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过是个意外,而且我们又不是不结婚,我都说是未来的老婆了嘛!”
深吸了几口气,她知道,跟这个没神经的儿子讨论女孩子的清白问题不过是浪费口舌,她直接切入正题。
“算了,那个先放着不说,你先说看看为什么你的便当店收了?”
“没收啊!只是休息一下。”刁冠群慵懒的答着,大手则是忙着为心爱的小女人揉着腰。
也真是辛苦她了,身材纤细的她,怀起双胞胎老是坐立难安,连睡觉都会腰酸背痛的,让他每天几乎都得要帮她按摩,她才能好好入睡。
“休息一下?”陈湘拉高了声调,“我听对面杂货店的老板娘说,你至少两个月没开店,这样叫做休息一下?”
跋紧嘘了一声,他压低声量说:“妈,小声一点,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吵醒她的话就麻烦了。”
此话一出,除了已经看惯宠妻成癖的常毅以外,陈湘还有常相全都张大了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这个满脸宠溺,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的人是谁啊?
“你跟妈说,你是不是又回去鹰雨盟走回头路了?否则为什么不好好的做老实生意?”惊讶归惊讶,陈湘还是没忘了最重要的问题。
她从以前就一直感到后悔,没办法提供好的环境让他好好成长,才会让他在有一天带了个男人回来说是他义父时,她也没办法阻止。
虽说对方的确给了儿子她给不起的后盾,栽培他而不至于因为逞凶斗狠横死街头。
但后来,儿子离她越来越远,她只能胆战心惊的看着报纸,生怕哪一天会在社会版的头条上看到他的名字,因此她十分希望他能彻底远离这条不归路。
有些困扰的皱了皱眉,刁冠群爬了爬头发,“我没有啊,而且店真的只是暂时休息一下而已。”
“没有?”陈湘狐疑的看向常家兄弟,“那阿相怎么会要我自己来问你,你老实说。”
原来有人嘴不牢靠!狠狠的瞪了常相一眼,刁冠群咳了两声,委婉的解释,“其实我跟鹰雨盟真的没关系了,妳可以问这两个兔患子,只是在道上混,难免会有些关系比较难断。”譬如人情债和老鼠冤。“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他试图打哈哈带过。
“什么叫做大概就是这样?”她一听就知道儿子在敷衍她,“你今天没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跟你耗下去。”
他还想阻止母亲继续追问下去,但怀中的人儿在一连串越来越无法控制音量的讨论声中不悦地睁开了眼。
唐晚霜目光环绕在场的人一圈,用着刚睡醒的慵懒嗓音问道:“怎么那么吵?”
稍微调整了下她在他怀抱里的位置,刁冠群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拿起水林凑近,轻声哄着,“来,妳刚刚不是说想喝水,先喝完继续睡,不用在意我们,我叫他们说话小声一点。”
先是喝了口他手上的水,然后不悦的张口咬了他赤果的胸前一口,唐晚霜冷冷出声,“你为什么不直接倒水进去给我就好,抱我出来就算了,最吵的就是你。”
忍住痛意,刁冠群还是轻柔的继续哄着她入睡,“是我没想到这点,好!不吵了、不吵了,我们要谈的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谁理你,我要回床上睡。”唐晚霜可不是呆子,光瞄到这阵仗,她也知道他们儿在讨论的事情不是两三下就可以解决的,她可不想留下来被噪音给打扰睡眠。
“真的要回床上睡?好吧,我抱妳进去。”刁冠群非常迅速地站起身,轻而易举地将唐晚霜给抱进房里。
走进房间,刁冠群轻柔地将她抱上床,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之后,帮她拉好被子便打算出丢,没想到唐晚霜伸手拉住他。
“你要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他一头雾水。
“你要怎么跟你妈解释你便当店一停两个月,还有被人追杀的事情?”
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他为何要隐瞒,就和之前对待她的态度一样,他不想让不相关的人涉入太多。
“妳不用担心那么多,我自然会想到方法解释的。”这小女人开始关心他了,这代表她心里也有他的位置了吗?
唐晚霜脸一红,轻声反驳,“我没有担心,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嘴硬派的她,就是不肯老实承认其实她真的很担心。
“这不需要好奇吧。”他在床边坐下,宠溺地模了模她的头。
“啰唆!你说就对了!”
“便当店就随便找个理由,譬如要照顾妳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妳觉得怎样?至于被追杀的事情……就说是江湖纠纷吧,混过黑道的人怎么可能没仇家,这样也解释得通。”再说,刚才他母亲只问了便当店休息的事,被追杀的事搞不好根本没听说咧!
“看来你理由都找好了。”只是这么蹩脚的理由,真的能说服人吗?
“其实,”双手交握,刁冠群不是很认真的说:“除了妳这意外,这套说词早就准备好了。”
“什么意思?”
他露出一笑,但这抹笑却揪痛了她的心。
这无赖的男人她只看过他怒吼、他不悦、他宠溺、他傻笑,可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般无奈又带点沧桑的神情。
这会让她为他担心,也为他心疼。
他对她的好,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每天她总会发现一点她对他的感动。
譬如昨天,他替她揉完腰后,还端来热水,小心翼翼的帮她按摩水肿的双腿,他以为她睡了,却不知道她只是闭上眼,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温柔。
每一天,一点一滴,她发现他在她心里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多,不只是因为他的情话,还有他总不愿居功的温柔。
刁冠群微微牵动嘴角,却再也无法露出笑容。“我好像没跟妳说过我爸的事情。”
顿了顿,他故作平静的说:“我老子大概就跟我一样,看起来就是流氓样,也理所当然的跑去混兄弟,我义父其实就是他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只是后来我爸遇到了我妈,我妈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儿,所以要我爸退出黑道金盆洗手,跟她一起开家店,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烦躁的爬了爬头发,眼神变得阴郁。
“就像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金盆洗手哪有那么容易?仇家和过去的小弟还是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就是不停的搬家转学、搬家转学……”
耸了耸肩,他露出个嘲讽的笑,“搬到最后还是躲不过,一颗子弹就这样解决了他,当时差点连我都一起死,还好义父接到消息赶到,虽然救不了我老子,起码救了我。”
“所以你妈很讨厌黑道?”唐晚霜推论道。
“讨厌?”那根本不足以形容,“根本就是痛恨到了极点。”
一条不归路,让一个女人先是失去了丈夫,然后孩子也活在朝不保夕的阴影下,哪个女人还能不提心吊胆?
“你接鹰雨盟的时候,就不怕他们找她麻烦吗?”像她才出现在他身边没多久都被盯上了,他母亲怎么可能躲得过?
“我不像我老子那么蠢,带着家累四处跑,所以从我跟着义父那天起,就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人了,我请义父好好照顾她,将她送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用个新身分好好过日子。”除非有人深查,否则应该查不到他母亲。
明明不过也是个孩子,却得被迫做出“理智”的决定,远离家人,若不是心中的伤痕太深太痛,又有谁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