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派一位李督察来录取口供。
雪贞记得很清楚,她说:“是星期四晚上十时三十分,我提早离开舞会,因为第二天一早要回公司见重要的客人。车子驶到四号路与爱华路的交界处,我停下看清楚来往车辆,就在那个时候,强光一闪,我的车子迎头被撞,接着,已失去知觉。”
醒来,身在医院,不醒,则已赴黄泉。
李督察出示肇事现场照片。
雪贞战栗,她驾驶的那辆红色小跑车被撞得像堆烂铁一样。
督察说:“一我们接获报告后赶至现场,须用电锯切开车厢把你扯出来。”
雪贞有点愤怒,“是醉酒驾驶者吧,他完全不看交通灯,也不理路面情况。”
李督察不出声。
雪贞又说:“那一下撞击的力量非常之大,我猜是一辆货车,可是它的刹掣失灵?”
那年轻的督察似乎有点为难。“夏小姐,我们在现场,只看到你车子的残骸。”
雪贞一愣,什么意思?
“不见对方车子。”
HitAndRun!
开头我们也那样想,可是,夏小姐,你看,你的车子已成为一堆铁皮,那么,他的车子怎么走得动?
雪贞一愕。“这么说来,你们始终没抓到凶手?”
他搔搔头皮,“我们连那是辆什么车子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
这是一件叫警方十分纳罕的案子。
雪贞气馁,我昏迷了两日一夜,头顶缝了廿多针,差些丧命,而那人却逍遥法外。
“暂时”,李督察保证:“我们会续查此案。”
雪贞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愿意快快出院,忘记是次意外,重新开始做人。
“夏小姐,这件案子还有两个疑点。”
“请说。”
“第一,有人在现场报案,应是目击证人,逢是紧急电话,警方全部有记录,也可在仪器示踪屏上看到对方的电话号码,可是这一次,完全找不到记录。”
啊!这么怪。
“而且,抵达现场,紧急救护人员说,在那样严重的意外中,司机例必没有机会存活。”
雪贞全神贯注聆听。
“当时,你脸上有氧气罩,头部亦有止过血的痕迹。”
雪贞瞪大双眼。
“那意思说,有人向你施过急救。”
“是谁?”
“对,”李督察也问:“是谁呢?”
问了出口,才觉得汗颜,当事人已昏迷不醒,她怎么会知道。
雪贞真想不到意外中另有案情。
李督察告辞后,夏雪贞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
凶手是谁?
救她的人又是谁?
是同一人吗?
半个目后,雪贞出院。
身子还有点虚弱,但已无大碍。
经过这次意外,本来性格豁达的她更加不计较得失,凡事嘻嘻哈哈,乐观爽朗,深受朋友欢迎。
她心中并无芥蒂,仍然开车到处去,而且,特地来到四号公路与爱华路的交界处。
这个路口位在近郊,入夜后非常宁静,并非交通黑点,甚少有意外发生。
雪贞把车子停在路旁,下再来,抬头看。
这是一个晴朗的晚上,满天星斗.闪烁如宝石,远处山脚可见霓虹灯霞光。
她来到这里,是因为这几天,脑海里老是有一把小小声音,叫她前来该处会晤。
雪贞握紧拳头,向天空低声呼唤:“你听得见我说话是不是?至少应该出来道一声歉。”
这时,平静的街上忽然刮起一阵劲风,吹得雪贞衣裤轻飘飘。
雪贞见尚无动静,不禁气道:“缩头乌龟,不是好汉。”
她走回车子,打开车门,刚准备上车离去,忽然之间,看到强光一闪。
雪贞本能地举起手挡住双眼。
她十分镇定,扬声道:“请先熄掉灯光。”
灯光转暗,雪贞放下手,她看到了奇景,在她不远之处,半空中,有一飞碟在缓缓旋转。
惊讶之余她赞叹曰:“比科幻电影中道具精致得多了。”
有一把声音羞涩地回答:“谢谢。”
雪贞沉下脸:“是你们撞向我的车子,造成意外吧。”
声音十分惊惶,“对不起,夏小姐,我们愿意道歉,亦愿赔偿。”
雪贞颔首:“唔,品格要比某些地球生物高尚得多。”
“请相信我们,那完全是无心之失,我们此来,全无恶意,只不过做资料调查。”
雪贞问:“你们打算如何赔偿?”
