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胆子!”
“中国不是这样强的!”
他迫不得已,把车速减低,我嘘出一口气,背部冷汗直流,吓死人。
南星保证不会做这种无聊肤浅的事。
到了家,谭世民象是再也对我提不起兴趣来,他下车替我开车门。
“再见。”我说。
“硕人,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我瞪他一眼。
“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我这样子与你马拉松,要到什么时候?家里催着我结婚哩。”
“去吧,去吧,”我说,“结个饱吧。”
“太没有风度了,”他说:“硕人,最近这些日子,你性情大变。”
那辆跑车怒吼着一溜烟似冲刺而去。
又失去一个。
我现在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了。
寂静的公寓,我一个人落寞地坐下。
我想同他们在柔和的音乐灯光下倾诉心事,他们都要我陪他们寻欢作乐。结果只好一个人回来呆坐。
天涯何处觅知音。
非常苦闷的睡著了。
在梦中一直想出去与南星会面。当然不果。那次他不知把我的脑电波经过什么处理,才会有那么奇异的经历,凭我自己的力量,过一百年也不能否达到目的地。
醒来很悲哀,一生人第一次有这么失望及悲痛的感觉。
比一般人失恋更难过,与地球男人分手,至少还有痕迹,此刻南星离我而去,无影无踪,诉苦都无从诉去。
既失业又失恋,太倒霉了。
我掠一掠头发,失恋,太好笑了,我怎么会承认爱上南星,我不否认对他有极大的好感,但失恋……反正现在约男友看电影被推掉也可以美其名曰失恋,失恋,就啊失恋吧。
我想念这个南星。他这么健谈这么温柔这么迁就,简直充满智慧,又懂生活趣味,谁说他不是一个理想的男朋友?
可惜他一去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们的时间与我们的不一样,我只不过在南星七号上逗留十来分钟,地球上已是十来个钟头。南星这一去如果一两年不回来,我在地球上不怕成了老太婆。
南星一去不返。
这个故事是教训我们找男朋友还是找身边的人好些。
我几乎没为思念一个外太空人成疾。
这些日子我同小三小四他们一夥,跑在沙滩上变黑炭头。
周至恒来找过我,他说:“谭世民同一个歌星走,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关我什么事呢?”
“谭某一向是你不贰之臣,不是吗?”
“他同你说的,还是我同你说的?”
“不必否认了。”他哈哈笑。
“小人!”我摔了电话。
鲍司里的玛丽带来较好的消息:“调查现在开始,大家都知道过不在你,不过是老张的主意,但基于政治因素,非得治你一治不可,这风暴很快就会过去。”
“届时我也可以辞职了。”
“笨蛋,事过境迁,水落石出,还辞什么职?”
我说:“我非常疲倦,我需要休息。”
“已经休了两个星期,还不够?”
“骨头都酥了,浑身累得发痛,最好一眠不起,两个星期算什么?”
“不同你说了,有什么消息再讲吧。”玛丽没好气。
唉,南星在什么地方?
我希望可以加强脑电波发射频率,以便他再度接收,照说他可以找到我,难道他被什么拌住了?
小三小四在家里做氢气球,硝襁水炸起来,地板上一个洞。
我没好气,笑死人,这两个技术落后的小家伙。在南星眼中,咱们最顶尖的科技不知也是否似小三小四的实验般幼稚。
不过我还是以地球人为荣。再落后也是自己的星球。这里有我祖先的血泪与努力的成果。
我时常自我解嘲的同自己说:是呀,我是不中用,但我的祖先多么伟大,万里长城,丝绸之路……我的后裔中也许亦伟人辈出,所以我是当中一个重要的环节,少了我是不行的。
我寂寞地度着暑假,不是不带著辛酸的,这朵花开得再好有什么用?没人欣赏。
一日在床上赖着不肯起床,其实早醒了,因为没事可做,故此拼了老命悲秋,思前想后,觉得人生无味。
“硕人,硕人!”
我张开眼睛,霍地一下坐起来。
不是吧!我狂喜,不会是他吧?难道他回来了。
我的眼睛充满泪水,“南星!”我跳下床,拔直喉咙大叫,“南星!”
“硕人。”?
他的声音亦充满激情。
我紧握双手说:“你回来了!”
“是的,硕人,我来看你。”
我拥住一只枕头,“我多么希望可以拥抱你。”
“我也是。”
“想死我了,南星,这些日子,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也想念你。”
“南星,怎么办呢?”我直率的说:“我们是没有法子在一起的,但是没有你,生活枯燥得不象话,我所有的男朋友都被我赶跑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约会,怎么办呢?”我有点语无伦次。
“硕人,这件事真令人意想不到。”
“可不是。”我坐下来。
不知怎的,我一双眼睛老向上看。仿佛他是上帝,高高在上,其实这种姿势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他根本不在上头,他无所不在。
“南星,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
“硕人,你真傻气,你这个滑稽女郎太不切实际,我这次来,是正式向你道别。”
“什么?”这真是青天霹雳。
“硕人,上次带你到南星七号,我受到严重的责备。”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外星人。”
我是外星人,我啼笑皆非。
对,为什么不是,南星是我们的外星人,而我们正是南星的外星人。
“他们怎么对你?”
“这些你别管,总之我无法不与你道别。”
“你们不是进步的外星高级生物吗?”我悲愤的说:“怎么到今日还上演孔雀东南飞?我鄙视你们。”
“硕人,你别动气,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我平静下来,“什么苦衷?”
“我们南星已有千亿年的历史……”
苞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黯然泪下,我只是一个小女人,别说是南星的历史,就算是地球的历史,也与我无关,我唯一知道的是,南星要离我而去。
“硕人,你听我讲,我们世世代代,极少与外人沟通,所以这次把你带到南星,我犯了极大的错误,幸亏我平时表现良好,又得几个长辈定力担保,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得不与你分手。”
我抹了抹眼泪,听起来与我们地球上的制度没有什么分别。‘担保’,‘支持’,‘错误’,‘表现’……看来他们除了科技发达,思想上拘泥陈腐,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不值得羡慕,光是有能力在宇宙间飞来飞去,生活这么空虚,又如何?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南星显然已经“听”到我想什么,沉默不语。
我也不便逼他。
男人总是男人,管他自南星来还是地球来,每当他们表示有说不出的苦衷的时候,泰半是想退出,何必逼他,反正要失去他,不如维持风度。
我说:“失去你这个朋友……”难过死我,去他妈的风度,我掩住面孔哭起来。
“硕人,硕人……”他也非常难过,“我也详尽考虑过,是否能够月兑离南星的生活形态,来到地球……”
我抬起头,“怎么样?”
“我一来,就回不去了。”
“你可以来吗?”我抬起头,诧异的问。
“可以,我们以前,也有人来过。”
“谁?谁来过?”
他避而不答,“南星人的心态与地球人一直有相似之处,我们一直为地球人的热情豪爽肆意所吸引,就在我们住饼的星球上,有一个女孩子‘拖世’来到地球,再也不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