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家华打扮得花枝招展,正要出门,看到小冰,连声拜托。
小冰含蓄地问:“他有没有再来烦你?”
女主角细细声答:“没有。”
小冰松口气。
身为男人,他也不想男人太过窝囊。
小伍可是知难而退了?
比家华轻轻说:“他不是坏人。”
小冰连忙说:“我肯定他不是,冲动也许,但绝不会故意找你的麻烦。”
“象他那样的男孩子,振作起来,真不怕找不到对象。”她深深叹一口气。
“昨晚有没有异象?”小冰问。
“我心烦意乱,整夜不寝,什么都没听到,今夜拜托你。”
她出门。
小冰带了推理小说,躺在床上,看将起来。
录音机一直在操作。
灯光略暗,看一会儿书,两眼困倦,他伸手揉揉双目,打个哈欠,伸伸懒腰,闭目养神。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声音。
比家华说得对,那是一个宴会,有人打牌,有人招呼亲友,亦有喜乐声,发出嗡嗡杂声,音量不是很高,但也够清晰的。
小冰睁开眼睛,汗毛竖立。
不,他绝对不是做梦,他明明躺在谷小姐床上,贴近墙,这些声音,很明显,就是从墙壁另头传过来,钻入他耳朵。
小冰从床上跃起,把脸贴近墙壁。
他听到搓牌声。
小冰忍不住,奔向大门,拉开它,走廊空空如也,他又关上门,回到卧室,刚好来得听到同一位女客说:“琦琦这番如愿以偿,找到好归宿。”
琦琦?小冰发呆。
这关琦琦什么事?
小冰忽然灵光一现,恍然大悟。
当然,谷家华在这种墙下,会听到有关她的未来之声,现在坐在墙下的是小冰,他听到的,当然是有关他前途的声音。
小冰真正呆住,太诡秘了,这真是无法解释的异象。
声音还在继续,他听到有人说:“哗,你看小冰那副得意相,可谓艳福不浅。”
小冰?
他一惊,整个背脊爬满冷汗,一切杂声,在这个时候,也告停止。
他的艳福不浅?难道他是琦琦的归宿?
不可能,他根本未有打算结婚,小冰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冲进厨房,找冰水敷脸。
肯定他自己已完全清醒的时候,才开动录音机,他想听清楚刚才那几句对白。
录音带往回卷,小冰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他的脚步声、开门、关门,统统都有,就是没有他所要的证据。
换句话说,他无法证明墙外有声,人家可以说:“小冰,你喝多了”,或是“小冰,你想老婆想疯了”,他也无可奈何,他拿不出实凭实据。
他呆住了,过半晌才斟出酒来,喝数大口压惊。
这时候,谷家华回来了。
一看小冰变色,聪明的她已经心中有数。
她笑问:“你听到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小冰避而不答:“我不小心盹着做了个怪梦。”
比家华说:“无论怎么样,你都帮了我一个大忙,小伍要到新加坡去应聘,我自由了。”
“那多好,你们终于可以分头发展。”
“是的,刚才我同星光传播公司签了合同,他们要在三年内捧红我。”
“恭喜你。”
比家华坐下来,脸上却没有太大的欢容。
“我走了。”小冰说。
她送他到门口,“你说得对,郭先生,我们必需拿我们所有的去换我们更需要的,事后,总会后悔。”
小冰不说什么。
他也心事重重,琦琦要嫁人,从没听她说过,而这件事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小冰不是不喜欢琦琦,但绝对不是一般男女间的感情,他把她当弟兄姐妹,有谁想伤害琦琦,他一定会奋力起来保护她,但他们不会结婚,没可能。
整个经验太象梦了。
第二天,他有点头痛,坐在侦探社里连喝三杯黑咖啡。
他试探地问琦琦:“最近有什么打算?”
“有呀,打算去旅行。”
“一直在九流侦探社蹉跎你的青春可不是办法。”
琦琦是个敏感的女子,笑问:“想叫我这助手卷铺盖?”
“千万别误会我,我的意思是,你没想过成家立室?”
琦琦瞪他一眼,奇怪,光天白日,问起这种问题来。
“你呢,”她反问,“你又可有考虑过安顿下来养儿育女?”
“没有,”小冰跳起来:“绝对没有。”
“我也没有,”琦琦说:“让我们搞好这间侦探社再谈其他的好不好?”
“好极了。”
正在这时候,谷家华推开玻璃门进来。
小冰连忙迎上去。
比小姐自手袋中取出一张支票给小冰。
小冰一怔。
比小姐笑一笑,“调查告一段落了。”
小冰说:“用怪声的来龙去脉还没有搞清楚……”
“啊?”三天前她才说不想轻易搬家。
“公司预支我一笔薪水,我握住舒服一点。”
小冰看着她。
“反正不住那里,屋子有什么怪事,也与我无关,郭先生,你说对不对?”
小冰无言以对。
“我走了。”
比家华用一只会笑的眼睛同室内每个人打过招呼之后才出去。
琦琦把一张报纸递给小冰看。
那是一版彩色娱乐版,头条说:“歌后接受公子追求。”
琦琦说:“公子名下物业无数。”
这难道这真是她们必经之路。
小冰坐下来,摆月兑过去,谷家华好象真的要展翅高飞了。
三天后的傍晚,小冰回侦探社取文件,发觉会客室里摆了一桌麻将,四位女将正在搓牌,都是琦琦的姐妹,见到小冰,笑问:“郭大侦探,你不介意吧。”
琦琦捧出饮料与点心来,“他挺大方,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一手开了收音机。
房间里牌声乐声一齐来,热闹非凡。
小冰觉得此情此景非常熟悉,咦,奇怪,在什么地方经历过?
忽然他听得一位姐妹取笑说:“琦琦这番如愿以偿,找到好归宿。”
小冰呆住。
他肯定听过这句话,他想起来了,在谷小姐卧室墙下,他听见有人这么说过,今日梦幻成真,只不过当日他以为琦琦的归宿是嫁人。
他在发呆,琦琦却说:“那么,让我们奖励小冰。”
众女放下牌,拥着小冰,在他脸上印了好几个香吻。
琦琦在一边大笑,“你看小冰那副得意相,可谓艳福不浅。”
原来不是谁要结婚,小冰松一口气,咧开嘴说:“打完牌我请客吃饭。”
众女欢呼。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沉思。
真怪,难道那幢墙真有预言能向?
比家华经历过,他也经历过,是因为他去调查这件事,无意中做了中间人,才调解了小伍与谷家华之间的感情纠纷。
琦琦推门进来,“你有信。”
是一只白信封,航空,贴着新加坡的蝴蝶邮票。
小冰把信拆开。
信里只有几行字:“郭先生,谢谢你点醒我,使我不致沦为一个最最讨厌的人,伍彭年。”
小冰立刻知道便是谷家华的小伍,那天那个喝醉酒的年轻人。
小冰点点头,他有日行一善的宽慰。
小伍一点即明,亦是可造之材,将来在事业上闯出局面来,何尝不是触目的未来之星。
小冰好想回到谷宅去继续调查,但是谷家华已经离开她第一块踏脚石,想来也不会回头。
在那里发生的一切事,都已经不重要,都可以当作一个梦看待。
粉红色大衣
玉林请她阿姨特地抽一个下午出来逛公司买冬装。
阿姨比她大十来岁,对时装当然已经可以采取比较理智的态度,不然也太可悲了,但玉林一看到橱窗内的示范作,心跳加剧,神情激动,握紧拳头,马上发表宣言:“我一定要买到它。”
她阿姨觉得玉林可笑复可爱。
市面的繁荣,就靠这群女孩子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