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绍明说:“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媛忽然出来认罪,母女争认是凶手。”
少群说:“啊,她终于看清真相了。”
未梦慈说:“我很同情她们,可是,不能纵容她们。”
“所以,”尹绍明说“还得花点劲。”
立铮说:“少群,将来把这故事放到网上,请网友投票,看他们如何判决。”
尹绍明看着她,“你俩真有生意头脑。”
“咦,这是讽刺我们吗?”
“不,是钦佩才真。”
“有时,”少群笑,“两者之间的语气只有微妙的分别,不一定听得出来。”
“最近有见过郭日光吗?”
“有,他变了很多,主动与我攀谈,容易亲近,他同我说,争取到一个机会,将到苏格兰场去实习半年。”
立铮羡慕地睁大双眼,“怎样钻缝子争来的机会?这人真有办法,我也想去。”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
朱梦慈咳嗽一声,“我也快动身了。”
“什么,”少群颓然,“一个个都去进修,只剩我在这肮脏的都会继续跟踪大月复买的情妇。”
立铮笑,“有我陪你呢。”“还有绍明。”
谁知阿尹说:“我恐怕也有远行,不是告诉过你们想多读一个学位吗,美国
东岸有大学收我。”
少群悻悻然,“祝你们回来统统找不到工作。”
“哗,真毒辣。”
几个人一共喝掉两打啤酒。
到深夜才告辞,非常尽兴。
立铮收拾杯碟时说:“以后都找不到那样真挚的朋友了。”
少群答:“我不会太悲观,这世上好人多过坏人,我们还有许多机会认识好朋友。”
立铮微笑,“你真可爱。”
少群忽然感喟,“这么可爱,却没有人爱。”
“也许,这份职业有点特别。”
“不,不是这份工作,冥冥中有力量叫我们苦苦等待。”
立铮坐下来,“你说,母与女,谁是凶手?”
“我累了,回家睡觉,明天再说。”
第二天,她俩同时想到一个主意。、
一早在电梯碰面,便异口同声说:“把芭蕾学校旧址租下来装修一下当住宅。”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难得心思也一样。
她们立刻联络业主。
屋主是一位中年人,很高兴地说:“两位不如买下来,价钱有商量。”
立铮考虑。
“旧是旧一点,但是售价特廉,我年底移民,很想月兑手。”
“我们明天给你答案。”
业主又说:“这地方由家母从前置下。”
敝不得一点感情都没有。
找律师朋友谈一下,都说价钱特廉,不会有错。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以后,不必深夜返家,清晨出门,家就在楼下,方便舒适。
两个年轻女子把节蓄都拿出来投资。
少群叹息,“从此以后,就是我同你相依为命了。”
立铮想笑,但是没笑出来。
她们又接了几单案子来办,收支稳定。
一日,立铮摊开报纸说:“少群,来看。”
少群过去取饼报纸,只见标题这样说,“少女误杀罪成立,判人狱六年:离奇命案少女吴秀红想为母亲争回公道,与母亲亲密男友的情妇发生争执,错手误杀…”最后记者忍不住加插私人意见“真是一笔糊涂帐”。
“案件结束了。”
“好似不大有人同情那受害人,而真正元凶,那不忠不义的男子,却逍遥法外。”
“法律是一张很奇怪的网。”
“你不觉得太松?”
立铮叹口气,“象当事人,已届中年,也应自省,不应沉迷,任由不良分子在她身上榨取利益。”
少群不出声。
有人敲门,立铮说:“生意来了。”
少群连忙扬声,“请进来。”
立铮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他有一双会笑的眼睛,一进门就说:“黄小姐,苏小姐,你们好,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他穿着考究的便服,看上去舒服大方。
少群问:“你是哪一位?”
“我叫刘以章,郭日光是我中学同学,他推荐我来找你们,他说,也许,你们会知道冯尔涛这个人。”
少群冲口而出:“你是他律师?”
他出示证明文件。
“不,我是警方的心理医生,协助评估疑犯心理状况。”
立铮觉得突兀到极点,精神立刻提起来。
少群说:“我们并不认识冯氏本人。”
“听说,冯太太来找你们查过一件事。”
“所有档案都是机密。”
“我明白,”刘以章微笑,“请给我十分钟,让我告诉你们,我来找两位的理由。”
“别客气,请说。”
“警方例行突击捡查,在一间酒吧的后巷,发觉有人在公众地方作不检点行为,即时拘捕了两名男子。”
立铮啊地一声。
“其中一名,竟是慈善富商冯尔涛。”
少群看立铮一眼,有种感觉,谜底快要揭晓。
“冯尔涛被带到派出所,立即通知律师,这个时候,警方才知悉他们逮捕的是什么人,该警局附设的文娱中心包括泳地球场等正由冯氏捐赠。”
“被捕的另一人是谁?”
“是警方熟悉人物,在那一带出没的小混混,专在寂寞怨妇身上觅食。”
说到这里,刘以章忽然沉默。
象是在心中整理该怎样说下去。
立铮给他时间。
终于他说:“警察抓到他们的时候,开头以为是一男一女。”
这次轮到少群张大了嘴。
“冯氏当时全身女装,头戴假发,化浓妆,甚至连内衣都属于女性:腰封、胸围、吊袜带。”
立铮想起他亲手去选焙的那套白色内衣,打了一个突。
“律师赶到后,不足半小时,警务署头号人物也来汇合,吩咐了一些事。”
“可是要保密?”
“是,但是一间警局百来个伙计,怎样堵得住悠悠人口,没有可能,这宗怪事一定会揭穿,坊间已有秘闻杂志含沙射影,绘形绘色地做文章。”
少群轻轻说:“现在,我知道录映带上记录着什么了。”
立铮不出声,她当然也恍然大悟。
那肯定是冯氏更换女装的过程,被微型摄影器拍摄下来。
翟宝田女士看过之后,震惊得不能形容,立刻把证据销毁,并且即时通知她们停止侦查。
她错了,应与冯氏摊牌,并且设法劝他接受治疗。
少群扼要地轻轻把过程说出来。
“两位,这种行为已经被医学界判断,并非一种心理病,乃是生理上问题,心理医生只可评佑事主心理状态,已拒绝作出辅导。”
少群说:“即是讲,你只可劝他低调回避公众眼睛,但是这种习惯难以改变。”
“是,由于你俩证实事前他家人已得悉这件事,律师可答辩他得到家人谅解及帮助,已经认错或可求情,得到轻判。”
少群与立铮发呆。
半晌,立铮问:“是什么令得一个有学识有地位事业成功的中年富商在公众场所作出这种怪异行为?”
刘以章反问:“你听过积可医生与海德先生的故事吗?”
“冯太太可有露面?”
刘以章摇头,“我们没有见过冯太太,听说,她现时在欧洲度假。”
“可有提出离婚?”
“没有,她谅解他,她明白到做冯太太必需付出一点,牺牲一点,因为她得到的,也比一般女子为多。”
立铮说,“我俩愿意作证。”
刘以章站起来,“谢谢两位,几时约日光出来,大家吃顿饭。”
少群送他出去。
回来看见立铮用冷水敷脸。
少群也斟一杯冰水喝。
“可怕。”
“真佩服翟女士的好本领,这样都可以容忍。”
“她们做惯贵妇,一旦放弃那个身份,一无所有,再也没人带她们出席宴会,再无人奉承,有时连会所会员身份也被取销,不得其门而入,还有,子女地位亦会降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