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道由葡萄藤结成的通道,前方是另处别院,不过看来萧瑟多了。
这里大概没人住吧,她暗忖。当她正要转身时,有个人影从别院走了出来,吓得她叫出声,拔腿要逃跑。
“姑娘你别怕,我可是活生生的人。”温婉的声音留住了敖煌。
“噢。”敖煌捂着胸口,望着眼前扎着长辫的小泵娘。
“我以为这里没人住。”
“有的,我和我家小姐就住这里。我叫小蓝,姑娘呢?”小蓝笑嘻嘻的,没有丝毫戒心。
“我叫敖煌。”这样可人的小泵娘让她放柔了脸。她细细打量小蓝,轻易地在她脸上找到回族人的轮廓。
是啊!这里不像敦煌以汉人居多,而是回族及其他异族占多数。“你家小姐?”还以为就她一个人住这里呢,原来还有大人物在里头。
“嗯!我是专门伺候小姐的,她很寂寞,平时只有我能陪她说说话,不知道敖姊姊愿不愿意和我家小姐做朋友?”小蓝天真的想替主子找伴。
敖煌看看天色,还早。“好哇!”她倒想看看躲在这深院之中的是何许人。
她随着小蓝往里头走,在门口,小蓝迟疑的打住脚步。“敖姊姊,小蓝央求你一件事。”
“说吧!”敖煌纳闷的看着她,怎么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又愁云满面?
“我家小姐不良于行,所以一直坐着轮椅,请敖姊姊别取笑她。”
“不会的。”敖煌难掩诧异,但仍旧应声。她又开始猜想,楚顼是否知道他的城堡里有这号人物存在?
女人?刚才闪过她的脑子的念头再次浮现,这下她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她怎么这么蠢,还在疑惑怎么城堡里大多是女人?这些女人分明就是楚顼豢养的。天哪!回头她要找他算帐。
“敖姊姊请吧!”小蓝领着她进屋。
“小蓝,你在和谁说话?”
屋里还有一间房间,声音便是从里头传来的,是更温柔的声音,让敖煌为之汗颜。怎么她从来都无法用这种嗓音说话?”小姐,是一位姊姊来拜访。她叫敖煌。敖姊姊,这位是我家小姐。”小蓝推开房门,热切地介绍两人认识。
“我是仇棱。”
坐在轮椅上的姑娘有着回族人的明显轮廓,褐色的长发搭着明媚的五官,如果她并非不良于行,肯定早就许配人了,哪还会被藏在这深院之中,敖煌心想。
姓仇?敖煌狐疑的打量坐在轮椅上的姑娘。她认识姓仇的只有一个,不过仇运与眼前姑娘长相差异过大,一个粗鲁一个温婉,怎么也无法将他们摆一起。“你好,仇姑娘。”她客气地打着招呼。
“就叫我棱儿吧!”她微微一笑,招呼着敖煌坐下,“咱们这里简朴了些,希望你别介意。”
“不会。”嘴里这么说,敖煌却在心里嘀咕。在她看来根本就是简陋!比起她刚才逛过的其他别院,这里简直就是废墟嘛!
“听敖姑娘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仇棱好奇的问。
“嗯,敦煌来的。”这姑娘实在太和善了,让她想撒野耍赖都会不好意思。只得客客气气的,但也放松了原本警觉的心。
“敦煌吗?”仇棱展了微笑,“听说过,也是个繁荣的城市,好像有点远。敖姑娘你是来作客的吗?”
“唔,算是吧!”她含糊带过,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当初的自信满满,从何时起已经不再,才到哈密不久,她却已经倦了。
深思的垂眸,她的眼正巧对上仇棱盖着毛毯的腿。她不免奇怪,如此花容月貌的姑娘,怎么会不良于行呢?
