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随著一声不友善的叫喊,立刻有东西掉落在殷巧巧的身畔。从被重棍打昏转醒以来,她的双眼即被蒙住,暗无天日,无止尽的害怕围绕著她,脑海不停的想到此刻的文烈是不是迷醉在丽娜的温柔乡里?她的心更冷……“放……放了……我……求……求求你,放……我……”
被蒙住双眼的她已经整整两天未进食,意识混沌,嘴唇乾裂,体力严重透支,这样也好,她不必太清醒的去面对文烈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伤心便会少一点。
“放了你?”谁会蠢到将财神爷往外送?“你在董文烈的心目中值一亿,我怎么可能放了你?”别傻了!
“不……”她摇头,他们错了,就算她死,他都不会难过,他有丽娜……不,不要想起,这种心痛的折磨远胜於身体的疼痛,她已经身心俱疲,无法再多承受一些。“你……你们捉错人了……我……他……他不会花那么多的钱……来……来赎我……的,他……他不在乎的……他……爱的是丽娜……他……他……呜……”
她好笨,但总算明白了!文烈爱的其实是丽娜,因为丽娜从事援交有损名节,所以他不能娶她,为替两老留颜面,为自己日后免於遭到非议,他才报名喜相逢,提出平淡无奇的择偶条件,而她……只是个替代品……
好难堪。“呜……”
以为泪水早已哭乾,没想到涩痛的双眼仍淌出泪来。如果此劫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么她希望不要再受折磨,只求能早点解月兑。
“不爱你?”董文烈的反应可不像她说的那么无情。董文烈紧张到威胁放人,他要钱,他爽快的答应。爱不爱关他屁事!他只要钱,从董文烈手中挖回属於他的。“我管他爱不爱你,反正他答应我明天付赎款!”
董文烈若毁约,他会要他付出相当的代价,而这个代价绝对要董文烈终生悔恨!就此一蹶不振。
真……真的吗?!不,不会的,她对他的心已冷,他的纵欲令她心寒,他不是非要她不可。“他……他骗你的……”
她是个孤儿,父母不要她,从小将她丢在育幼院门口,稍长后,她住饼不少领养家庭,有的因为膝下无子而领养她,他们起先很疼爱她,但当他们意外怀孕得子后,便将所有的心力放在亲生子身上,不得已,再将她送回育幼院。
有的甚至以伪善的困貌欺瞒院长,将她收养后便要小小年纪的她当家中的佣人,稍微笨手笨脚即惹来他们的拳脚相向,最后有邻居看不过去而密告院长,院长才将伤痕累累的她领回。
总是这样,她一再一再的去相信,却一再一再的被抛弃,又一再一再的乐观到忘记去记取教训。
遇到文烈,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他,当她以为幸福已握在手中时,她还是被幸福摆一道,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她不能再奢望些什么了!乐观没用,乐观是自欺,幸福不会来的,不会,永远也不会,她就此低头认命了,行不行?行不行?!
“哼,他敢耍我,我会要他后悔莫及!”不再同她废话,男子的脚步远去。
伤心掩埋了她,殷巧巧曲身缩在墙角低泣。
当董文烈来到被法院查封的宋宅时,直觉告诉他,巧巧被关在文奈的房间。他对宋宅的地型一点也不陌生,但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看守。他悄悄的来到后院,攀爬上二楼宋文奈房间外的阳台。
看到的、听到的,便是他们的对话。他终於听到巧巧的真心话,原来她误会他爱的是丽娜!天大的误会啊!
宋逸乔走后,董文烈轻声的打开落地窗,映入眼底的景象扯痛他的心。
她的四周丢满完好但发霉发臭的便当、面包、水……窒间的空间五味杂陈,令人想吐。视线移到墙角日思夜念的人儿身上,她露於衣外的皮肤无处不红肿淤青,抖瑟的身体如白兔遇凶狠的狼,自知命运难违但仍忍不住害怕……
宋逸乔伤的是她的身体,重击的却是他的心。
董文烈缓缓的、不敢惊动她的蹲在她的身旁,颤抖的大掌万分疼惜的抚上她的脸。殷巧巧一愣,立刻尖叫:“啊——”
他急急捂住她的嘴,将她颤抖的身子压入怀里,温柔的哄道:“是我、是我……你别怕,别怕……”
扯开蒙眼的布条,解去捆住她手脚的粗绳,董文烈激动的再度抱她入怀,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般。
吸取他熟悉的气息,她红了眼眶,“文烈……”
“你怎么会以为我不爱你呢?你怎么会以为我爱丽娜呢?我爱你爱到发狂……”怀中人微微动了一下,他抱她更紧,保怕一松手,她又会离他远去。“求你……求你别再离开我了。”
他的心脏无法承受再次的离别。
“不,你跟丽娜关系未断……”要她如何相信?
“认识你以后就断了。”莫非她以为那天他给丽娜的支票是支付援交费?“台中出差我是带著丽娜一同前去,你别动,听我把话说完……我带她到台中是为了一宗土地变更的方案,我要她去应酬客户,那张支票是她应得的报酬!”
“她明明在你的房间……你为什么要骗我?”不可原谅!
一叹,董文烈解释道:“她是来我的房间,但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又不是之徒,明明心心念念都是她,还能对丽娜出手。
“没……没发生你为什么还要隐瞒?”分明是心里有鬼。
按捺住性子,他第一次学习解释,“我不说是怕你误会,早知道丽娜找过你,我就不会隐瞒了。”
很多事、很多时候,不说对方是不会明白的,历经这次的事件,他才学会这个道理。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我……”能相信吗?
“谈情说爱,也该谈够、说够了吧?”宋逸乔不知何时阴森的立在他们的身后,手中持有一把短刀。“董文烈,算你厉害能找到这个地方!钱呢?我要的钱你带来了没有?”
“文烈……”她害怕的偎他更紧。
拍拍她的头安抚她后,他将巧巧护在身后,怒斥道:“我已经替你留了后路,你为什么不乖乖的回彰化老家安养天年?”
“我呸!”经他一提,宋逸乔更气愤得咬牙切齿,“别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叫作你替我留了后路?彰化那块地本来就是我的!你毁去我的公司、杀死我的女儿,你这个恶魔,没毁掉你,我不甘心!”
有一种人不懂得承担后果,永远将过错推给别人。
做贼喊捉贼?“你女儿的死与我无关!你的公司为什么倒闭你应该最清楚。”他懒得跟他辩解。
“你——”看来他是不付赎金了。“我要杀了你这个吸人血的魔鬼!”
话毕,他持刀冲向董文烈,殷巧巧连忙从他的身后探出头喊道:“文奈会很伤心的,求宋伯父别这样,别这样……”
理智尽失,他如一只发疯的狗朝他冲来,“去死吧!”
董文烈毕竟年轻,他俐落的闪过,并以手刀击中宋逸乔的肩高,宋逸乔吃痛,持刀的手一松,短刀落地,他要捡起,董文烈快一步的将它踢开。
“别一错再错。”他根本伤害不了他。
“不——”大势已去,一切都完了!宋逸乔颓败的跪地不起。
看到老人家落到这种地步,殷巧巧於心不忍,“宋伯父,你别这样,起来……”她要搀扶起他来,但见房门口蒋爱玲无声无息的捡起地上的刀,朝文烈的背后刺去。心一惊,她大喊:“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