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悲伤忧愁委屈或是一个人都没关系
从现在开始换我来看着你得到幸福
……
姐姐你听到吗?
轻风啊会永远为你守候春秋与冬夏
……
左敏慧在病房的门口,有那么一会儿的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每次离开内疚都会加深,却无法停住离开她的步伐。
或许,此生她们成为母女,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场劫难。
握了握拳头,毅然走到宝儿的病床边,她的音量不高,也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这样死去,九泉之下的心儿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犹如一把刀,划开宝儿沉浸的黑暗,强硬地插入她的心脏。
即使意识是昏迷的,可撕心裂肺的痛彻底地让她醒来。
别人都是会被爱唤醒的,可唤醒她的是无边无际的愧疚与痛苦。
宝儿麻木地望着天花板良久,才察觉左边有股压力存在。
床边趴着睡的是上官桡。
他一直都没有离去吗?
他乌黑的头发看起来是那么柔软。
耳朵上那颗墨绿色的宝石,隐隐折射光芒。
其实,他不适合这种绿。
这种绿,是最潮湿黑暗的地方生长的苔藓的颜色,灰暗见不得光。
他应该戴的是白色,折射圣洁光芒犹如天使羽翼的白色,那才是上官桡的颜色。
宝儿轻轻地抬起手,隔着空气,轻轻地触模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还有他带着淡淡荷花香的唇瓣。
结束了,宝儿过于幸福的梦,醒了。
闭上眼,她突然朝着他耳朵上那颗绿宝石出手。
上官桡痛哼一声,捂着耳朵迅速坐直身子。
当他对上宝儿清澈的双眸,痛立刻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宝儿,你醒啦?!”下意识地伸手去模她的额头,“太好了,烧退了,宝儿……”
他憔悴得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荷花。可即便是这样……也再无法从宝儿的眼里看到疼惜。可他看不出来,喜出望外地往门口跑。
“宝儿你等会儿,我去叫医生!”
他的手就要碰到门把。
“不用,哪有那么容易让我死?”
他握着门把的手僵住,宝儿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都无情。
一股寒意蓦然窜上脊背,他回头笑了笑:
“宝儿,我去叫医生来,你乖乖等一会儿。”
宝儿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他的右耳。
腥红的鲜血,在他温润的耳垂处一点点地冒出,形成另一颗血红的珍珠。
那颗血珠,红得惊心动魄,美得慑人惊魂。
第7章(2)
上官桡的笑容变得岌岌可危。他顺着她噬血的目光,不由自主伸手去触模右耳。
冰凉的液体沾染了他的指间,而右耳上空空荡荡的。
宝儿镶嵌上去的宝石,不见了。
罢刚才忘却的疼痛,突然刺痛,从耳朵一处扎进他的脑子里。
……
“海瑞温斯顿绝版珍品,世界上唯一一对,所以你任何时候都必须带着,那是你属于我的标志,除非我不要你了,你才能月兑下来。”
……
现在宝儿把它拿回去,那就表示……她不要他了?
嘴角的笑容破碎了,他有些慌乱地摇摇头。
“别闹,宝儿,这不好玩。”
“所以我不玩了。”她对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更没有丝毫留恋,大病初愈苍白的脸上,满是地狱的劣气。“九号,金宝儿我玩腻你了,所以不要了。”
上官桡的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指尖冰冷地刺着掌心,他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病罢好,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也什么都没听到,所有事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谈。”
宝儿轻哼,她朝他伸出右手。
摊开。
墨绿色的宝石,在她掌心连接着心脏的掌纹上静静折射幽暗的光芒。
难道……
他想到下大雨的那天,她也是那样将手机摊开在他的面前,然后将手机丢弃在风雨里。
不,不是那样!
他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
烙在他身上宝儿的标志,那颗绿色的宝石,世界上唯一与宝儿耳朵上戴的是一对的宝石。
宝儿毫不在意地往窗外抛了出去。
绿色的宝石,在星光最亮的一处闪耀绿色的光芒。
扁芒一闪而过,随即隐没在夜色当中。
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上官桡想也没想,飞快地冲了出去。
宝石,只要宝石回来,宝儿也就回来了!
可是,宝石在哪里?!
他恨不得翻遍仁爱医院每一寸草地,
可是,宝石到底在哪里?!
他恨不得抽干那池喷泉的水池。
可是,宝石……到底……在哪里……
“哥,你在找什么?!”一大早便赶来的轻风看到上官桡在喷泉下翻找东西,诧异地问。
上官桡没有回答,细细模找,找得那么仔细,那么认真。
他一直自己安慰自己说,只要宝石找出来,那么昨晚宝儿说的一切都只是玩笑,她只是又闹脾气,整整他而已。
只是,从他颤抖的手,消失的笑容,泄露了他的慌张。
医院的喷泉不大,水势也很温柔,可砸在背上,竟是如此之痛,痛得心跳都如被针扎一般。
宝石找不到了,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从草坪到水池都翻遍了,也还没把宝石找出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柔和的喷泉,流泻金灿灿,水灵灵的光华。
只是所有的光芒,到了上官桡的身上,都黯淡无光。
就连他耳朵上时常会跟宝儿耳朵上会相互辉映折射光芒的宝石也不见了光彩……
宝石?
轻风细看,上官桡耳朵上的宝石确实不见了。
看看宝儿病房的窗户,再看看上官桡,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冲上楼去。
宝儿瞟了气喘吁吁的轻风一眼:
“手里拿的是什么?吃的吗?快拿给我。”
“哥哥还在楼下找宝石。”
“是吗,大概卖了能拿不少钱吧,他要挣钱你管?!”
“我说的是,哥哥正在喷泉下找宝石!”
“我说的也是,人家喜欢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姐姐!”轻风鲜少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话,“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宝儿看了这样的轻风一眼,耸耸肩,“我还真没那么用心说过话。”
“你……”轻风的胸口突然剧烈起伏,显然他十分生气,“你……你跟我心里的那个姐姐一点儿也不像,我不喜欢这样的姐姐!”
善良得像天使一样的姐姐去了那里?!
“不喜欢?不喜欢就走啊,你还要死皮赖脸呆在我身边啰里巴嗦多久?”宝儿目光一暗,她闭上眼睛。真痛快啊,不管多疼,心都可以无限地再更疼下去,“走吧走吧,我身上很快就没有你要的东西了!”
“难道姐姐你认为,我到你身边是想要什么东西吗?!在姐姐眼里,我就只是这样吗?!”
享受,享受这样相互折磨的喜悦,这就是她活着的乐趣。“开什么玩笑,谁管你怎样啊?!”
轻风的嘴唇煞白,身子轻轻地颤抖:“就是说,就算我死,姐姐也无动于衷吗?!”
“哼哼……”她突然张开眼睛,满是地狱的光芒,“我管你去死……有些人,想死,还死不了呢。”
轻风手里的保温盒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里面炖了好几小时的鸡汤,被他捂在怀里还滚烫鸡汤,溅满他的鞋,可灼伤的却不是他的脚,而是快要崩溃的心。
他捂着心口,转身往外跑去。
……
“心儿姐姐,你有想要守护的人吗?”小轻风轻声问,眼里多出很多的渴望。因为心儿姐姐的帮助,他的病情开始好转,他又有了生存的渴望!
“有啊,谁都有想要守护的人。”心儿笑起来,像可爱的天使,“我想要好好守护着妈妈,还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