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还负担得起,你放心。”
“我会找工作帮补。”
以往课余时间都用来陪着那个人四处走,现在可以做些教工赚零用。
“妈妈只要你快活,还有,毕业后带男朋友一起回来。”
也敏苦笑。
失去男友,以及堕入冰湖这些事,她都没有告诉母亲,她不想叫她担心。
不久也敏在图书馆找到兼职,周末又替新移民小孩补习英文,手头有余钱,在报上刊登广告寻人。
“寻找救命恩人,某年某月某日下午四时在迷失湖救起华裔女子的好心人,阅报请电……”一共刊出三天。
有陌生人打电话来我目也敏,她高兴得跳起来。
“吕小姐,我们是派出所,请来一趟找史蔑夫警员可好?”
也敏满心欢喜,以为派出所找到了人。
派出所也十分兴奋,以为也敏的广告有效。
双方都失望了。
史蔑夫说:“我们也在找他,希望褒奖好市民。”
“可是我的经费有限,不能长期寻人。”
“你可记得他的样貌?”
也敏答:“在我心目中,他与天使无异。”
“请实际一点,他是华人还是西方人?”
也敏气馁,“当时我半昏迷,都看不清楚。”
“真可怜,他讲的是否英文?”
“是,他肯定说英文。”
“这样吧,电视功效宏大,你可愿意上电视?”
也敏一怔,“你的意思是──”
“美国有一个电视节目,叫《悬案》,我们可以帮你联络制作人,也许,你有机会上电视寻人。”
“我愿意。”
那警员笑,“不过一旦做了电视明星,就人人知道你的事了。”
“我不怕。”
史蔑夫说:“那么,我们替你安排,我们想给这位好心人一个英勇奖。”
接着个多月内,也敏都没有得到消息。
也不是没有事发生,也敏的功课成绩由乙坐廿跳升到甲等,她嫌到的零用已可照顾自己生活,而且脸容身段都起了变化,更为刚健磊落,人缘好许多,同学校愿意亲近她。
试想想,一个陌生人冒生命危险跳进冰湖里救她生命,她如果不好好生活岂非辜负他人美意。
授着,史蔑夫又来电。
“电视节目主持人想请你亲自现身说法,叙述过程。”
“可以。”
也敏又一次来到湖边。
她感慨万千,在镜头面前,述说当日过程,并且恳切地说:“好心人先生,请你与我联络,请你接受我衷心感谢。”
也敏心不由已泪盈于睫。
片段过一个星期就全北美播放,许多同学朋友都看到,纷纷打电话来询问。
也敏没想到那么多人关怀她,十分感动。
可是,她希望得到消息的那个人,却尚未有音讯。
一日,她放学回到宿舍,接到一通电话。
“也敏,是我。”
声音真熟,是谁?
“也敏,那么大事也不告诉我,我全不知你有意外。”
咦,这究竟是谁?亲昵熟络得仿佛是亲人。
“也敏,为什么不出声?”
啊,也敏醒悟了,是他,是那个人。
他为什么找她?
“也敏,要不要出来喝杯咖啡?”
也敏终于开口:“一连好几天我都有事,改天再约吧,有空才联络。”
说完之后,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放下听筒。
接看,把电话插头拔掉。
也敏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呆。
那日情况历历在目。
他与新女友在房中窃窃私语,也敏听得一清二楚。
罢才,也敏听到他的声音,像见到蛇喝一样,无端端吓得一背脊汗。
好了,她得救了。
也敏深深叹气,闭上眼睛,不觉睡觉。
她做梦,看到有人在悬崖把她救上来,那人英俊斑大,诚实可靠,紧紧拥抱她。
也敏惊醒,十分?託镸一定是太过寂寞的缘故,做起这种绮梦来。
有人敲门,是同学新宝找她,“喂,有一份工,你做不做?”
“除出卖血卖身,什么都做。”
“可怜,”新宝笑,“玫瑰岗一百三十号本长周末请保姆照顾幼儿,四天共给四百酬劳,包膳食,那家人姓殷。”
“去,我马上同他们联络。”
新宝把电话地址交给她,也敏立刻拨电话到殷宅,户主亲自与她的好时间。
背后有孩子争吵声,也敏好奇问:“一共几名?”
那殷先生答:“三名,两男一女。”
唷,“几岁?”希望不是婴儿。
“七岁、五岁与三岁。”
“我可以与殷太太说几句话吗?”
“她不在,她到檀香山娘家去了。”
“请问什么时候回来?”也敏想看看太太是否易相处。
殷先生沉默一会儿答:“她永远不回来了。”
也敏吓一跳,唯唯喏喏,挂断电话。
她无意探人私隐。
星期四下午她收拾简单行李到殷家。
男主人已经出门到纽约去,家里只得一个年轻女佣人,看见也敏,松一口气。
那三个孩子还穿着睡衣,正在打架哭闹。
也敏把他们叫到一起,叫他们洗澡,追逐一番,才全体归纳到浴白里。
洗完操,换上干净衣服,似乎安静一点,也敏对女工人说:“我带他们到附近走走,好让你收拾屋子。”
女佣人感激到极点。
也敏把车子驶到图书馆,她知道下午有专人请儿童故事,有声有色,孩子们一定喜欢。
丙然,他们都乖乖坐着,静心聆听。
听完故事,带他们吃炸鸡与冰淇淋,再到公园散步,然后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发觉上下焕然一新,收拾过的地方到底不一样。
女慵人抱歉,“我还没有时间做晚餐。”
“已经吃过了,现在安排他们上床。”
女佣人笑,“吕小姐你是安琪儿。”
“我?”也敏也笑。
“你救了我。”
那不过是客套,也敏想到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电视节目播出那么久,仍然音讯全无。
真英雄做了好事根本转瞬即忘,不想提起,他一定是那种人。
也敏睡在客房里,天蒙亮孩子已经起来了。
她看看钟,才清晨六时,哗,怪不得殷太太要逃回娘家去。
她立刻起床,安抚孩子们。
片刻,殷先生的电话来了,“都好吗?”
“很好。”
也敏叫他们过来,逐个与父亲讲话。
“你好像很有办法。”
“保姆比父母容易做。”
“吕小姐看到我家的情况一定不敢那么快养儿育女。”
也敏笑,“一会儿我们到幼儿中心的体操班去。”
“我后日可以回来。”
币上电话,也敏赶鸭子似带他们出去,因是临时工,觉得非常有趣,虽然累,可是开心。
做完体操,又让他们去绘画,也敏还可以趁早去买些日用品。
她拨电话回宿舍问同学:“有无人找我?”
“好像有一位史蔑夫警官打过来,你触犯了什么法律?”同学嘻嘻笑。
也敏立刻找史蔑夫。
“可是有消息?”
“有几条线索,但是说不出细节,一听就知道是假冒。”
“呵,那只得耐心等候。”也敏十分失望。
孩子们围在她身边问:“明天有什么节目?”
她胸有成竹,“游泳。”
最小那个却忽然哭泣,“妈妈,妈妈。”
气氛有点低落。
也敏帮他们振作,“让我们到园子吹肥皂泡。”
又暂时解决问题。
那一晚,也敏真正累得一倒在床上立刻熟睡。
早晨女佣人来叫她的时候,她不想起来,结果,由三双小手把她拉起床。
星期六了,也敏想,再过一天,收了酬劳,功德完满,以后,情愿担泥,也不做保姆,实在太辛苦。
中午,史蔑夫拨电话来。
他充满笑意,“吕小姐,找到了。”
也敏欢呼。
“我们问过细节,他全知道,连你车牌号码都记得。”
“他愿意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