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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情人不脸红 第8页

作者:亦琳

原来他也是一个有伤痛过往的人啊!蔼柔觉得更了解他几分了;他也是个凡人呢,跟我们每个人一样。听起来他似乎并未完全从兵变的遗憾中走出呢。

“接下来我想回覆台北舒洁小柔柔的来信,她的来信是这样的:……”

听着自己的信被Andre全文念出,蔼柔感到既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来信,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谢谢你的鼓励。我特别去看了你提到的电影“留住有情人”。我能体会戏中亚历山大的心情,真正遇到让你动了心的人反而又爱又怕,怕期望太高失望越大,又怕真爱不能长久,于是宁可保持一段距离以求自己的心不会轻易沦陷。能够懂得抓住眼前幸福的人真的是很值得羡慕的,多数人都像在海滩上捡贝壳,当你只能有一次机会且不能回头,于是你总觉得前面会有更大更好的,因此明明已碰到自己动心的贝壳,却略过它往前走;也还有人是真的没碰上让自己心动的贝壳,还在寻寻觅觅,终于走到海滩的尽头,注定要孤独一生,就像“今生情未了”的史帝芬。”

“读你的来信很愉快,很高兴发现我们有许多相同的见解。接下来要放的这一首歌送给你。看过“铁达尼号”电影的人是否还记得有一对老夫妇在船要沉没时没有逃生,只是紧紧相拥地躺在床上?在百老汇版,对这一对老夫妇有更多着墨。逃生时是妇孺优先,但妻子不忍离去;有船员看先生年纪也大了,其他乘客也都同意,劝他们一起搭上救生船,但丈夫觉得自己老了,何必占用别人的逃生机会,于是婉拒了,妻子也不愿意独自离开而留了下来。此时老先生与老太太便深情地对唱出这首Still──依然──用更恰当的中文翻译或许便是“我依然恋你如昔”吧。”

“从你的来信,我感觉你对真爱似乎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把这首歌送给你,祝福你,也祝福我以及所有的听众都能找到那心灵相属、能一起走过一辈子的另一半,当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能对你唱出“我依然恋你如昔”。”

蔼柔静静地聆听,感受那一股悸动。她在心中说:谢谢你,Andre,也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另一半。如同上个礼拜,蔼柔在听完节目之后熬夜写了信给Andre,只是纯粹地想将听完节目的感想与他分享,不求回覆。她从未想过要留下地址,也不认为主持人会一一回信给听友。

毕业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蔼柔的新家也布置得差不多了,不想找个室友。但最熟的婉芬毕业前就找到工作,地点离她的新家太远。或许先一个人住吧。今天她在椰林大道上,远远望见可杰走过来,他更瘦了。蔼柔停下脚步,希望跟他说她没有生气,但可杰在看到她后,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掉头而去。唉!

※※※

再度坐在录音间,安烈已是驾轻就熟。这是他最后两次录节目了。虽然梁蔚钟要他继续主持下去,不过他不愿鸠占鹊巢,害Alex失业;二来也实在没空了,早该出国巡察东南亚的工厂,却为了节目一拖再拖,现在真的不能再延下去了。

看着手上的蓝色信笺,安烈轻轻地笑了,他将她的信都收在一个盒子里,还复制了一套,办公室和家中各一份。每次看她的信,心情就会好转不少。她每周都会来信,不过他不能老回她的,只好不提她的名字,却在言谈之中回了她信中内容。只是他有些心焦,他已经再三呼吁听友们可以留下地址,唯独她从来不留;他就快不主持了,难道就从此失去音讯了吗?阿钟说他走火入魔,或许是吧。

清了清嗓子,他打开麦克风──

“亲爱的听友们,我是Andre,又在空中见面了!下个礼拜就是我代班的最后一次,我希望在下次的节目中专门替听友们传达心声,你不敢说出口的感谢与对不起,都欢迎你来信告诉我。你可以将节目录下来寄给他,或告知他节目播出的时间,也或许你只想把心中从不敢对人说的话发泄出来,我也很欢迎。”

想着可杰今天的掉头而去,想着学长的痛心出国,蔼柔在信纸上写下她与学长、可杰的相识和分手的经过,以及她对他们的愧疚与抱歉,寄给Andre。只是她终究没有告诉可杰要他收听。

安烈温柔低沉的嗓音念完了蔼柔的信,他回答:

“不晓得各位听友有没有读过金庸的短篇武侠小说“白马啸西风”?我个人觉得它比言情小说更“言情”。李文秀的心声:“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地爱上了别人,有甚么法子?书中只有那一对哈萨克年轻爱侣寻得了真爱,其他人的爱恋终究只是遗憾。可是爱上了或无法去爱就是这样没道理,你无法控制。”

“你的抱歉我能了解,没法爱上学长和你的家教学生,并不是罪过,看得出你在感情的接受上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我只能说美好的爱情还是值得追求的。下次如果碰上同样的情形,不如明确地拒绝,先给人希望再让人失望伤人更深。但也不必事先就设定种种先决条件,断定他不是你要的。用心去体会,一切随缘吧。”

“你在信中说,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踏入社会了,我也在此祝福你一帆风顺。社会不比学校单纯,要处处小心。很高兴能在空中认识你,虽然没见过你,但我觉得我们已是心灵相交的好朋友呢。再见喽,舒洁小柔柔。”

毕业那天,蔼柔带着姊姊和小汉汉在校园照相,人山人海,手忙脚乱的。

“应该叫浩然回来的,多一个人帮忙照相和抱汉汉。”蔼玲轻柔地抱怨着。

“哎哟!才两天不见就耐不住思念啦!”蔼柔打趣着说。

蔼玲红了脸。

“才不是这样,只是少了个人使唤才想起他的。”

“还不承认!看你脸都红了!我要是男生,也会被迷住。哪像我,上台唱歌跳舞,紧张得要命脸也不会红,一点少女的娇羞都显不出来。”

“这样才好,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男生吃得死死的。蔼柔啊,在场这么多男孩子抢着和你照相,到底哪一个是你男朋友?”蔼玲好奇地问。

“都没有。谁能像你和姊夫那样从大学起就是大家艳羡的一对?”蔼柔低头漫不经心地拨着花瓣,没看到蔼玲有些黯然的眼神。

蔼玲迟疑地说:“在澳洲到底不比自己的国家,你姊夫好忙,我有了汉汉更是不得空闲,我们……”蔼玲的话被一堆涌来的学生给打断了,她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烦心的家务事,何必让刚毕业的小妹不开心呢?

“蔼玲表姊、蔼柔!”一个带着眼镜、充满书卷味的男人向她们飞奔而来。

“表哥,你怎么来了?”蔼柔高兴地喊。

何舜凯笑着说:“你的毕业典礼我怎么能不来呢?”每年寒暑假,蔼柔都跟舅舅舅妈一起过,跟这个公共行政念了六年还没拿到博士学位的二表哥混得最熟。她也是唯一知道他早就不务正业在酒吧当酒保的人。

“人海茫茫怎么找到我们的?还有啊,我何时可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啊?”

何舜凯苦着脸说:“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两位绝世美女在此,目标如此显著,那可能找不到呢。”才苦完脸立即嘻皮笑脸,变脸是他的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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