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谎!那个该死的男人说谎!芯亮终于知道状况了。她睁大眼,吸口气,然……笑了。
“那我现在答应总行吧?”
此时,楞在一旁的曼菁终于嚷出口了:“姊,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是啊,我决定以后……”芯亮露齿一笑,眸底黠光闪烁。“不再拒绝他。”
闻言大喜的童母,忙着要拨打电话通知熙怀,可是被芯亮给拦了下来。
“这通电话我自己打。”一说完,芯亮直接拨了号码。
“喂,怀哥吗?我是亮亮啊。上次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女乃女乃的吗?那我现在有空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呢?”
“……”那头的男人一时无言。
“什么?你这么急啊,等一下就要过来我家接我?那好吧,我等你喔。”
电话彼端传来男人的一阵抽气声,接着一道森沉的嗓音道:“你又想干什么了?”
“会,一定会去啦,不然你又要告状说我拒绝你,我妈刚刚还在念呢,说我实在很不礼貌。本来我是打算请妈妈代我向傅妈妈解释,不过我想想还是抽空陪你定一趟比较有诚意,你说对不对?”
“你是故意的?”
“你也想跟我妈解释喔?那我妈现在就在旁边,你要跟她说话吗?”
“你……”
“不用吗?噢,你直接过来再说是不是?”芯亮对要抢电话的妈妈示意稍安勿躁。
“是!”
“那……我等你。”
“你、等、我!”咬牙切齿地道,清晰有力。
币了电话之后,芯亮想象着男人说话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出声。
原来他可以带给她这么愉快的心情!持续下去,想必还会更美好吧?
拟定好“新策略”的芯亮,已经迫不及待想验收成果——亲爱的傅大少爷,等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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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童家上演一场“恳亲”大会。
跋在傅熙怀到来之前,童家众亲友团接擭童陈妙华急急如律令的电话,早已纷纷前来报到,此刻正捧着茶水排排坐,十几双眼睛全盯着傅熙怀。
熙怀一进门,着实楞住了。
童陈妙华上前热情的拉着他,笑咪咪的说:“来,熙怀,童妈妈帮你介绍,这要叫小舅妈。”
“小舅妈?”
“还有大姑姑、二婶、表嫂、姨婆、三叔公……这位就是伯公,这里头辈份算是最高的了。”
“大姑姑、二婶……伯公。”傅熙怀只好硬着头皮,将所有称谓念过一遍。
“其实现在家族辈份最高的是应该曾祖母,可惜轮椅忽然故障了,所以她不方便赶过来,不过婚礼她一定会到的啦。”童陈妙华加了注解。
“嗯。”除了点头之外,还处于惊愕状态的傅熙怀,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或者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继各种审视目光之后,众亲友团开始一番评头论足。
“嗯,不错不错,这个好,体格赞、长相又俊。”
“最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就当上总经理了,这孩子很有才情,将来咱们亮亮有福了。”
“这还用说吗?傅家的事业那么大,这亮亮嫁过去是要当少女乃女乃的,当然好命啦。”
你一言、我一句的交换心得,顿时热闹滚滚。
杵在原地的傅熙怀霎时有种错觉——这不是童家,这是野台戏棚。而棚下挤满了叼烟喝茶嗑瓜子等着看戏的欧吉桑、欧巴桑们。
可是,他不是来唱戏的!
“童妈妈——”他试着开口。
“来,别一直站着啊,坐下来喝口茶聊聊,童妈妈好久没看见你了,本来我跟你妈还打算这两天约个时间聚聚呢。让童妈妈看看……哎呀,你真的长大了欵,只可惜你童爸爸临时赶不回来,不然他看见你一定很高兴……”童陈妙华自顾自地说着,开启的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有人打趣说了:“我看妙华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哇!”在一片笑声中,童陈妙华难掩得意的说:“这是当然的啦,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还要等什么?找个日子婚事就办一办,就月底吧,那年底说不定就可以抱孙喽。”有人起哄。
“是啊是啊,让亮亮快点生,我就可以快点当叔公祖了。”三叔公搭腔。
“那我不就当阿嬷了?都被叫老了喔,呵呵呵……”童陈妙华笑得花枝乱颤。“会啦会啦,我跟熙怀他妈都说好了,最好生四个,两男两女刚刚好呢。”
话题扯到生育,各种意见也开始出笼,出现纷争的时候,只差没当场表决。
要不要连婴儿的名字也顺便提供—下?啼笑皆非的熙怀,终于按捺不住了。
“童妈妈,童芯……亮亮呢?”他转换称谓的语气有点生硬。
“她在房里准备,应该快好了,你再等等。没办法,女孩子嘛,就是爱漂亮,特别是要跟你见面,她当然要特别用心打扮喽。”
“嗯。”以上次会面的经验来说,傅熙怀绝对相信她会“特别用心”的打扮。
其实芯亮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走出大厅,脚步就被那种排场傍吓住了。
她躲在转角处,目光很自然地望向博熙怀。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休闲西装,清新的色调更加衬托出他的神采奕奕,只是……
从他不时微蹙的眉,不难知道他此刻隐忍着不耐和焦躁。
从不认为他有足够风度的芯亮,甚至已经在想象他拂袖走人的情景。
只是,她又看见了另一幕。
面对一直叨絮的母亲,只见他微勾的唇努力上扬,表情状似专注在聆听,而且还不时点头致意。
他居然可以强颜欢笑?他不是一向很嚣张狂妄吗?
在这个理应放松的美好假日,他被她半胁迫式地征召前来,面对一群“陌生人”的种种尴尬话题,他铁定不好受。
而她,就是要等着看他那种“屎脸”不是吗?可是……
她的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胸口硬被灌了铅似地,和她所期待的愉快心情截然不同。
在还无法理解这种感觉是什么之前,她决定速速离开现场。
吸一口气,她大步跨出——
“哇!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在一片喧嚣中,芯亮一路打着招呼,脚步没停下,忙拉着男人,旋风似地冲往厅外。“来不及了,我们赶时间,大家坐,继续聊啊。”
“喂,等等啦,给老女乃女乃的礼物忘了带啊……”童母追出门外。
“好啦,就这样。”芯亮将礼盒塞给熙怀,然后快速按下电梯。
“呼!”钻人电梯之后,总算闯关成功的芯亮松了口气,睨了男人一眼,放松的心又瞬间紧绷起来。
她发现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瞧。
“你、你……看什么?”她有点不自在,别过脸时,才发现自己还牵着人家的手,赶忙快速甩开。
“如果你不说话,我真的会认不出来。”他说着真心话。
相较之前的浓妆艳抹,此刻淡施困脂的她,露出那清秀的面貌,以及健康明亮的肤色。
“是吗?有差这么多吗?”她拢了下那头柔顺披肩的长发。
“嗯,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的视线还黏在她身上。
“那你觉得——”现在比较好看吗?芯亮硬生生地吞下话,心里有道天音在响:问这有意义吗?不管他觉得怎么样,她都不必理会才是。
“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好看多了。”他由衷说了句。
“喔……嗯。”当!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也是她心弦不慎被拨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