仇棱细心的发现了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前几年让人推下楼梯,就变成这样了。”
“是谁干的?”敖煌不免惊愕。这样温婉的姑娘,谁还忍心欺负?她不算好心人,但是也做不到如此残忍地步。
仇棱凄恻一笑,“不重要,她已经不在这座城里,也为了伤我这件事付出极大的代价。”
望着她的愁容,也瞧见小蓝不满的眼神,她惊觉自己勾起了仇棱的伤心事。“你别再在意了。”她不懂如何安慰人,只能这么说。
“不。”仇棱摇头微笑,“我只是难过因为我害得那女人下场凄惨,我试着为她求情了,但是……”
“哼,要是我,会直接砍了她的腿来报仇!”慷慨激昂说完,她又见到小蓝在仇棱身后对她摇头,她连忙住嘴。
见仇棱心情沉重,无心与她聊天,她便乘机告辞了。
走着走着,敖煌心头的怒火愈烧愈旺。
仇棱也是楚顼的女人吗?他怎么可以因为她双腿残废就将她弃之不理?这个男人,狠心过了头!
第四章
夜幕低垂只有少数星子点缀其中,广阔大漠被阵阵寒风吹拂着,看似沉静而无情的沙漠,时时随着风吹变幻着。
在荒凉的黑夜沙漠中,只有一处处闪着通明灯火的绿洲,才能让商旅遮风避难。
一夜夜的歌舞狂欢从不停歇,这便是一解乡愁、忘记疲劳的最佳方法。在城里,所有人都尽兴狂欢,直到月淡星稀才罢休。
而敖煌偏是其中的异类,她僵着脸在城堡中四处寻找楚顼的踪影,但她总是扑了空,无论问谁,得到的答案总是“才刚见过城主”,最后她只得往最吵杂的地方前去。
她知道楚顼为仇运开宴,他肯定在场。
丙然没错,她看见楚顼就坐在首位,怀里还抱着女人。一肚子气憋了许久,但见楚顼在经过昨晚后居然还有心思调戏其他女人,她反而无力生气。
见仇运坐在一旁,她大咧咧的往他身边一坐,抢过他的酒杯仰首就灌。
“谁又惹你不开心了?”仇运淡声问。
“他。”敖煌两眼直瞪着开怀大笑的楚顼,在这里她更看清楚了,他怀中的女子就是那个胸大无脑的异族女子。
“难道他只在意这两团肉吗?”她咬牙拍着胸口。
“别气了,你既然知道他成性,又自愿爬上他的床,就得要有被他伤害的准备。”仇运同情的看着她,楚顼对她的冷漠一定很伤她的心吧?
“没人敢这样对我。”敖煌气得拍桌。
她的怒气总算引来楚顼的注意,但他也仅只淡扫一眼,又回头继续与他腿上的女子调笑。
“那女子不是汉人或回族人?”她故作不经意的问。
“是西方来的,听说是被楚顼买回来的女奴,没想到得了楚顼的宠,近两个月里楚顼的床都是她暖的。”
“哼,昨夜就不是,昨夜楚顼可没心思想耶。”敖煌冷笑道。她故意将话说得大声,虽不致传遍所有人耳里,起码让楚顼和他腿上的女子听见。
那金发女子侧脸一瞪,“哼,还得看城主今夜是要你还是要我。”
“你……”敖煌猛地站起,正要开骂,仇运一拉就让她跌回他身边。
“别自取其辱了,你自己看看,楚顼在意吗?”仇运好心的提点她。
她愕然转头,果然,楚顼懒懒的啜着酒,两眼在她和那金发女子身上飘啊飘的,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像是在期待什么。
他根本不在乎。他甚至巴不得让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这个男人无情得紧。
她受伤了,但她不会让他发现的。
敖煌木然转开脸,望着自顾自饮酒的仇运,突然,一个点子浮现,或许她可以试探楚顼在意她几分。
她拉开原本抿紧的唇,漾出迷人笑容,放柔身子往仇运身上倒去,“我说你,只顾着喝酒,怎么不和其他男人那样,找个女人开怀开怀呢?”
仇运身子紧了紧,他扫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