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屁慎谋兵法!特务不服气的道:“我军此次大获全胜是最好的例证!”战争为的不就是求胜,以多击寡有何不妥?
颉利可汗摇头轻叹道:“此次征战,我军以十万大军抵唐军二万,除了阎竟天率领的唐军全军覆没,你能说出我军的死伤人数吗?”
“呃!”似被一掌击中要害,特务哑口无言。
颉利可汗继续道:“唐军以地利为优势,在我军自以为大获全胜时,早料到我大军会经过狭窄的山谷通道,而事先以兵力埋伏,当大军经过时,自山上滚落的大石毁去近半的兵力,你说,此次战役我军真能称得上是大获全胜吗?”
他该在擒住阎竟天之时就察觉不对劲。在他掳获阎竟天之后,一路上阎竟天嘴边都噙着笑意,在大军经过那个山谷后他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在阎竟天的算计之中。
阎竟天的态度从容更使他佩服,少有像阎竟天这般智勇双全之人,他更下定决心要劝降阎竟天。
被说到痛处,特务脸色青白交替,强压下不服,他颔首道:“儿臣知错,儿臣定加强兵力佐以兵法。”
他就不信兵法会强过训练有紊且骁勇的军队。
“好。”颉利可汗欣慰的点头,“加派士兵驻守,重整军队,十日后,我军将再征战唐军,踏入唐土。”
“是,可汗。”阎竟天昏睡了三日方醒。
“阎将军醒了,阎将军……”参军沈光欺向床畔,脸稍露喜色。
阎竟天张口喉头干哑道:“我……我回来了……”昏沉的脑袋逐渐转醒,印入眼帘的摆设和熟悉的人影,在在让他知道他已回到唐军驻守之地。
“是呀,这数日来,阎将军被掳生死未卜着实让属下忧心。”群龙无首,他奏请圣上,请圣上定夺,深怕东突厥在此时大举来犯。
结果京城至今未有消息回复,反到是将军安然归来,否则怕是城池难守。
阎竟天在乎的并非一己的生死,大唐与东突厥的局势一触即发,根本没时间让他躺在榻上。“整装,我要亲……自校队……”
据他的推测,东突厥近日内将大举来犯,他必须亲自校队有备无患。
“将军伤重未愈,依属下之见还请将军歇息几日。”沈光阻止阎竟天下榻,并中肯的劝阻。
“不……不碍事……”才一动他就不停的喘气。
沈光连忙倒了杯茶给阎竟天,“唉,这几日来将军受苦了。”瞧他身上鞭伤遍布,定受不少的苦刑。
阎竟天接过杯子喝了口水,喉头稍润,“只是一点皮肉之伤,没事。”铁铮铮的硬汉岂会被这点痛击倒!
“将军被擒,何以能负伤逃月兑东突厥之手呢?”这一点最令沈光疑惑,而且百思不得其解。
依照常理推断,东突厥军掳走大唐的悍将必砍杀以振军威,将军怎么会在被掳数十日之后得以重回唐营呢?
“此次遇劫,能重回我大唐国土亦非我所料,被掳的这十几日来颉利可汗极力劝降,想我身为大唐统帅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在我抵死不从的坚定意志下,可汗已知我对大唐的忠贞,可汗基于惜才爱才,故而纵我归来。”阎竟天知道这是很难令人信服的理由,但它真的发生了。
沈光虽对阎竟天十分了解,明白以他耿直的个性从不打诳语,但这事也未免太不寻常了。
颉利可汗纵虎归山是何道理?说是惜才与爱才稍嫌牵强,除非……
虽不愿做此猜想,但沈光仍质疑问道:“将军是否私下与可汗达成某项协议?”是人都会有怀疑,更何况他是位参军呢。
“参军此言是对我多所猜疑?”阎竟天脸色一沉,明显不悦。
士可杀不可辱!
