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我随时可以效劳。”
对方非常感动,“夏小姐,但愿多些人像你这般勇敢。”
铭心只是笑,她登记已经一年,没想到今日找到配对。
“市立医院邓澈思医生会同你联络。”
铭心梳洗完毕,邓医生的电话到了。
“夏铭心小姐?”
“我是。”
“你住在甚么地方?”
“此刻我在宁静路一号。”
邓医生声音无比困惑,“宁静路一号是故园。”
“我知道。”
“夏小姐,请问你是甚么身份?”
“我是家庭教师。”
“呵,”医生恍然大悟,“夏小姐,请你抽空来做进一步检查。”
“我要告假才走得开。”
“你甚么时间方便?”
“下午四时之后。”
“那就今日四时半可好?”
“好,我会准时到。”
“谢谢你夏小姐。”
“那日铭心由元声送到市立医院。
元声笑,“又来做义工?我一小时后来接你回家。”
年轻的邓医生一见她便迎出来。
他笑说:“原来夏小姐有百多次捐血纪录。”
铭心忙道:“何足挂齿。”
“AB型血液比较稀少,有需要的人一定非常感激。”
铭心笑而不语,静静接受检验。
“稍后可知骨髓是否配合。”
“但愿帮到病人。”
“我有灵感手术会成功。”
“最好如此。”
“夏小姐,通常我们对捐赠者身份保密。”
铭心赞成,“这样做很好,无论病人是老是幼是男是女,只要帮到他,我一样高兴。”
邓医生点头,“你的意思是,完全无偿。”
“正是。”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推们进来,“邓,可是找到配对了,捐赠人在甚么地方?”
那是一个穿著医生袍的漂亮金发年轻女子。
邓医生连忙说。“捐赠人就在这里,让我介绍:安德臣医生。”
“甚么,”安德臣医生大表兴奋,“多么难得,竟是本埠居民。”
“可不是。”
她手中拿着电脑做的报告,“邓医生,完全配对,这位夏小姐是天派来的安琪儿。”
两个医生情绪高涨地大力握手,似学生拿到甲加成绩表。
“本周末请夏小姐再到医院来一次。”
“一定。”
“请在这份文件上签署。”
邓医生说:“安德臣,给你个机会,由你向病人公布好消息。”
“医生很少得到这种优差。”
铭心细阅文件,签妥名字。”
元声准时来接她走。
他称赞她:“铭心你永远神清气朗,气定神闲,看见你像是打了定心针。”
“有这种事?”
回到故园,她也没将事情公开。
接着两日她一直没见到卓元宗。
为甚么躲起来?铭心随即笑了,这是他的家,他不爱出来,是他的自由。
元心缠住铭心看时装杂志,“周未我们结伴到巴黎去。”
“我有事。”
“你总是那么忙。”元心惆怅。
铭心笑,“孩子们,一直抱怨大人事忙,直到他们也成为大人。”
“谁说我是孩子,不知多少人向我未婚,我随时可以私奔。”
“当然,离开这个家,谁帮我煮饭洗衣服。”
铭心觉得这名宠坏的少女也颇有街头智慧。
她再加一句:“我怕吃苦。”
所以卓元华奉召回到父亲身边去,她们不懂得处理生活,还是受托管的好,她们是卓家永恒的殖民地。
元心看着她收拾衣服,“你去旅行?”
“星期一回来。”
“我送你。”
“不用,我已经叫了车。”
铭心准时抵达医院。
安德臣医生微笑着说:“你知道程序。”
铭心点点头。
麻醉药很快使她失去知觉。
第六章
醒来只觉腰身酸麻,邓医生俯身同她说:“夏小姐,你休息一晚,明朝出院。”
铭心在病床上看雨果的小说悲惨世界,读到动人处落下泪来。
邓医生进来看到封面,微笑说:“雨果与狄更斯都是我崇拜的作家。”
铭心叹道:“那么悲壮的小说怎么写出来!”
邓医生问:“你身体如何?”
“有点累。”
看护捧进一只大大的水果篮子。
铭心大奇,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医院,由谁送来?
邓医生咳嗽一声,“是我小小心意。”
他走开之后,铭心继续看小说。
累了,书仆一声跌在地上,她转一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她便收拾衣物离开医院。
邓医生送她。
“夏小姐,你愿意与病人见个面吗?”
铭心一怔,摇摇头,“我不想看到情绪激动的家族。”
“他保证不哭。”
“是一个他吗?”铭心笑,“请代为转告,助人为快乐之本。”
邓医生还想说甚么,安德臣医生进来拥抱夏铭心。
“我代表医院感谢你。”
铭心自行叫车回到故园,只得鲁妈迎出来。
铭心诧异,“都出去了?”
庭院深深,十分静寂。
“是,元声本来找你,可是你又不在。”
铭心没好气,“不过是找个籍口逃课罢了。”
鲁妈笑了。
书桌上放着一封英文告假信。
“亲爱的铭心,家里有事,元心与我出去,稍后再谈详情。”
她放下信回房去。
忽然忍不住走上三楼,听见有声响,便笑道:“你一个人在家?”
自卓元宗房里出来的却是女佣人,见是铭心,笑道:“他们都不在。”捧着换下来的床罩离去。
门没关好,铭心在门外站了一会见。
自门缝看去,只见到书桌一角,桌面桌底都叠满书,这些日子,他在房间里,就是读书弹琴吧。
铭心回到楼下,感到好不寂寥。
三兄妹去了何处,难道真的往巴黎购物去了。
她独自换上泳衣,缓缓在室内泳池游了一阵子,上岸后觉得混身舒畅,与电子象棋对弈起来。
这一下就到了下午,铭心似个孩子般渴睡。
铭心到这个时候才发觉故园有多大。
她一个人坐在露台上听海浪声。
忽然耳畔传来隐约的提琴声,她焉然月兑口问:“元宗,是你回来了吗?”
当然不是。
铭心看了一会电视新闻,上床睡觉。
整晚留意有无人回来,却不觉有声响。
天刚亮,先听到鸟叫,铭心内心牵挂,梳洗后立刻去找人。
看到元声坐在厨房喝咖啡,说不出的高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元声笑问:“你去了甚么地方?”
“这话由我问才对,元心呢,还没回来?”
“这些日子你好像是我们小家长。”
铭心也斟一杯咖啡喝。
元声问:“为甚么不问元宗?”
铭心一怔。
“你最关心他。”
“他是病人。”
“你知道他患甚么病?”
铭心摇摇头。
“到现在还未知,由此可知你不是好事之徒。”
铭心笑。
“由他自己告诉你好了。”
元声一回来,故园就热闹起来。
他凝视她,“铭心,是我先看见你。”
铭心愕然,“啊,甚么意思你来了,你看见,你征服?”
“的确是我认识你在先。”
铭心告诉他:“百多年前北美洲篷车队西征,霸占红印第安人土地,据说只要策骑骋驰,日落之前所到范围,都属于该人,不费分文。”
“有那么便宜的事。”
“所以,口气不要像那些人。”
元声有点委屈,“又听了教训。”
铭心抬起头,“今晨连鲁妈都出去了。”
“家里有点事。”
铭心觉得她不应打听是甚么事,故此笑问:“你怎么不与他们在一起?”
“我特地抽空回来看你。”
“多谢盛情。”
“我是真的。”
铭心看着他,“我也觉得不是假意。”
元声说:“我要去接更了,待会元心回来,叫她守在家里。”
铭心摊手,“我不是家长。”
“你说话,她会听。”
元声显然有要事待办,开着车子离去。
下午,佣人们陆续回来,故园又有脚步声。
“夏小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