讨债公司就是这样做事的?她的那些同事也在做这些事?她不也成了他们的帮凶吗?
慕容璈知道她怎么想,不急着解释,接过支票后拉着她飞快离开。
才离开残破的公寓她马上忍不住爆发了。“你一点人性都没有!难道你没看见那个女人已经心力交瘁了吗?你居然还那样逼她!你到底要逼死多少人才甘心?”
“事实上我‘还没’逼死过人。”慕容璈忍着怒气回嘴,“做这行的难处就在这里,把人逼死了,什么都拿不到,讨债也要有方法的。”
“我才不相信你。”她往后退,“很晚了,我要回公司去。”
“把话说清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追上她,阴森森的眼瞪着她。
“讨债公司的大哥啊!”她说得理所当然,难不成他还是……谁知道他是什么!
“流氓?”他眯眼。
“是你自己说的。”
“而你这么认为?”他更杀气腾腾的追问,像是她的答案对自己非常重要。
她不置可否,“再晚一点,我就得加班了。”她垂首看着手表。
看出她的回避,慕容璈叹了口气,“回去吧!”
总之他是“流氓”的标签是一辈子都抹不掉了。
看着他突然露出的落寞,尹绽青有些不舍,但再想到刚才他对付那女人的手段,她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离他愈远愈好!
而幕容璈望着她,有一刻他几乎想追上去,但是他没有移动。
他居然习惯了和她的相处,甚至原本就有过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如果她也见过他,应该在一见面就会言明,但是她没有。
他应该是多疑了。
她这样的女孩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惧怕他,像她这样脆弱又胆小的女孩子更是随时可能会被活活吓死。
今天她却一反常态,敢对他又吼又叫。哼!这倒新鲜了。
???
尹绽青回公司加班处理掉大部份的事情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栋大楼冷冷清清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而电梯刚好打开,她和今天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位年轻男子打了照面。
“小姐,请问你姓尹吗?”年轻男子盯着她,脸上挂着不确定的笑容。
“是啊!”她缩在角落怕这个人要对自己不利。
“你叫尹绽青,对不对?”他指着她期待的问。
她又点了头,眼神警戒。
“哈!我就知道。”那年轻男子高兴的大叫,发现自己怪异的举动吓到她,他连忙收敛,然后神色一整,“我叫孟德炜,你有印象吗?”
“孟德炜?”她仔细搜寻记忆,同学?没有哇!难道是在英国时认识的?最后她歉然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记得。”
“你不记得我也不意外,我们只在前两年见过一面。我们两人的爸爸曾经合伙做过生意,直到你爸爸去年……生意失败,我们才没有联络的。”孟德炜虽然只见过这个女孩一面,却对她印象深刻,一直想要认识她,但那时她只是从英国回来度假,所以他与她失之交臂。
“噢,孟叔叔,我记起来了。”她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爸爸一直很抱歉,害孟叔叔得自己扛下整个公司,可是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别提了,爸爸不介意,倒是很想知道你们的下落,没想到被我抢得先机遇上了。”电梯到一楼时孟德炜与她并肩走出去,微微皱眉,“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上班?”
从同事们口中他得知这家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慕容璈的父亲,是台湾黑白两道都非常敬重的人物,办公室里那尊关公像更说明了慕容家的本质。
“其实他们没那么坏的。”尹绽青直觉替公司辩解,“当初我也害怕他们,但是后来发现其实他们也只是一般人,只是工作性质特别而已。”可是又想起今天慕容璈不顾别人死活,硬是要钱的态度,她说这话太捧他了。
“为什么不找其他工作?”
“在台湾,我只是个小学学历的人,没人愿意用我。在这里他们不介意我的学历,也容忍我的不熟练,而且……”她耸耸肩,不想与他分享慕容璈,或是说,与慕容璈的记忆是她独享的,谁都分不得。
“或许我可以问问看我们公司。”他深思想着。孟家是公司的股东,安插个人应该不难。
“谢谢你,但是不需要,我现在过得很愉快。”是吗?她对自已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