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爱过她,在她的欺骗之下爱过她……只是此刻恨远远超越了那份爱,冲击太大,一下子令他无法接受。
如何接受?
她的爱正是他的羞愧,亦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她怎么能?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的去掌握并戏弄他人的感情呢?
他的样子让她好害怕,“夫君——”
“你有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你?有没有?”她被他驳得哑口无言,他更无情的指控道:“没有!你那么做仅仅是把我给推下无底深渊,这不是爱,是你的一已之私,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你想要的一样东西,而今你得到了,你如愿以偿却害苦了我,你知道吗?我是神灵,我并不需要凡人的爱,你懂吗?”
他再气愤难平也挽回不了已发生的事实。恼自已也气她。
原以为性情敦厚的武独温不至于太绝情,如今看来她错了!他的一宇一句犹如利刃狠绝的刺得她体无完肤,痛著、淌著血,他不心疼吗?自他绝情的目光看来,他的确是不会心疼的。
苏焉烟心头揪紧,眼眶发热,看著曾经那么爱他的男人变了样,再也抑不住那份心痛与委屈恸哭了起来,“呜呜……”
逼哭了她,他会好过一些吗?
事情已然发生,他再如何的去责备她也回不到原点。再火、再气、再恼也于事无补。
懊怎么办?
她梨花带泪的模样楚楚可怜,瞧著她,心中竟有一丝丝的怜惜,仿佛错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已。
是何道理?
武独温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冲动的想抱她入怀又无法原谅她的作为,与其说是无法原谅她,更无法原谅的其实是他自已。
若非他让她有机可乘,她怎么可能偷得了他的神器呢?
好痛苦,他真的好痛苦!
“玄武。”朱雀开口唤回失神的玄武,眼前这僵局总要有人破解。“你做何打算?”
整件事也该是有所决定的时候了,他不能一错再错。武独温毅然决定道:“送她回烟雨山庄——”
“不!”苏焉烟激动的掐住武独温的手臂,苦苦哀求道:“不!我不要!你不能送我回去!求你不要送我回去……”
他这么做无疑是宣判她死刑啊,太残忍了!
“别恨我,我无从选择。”牙一咬、心一横,武独温犹如千斤般沉重的手一挥,在消失前,她带泪的容颜深刻印入他的脑海,而她深情且凄厉的嘶吼声,“夫君——”似利爪般狠狠的揪痛他的心。
“这样好吗?”朱雀蹙紧眉头问。
武独温淡淡回道:“走吧,我已耽搁太多的时日。”
“你想通了就好。”朱雀安慰的拍上玄武的肩头,“咱们走吧。”
抱送四神灵离去,破庙又恢复以往的宁静,好似方才的一切仅仅是土地神的一场梦,从未发生过……
◎◎◎
两个月后烟雨山庄
“烟儿,娘求你了,求你吃口饭吧……”眼睁睁的看著女儿日渐消瘦憔悴,姚风铃心痛啊!
在李承恩捎来烟儿仍活著的消息之后,庄主便加派人手寻找,谁也没料到烟儿竟在两个月前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寝房之内。为了颜面,庄主自是盛怒的责骂,她反常的不回嘴,家人殷殷的关怀她亦视而不见。
就这样。
为免生变,庄主急急去函告知李承恩,要李承恩速回烟雨山庄与她成婚。怕旧事重演,苏焉烟的寝房外有侍卫全天候看守。
烟儿人回来了,更明确一点的说法是苏焉烟的躯壳回来了!