“夏小姐,我们把下一次多宝奖号码告诉你如何?”
雪贞板着脸,“还有我弱小的心灵呢?”
“那么,再加一位如意郎君可好?”
雪贞笑:“我接受你们道歉。”
声音说:“夏小姐,我们置你脑部的联络器从此失效,你不会记得同我们见过面或是说过话。”
雪贞低下头,她完全明白。
飞碟在空中调头而去,迅速化为一小点亮光,旋即消失。
舞会
梁剑英一听说是个化妆舞会,便不想去,真无聊,你扮吸血僵尸,她妆埃及妖后。“你是谁?”“你猜我是谁?”到了午夜十二时,大家除下面具,才发觉是一直在回避的王先生与陈小姐。
可是表妹子红劝说:“你一定要来,而且,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子红刚承继了一笔遗产,向喜欢搞舞会的她更加挖空心思地铺排名目。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化妆舞会。”子红再三保证。
到一到,看看情况,不妙即走。
“好!”梁剑英叹口气,“晚上八时许我会来。”
周末,梁剑英尚未决定扮演什么角色。
以前小时候,万圣节他老是穿一件南瓜背心,他母亲困惑地说:“我们华人究竟是华人,无论如何不舍得叫孩子份骷髅或是投厉鬼。”
扮小飞侠不但年纪不对,还得穿要命的紧袜裤。
扮剑侠唐璜,怕女性笑他不自量力。
米奇老鼠太幽默。
唐吉珂德还需要一匹马做道具。
不如穿得非常褴褛自称是失意的作家。
他终于选了钟楼驼侠服饰。
虽觉酷热,可喜完全掩饰了真面孔。
他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特地请一位电影公司化妆小姐来帮忙,她惋惜地说:“如此英俊小生,却扮怪物,明是丑八怪,却扮作夙流债主。”说罢,咭咭咭笑起来。
梁剑英走进舞会,一眼看到表妹子红扮成孔雀公主,他朝她眨眨眼,她没把他认出来,狐疑地笑。
全场人客都戴着面具,有些只遮住双目,有些掩饰了半边面,更彻底的把整个头罩起来。
梁剑英看到有一个女子站在窗边看夕阳西下,背影苗条灵秀。
他走近去,女子转过头来。
她穿一件头银色紧身衣,美好身段表露无遗,短发、鹅蛋脸,面具下一双眼睛清澈晶莹。
他顿时对她产生无限好感。
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夸兹莫托。”
那女郎笑,露出雪白贝齿,“恭喜你,很像。”
“你呢,让我猜,你是未来世界的机械人。”
她露出意外的神情来,“你真聪明。”
他喜欢她的声音,刻意攀谈:“还有,你从来没参加过化妆舞会。”
女郎笑声如银铃。
“食物非常丰富,酒也香醇,我去替你斟杯香槟。”
“机械人不需饮食。”
“对,我怎么没想到,今晚你可有舞伴?”
“我跟奥本咸默教授来见识。”
“呵,与原子弹之父同姓,有关联吗?”
“是堂侄孙。”
“在哪里?”
女郎伸手一指,梁剑英看过去,只见是一位银发如丝,精神闪烁的老人家,并无化妆,不过,人家会以为他扮恩斯坦。
梁剑英心中有股奇异的感觉,以往时时听人说一见钟情,他只觉得是鬼话,今晚,他想法完全不同。
他心底滋生与女郎长相厮守的。
他细心陪着她说话,跳舞,整晚乐得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