颉利可汗纵他归土的行径,无从解释也难以理解,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别说沈光,任何人听了都会怀疑,纵使他心里明白他人会有猜疑,但亲耳听闻的感觉就是极不舒服。
似掉入沼泽的猛兽,越是挣扎着,只会使自己越陷越深罢了!
他不想多费唇舌,决定以行动证明,反正日久见人心,他对大唐的忠贞不二终有拨云见日的一日。
“恕属下冒犯,属下口出此言完全是为大唐安危设想。”沈光惶恐的退步并躬身行礼。于公,他本该如此;于私,他替他深感委屈。
阎竟天恐怕得背负不白之冤了。
“也罢。”阎竟天摆了摆手。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不想对自身的清白多费唇舌,毕竟他的清白与国家社稷相较之下显得微不足道,目前最要紧的是东突厥对大唐造成的威胁。他有预感,东突厥将在近日大举来犯。
“将军——”沈光仍想开口。
将军至少该对他清楚解释一切,并说明心中的想法,他才好对圣上说明一切。
阎竟天以手制止沈光开口,他知道沈光的忧心,但他不想多一同,遂下令道:“参军,传令下去,东突厥随时来犯,严加防守。”
“是。”
见到他果断的态度,沈光也只能领命而行,对阎竟天的不愿多言深感担忧。李靖统率大唐十几万大军抵达边陲城池。
厅内,阎竟天和沈光,向李靖解释阎竟天奇迹似生还的始未,李靖听得是啧啧称奇。
说实话,没人会信阎竟天的一方说辞,借才爱才而纵犯?
李靖的笑容里隐的透着不信任和怀疑,他不得不对阎竟天有被颉利可汗收买的联想。
阎竟天伤已好了大半,除了皮肉伤痕仍很明显外,筋骨已能活动自如,上阵杀敌不成问题。
阎竟天十分欣喜终于能大显身手杀敌雪耻。
“李将军一路上辛苦了。”沈光率先开口道。
李靖摇摇头,抚着胡须道:“能为国家社稷奉献一己之力,这一点辛劳算不上什么。”乍到之初他相当讶异竟见到阎竟天。
他不是生死未卜吗?
“李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你我连袂出击,东突厥军必被我军杀得落花流水,不仅圣上的心月复大患除去,亦为我大唐百姓之福。”阎竟天早有耳闻李靖用兵如神,有他相助将是如虎添翼。
颉利的懊悔是他可以预见的。
李靖思忖半晌,方道:“阎将军历劫归来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我想,与东突厥的对阵就交给我吧!”他语多保留。
闻言,阎竟天脸色一沉,怒道:“李将军是信不过我!”任谁都无法承受这种不被信任且刻意排斥的感觉。
“阎将军暂且息怒,属下当然相信将军的为人耿直,不可能做出对大唐不利的事来,但人言可畏,流言伤人,在此时此刻安军心实属要务,属下也觉得将军该退出此次的战役以避嫌。”沈光直言不讳。
“哼!”阎竟天冷哼,气愤的撇开头去。
这样的局面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但再怎么有准备,一旦真的被怀疑仍是令人气怒不已,这不白之冤、这口气教他如何隐忍得下?!
“阎将军,你我要连袂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只要你我在朝一日,我相信定有这机会的,不是吗?”情势所逼,他不得不如此做。
人心隔肚皮,阎竟天的骁勇善战虽令他折服,但他与他毕竟不是熟识,为了大唐的安危,这样的决定实属必然。
“我懂李将军的难处,换作是我,我必做出与李将军相同的决定来,我不怪任何人,我退出这场战役。”阎竟天平静的语气里有着强烈的不甘心。
他与东突厥周旋数年为的不就是歼灭东突厥这光荣的一刻到来吗?讽刺的是,临了,他却在这最重要的一刻缺席了!
恨啊!
“阎将军请放心,我必不负你所托。”同为一军之统帅,他能明白阎竟天的失落与不甘。圣上钦点,大唐精锐尽出,十几万大军压境,歼灭东突厥已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