她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亦不眠,若非丫鬟强行喂食,烟儿恐怕早已饿死。姚风铃不知道女儿失踪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女儿在折磨自已。
“再不……”姚风铃自丫鬟手中换来鱼汤。“喝口汤吧,这鱼汤可是娘时地吩咐厨子熬煮的,很鲜,来,喝一口。”
苏焉烟双唇紧闭,鱼腥味入鼻的恶心感教她皱紧了眉头,避开。
姚风铃不死心的继续劝道:“烟儿,来,喝一口,就喝一口……哪怕是一小口都好……来,听娘的话……”
盛著鱼汤的汤匙紧依在苏焉烟的唇瓣上,鱼腥味呛入她的鼻,胃一阵翻搅后,惹来一阵作呕,“呕……呕呕……呕……”挥开鱼汤,她急急奔到脸盆前,难过至极的干呕了起来,“呕呕……呕……”
姚风铃急了,“烟儿……”
丫鬟连忙拍上苏焉烟的背,“小姐,哪儿不舒服……”
就著脸盆,苏焉烟瞧到了一张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脸,由于几乎未进食,她尽吐胆汁,吐到没一丝气力。
很想就此死去。
死了,整个脑袋里就不会全是武独温的脸。
姚风铃毕竟是生过孩子的,烟儿这情形……该不会……她惊愕的问道:“烟儿,你……你是不是怀孕了?”是她敏锐的感觉。
“怀孕?!”苏焉烟一愣,五味齐涌上心头,称不上悲或喜,颤抖的掌心轻抚上肚皮,感受到微乎其微的胎动,焉烟这才似又活过来一般,笑容在她唇角渐渐扩大,“我怀孕了,呵,我怀孕了!”
“烟儿!”这可不是好事,“是谁的小孩?”
“我怀孕了。”压根儿没理会娘亲,苏焉烟自顾自的笑到淌泪,“小蓝,给我盛饭,我要吃,我要吃……”
为了她与独温的小孩,她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烟儿。”未婚生子,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姚风铃不懂女儿何以笑得出来?更糟的是,婚事在即啊,她如何向庄主交代?“明日就是你与承恩重新拜堂的日子……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别又旧事重演,庄主要知道了非杀了女儿不可,还有承恩要知道了……天啊,她无法想像。
“拜堂就拜堂呀!”为了保全她肚里的孩子,要她做什么她都不在乎了。
女儿如此爽快亦非好事,猜不透女儿心,姚风铃勉强挤出笑容来到女儿的身畔,细声的交代道:“这……怀孕这事儿你可别让承恩知道了,娘亲会替你掩饰。”
她又不是傻子!“行了,我知道了。”挥退娘亲,苏焉烟狼吞虎咽起来,“汤,我要喝莲子汤,去叫厨子熬煮。”
“是,小姐,小蓝这就去。”
姚风铃忧啊,但无论如何,女儿总算是肯吃也肯开口说话了。
◎◎◎
丹阁穴居盯著仙镜里的一举一动,朱雀很多事的进行实况报导,“啊?!怀孕了!苏姑娘怀孕了,可喜可贺啊!好消息是她已经开始用膳了,这下你用不著担心了吧?但……坏消息是苏姑娘明日嫁作人妇,你的孩儿要叫那个李承恩为爹啰!”他故意刺激冥顽不灵的玄武,目的是要他在苏姑娘嫁人之前把她抢回。
“朱大哥说漏了,苏姑娘笑了,她终于笑了喔!”凌无双摊开掌心得意的说道,“这下朱大哥输了,诺,十文钱拿来。”
“啧,真没遇过这么爱钱的人了。”边抱怨,朱雀还是乖乖的自袖中拿出银两。
开心的接过战利品,凌无双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愿赌服输。”
“我就不信我会输,再来一局如何?”
“谁怕谁呀?”凌无双眼一转,立即有了点子,“这回赌玄武大哥会不会到烟雨山庄抢新娘子,如何?”
“没问题——”
凌无双快语抢答:“我认为会。”
“啧,我要的答案被你说了去,那我还玩什么呀?”朱雀无趣的翻白眼。
“嘿,朱大哥是输不起啰?”
“谁?谁输不起了?”
“那就赌啰!”
“赌就赌!”
武独温正烦恼著,朱雀与凌无双竟过分的以他与苏焉烟之事来打赌,兴匆匆的玩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