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字还是画,笔笔都是用心之极,流畅且生动。特别是美人的衣裙更是别出机杼,用特殊的画技,让衣裙看起来立体且栩栩如生,仿佛一阵风拂来,裙摆就会随风扬起。只不过这幅画并非是近期新作,看来已有些时日,而且这画中之人,越看越像姬水晚。
懊不会这姬水晚已经年龄一大把了,只是她保养有方?
“齐大夫还有什么吩咐吗?”姬水晚点燃桌上的油灯,让有些昏暗的室内变得明亮。
“请问这是你的仰慕者所送的定情之物吗?”先前他看到她与那名带着随从的男子的冲突,似乎其中也夹杂着情感纠葛。所以他大胆臆测这幅画,极有可能与那名男子有关。
“我的仰慕者?你……是不是识字有限?”
“什么意思?”
“怪了!你真的是大夫吗?还是江湖郎中?”姬水晚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习医者,应该都是学识渊博之人,毕竟医书艰涩,面对的又是极为复杂的人体、奇经八脉、百穴等等,怎么连眼前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懂?
“什么叫江湖郎中?”方才被称神医的喜悦瞬间消失,从小到大极少生气,性子极好的齐晓锋,心里燃起一股怒火。
“咦,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怎会脸红了起来?害羞吗?”姬水晚看着那张年轻俊美又带着诡异八字胡、山羊胡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不知为何,让她忍不住想笑。
“你真是莫名其妙!什么羞不羞?什么江湖郎中?我说你才是面善嘴恶的人,枉费我刚才救了你,你竟然说我是江湖郎中?真是太羞辱人了!”齐晓锋气愤的斥道。
这该死的女人,他真是瞎了狗眼,先前怎么会认为她是个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兼有书卷气息的好姑娘?
加上她怀疑他的医术,正好死不死一脚踩中他的痛处,这让向来反应灵敏,搞得自个儿爹娘气到七窍生烟的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堵她。
“我哪有莫名其妙?你没看见画上写着“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吗?我人还好好地活着,而且就站在你的面前。既然人都没死了,哪来的生死两茫茫?哪来的孤坟?哪来的无处话凄凉?你当我这儿是鬼客栈吗?”姬水晚没好气地撇了撇唇,懒得跟他争。
奇怪!她除了厨房的陈叔及父亲世交王海伯伯外,向来不与男人多废话的,怎么今日她会一反常态一再跟他说东说西?
“可是那画中之人,长得几乎跟你一模一样。”那眼神、五官的模样,特别是笑起来时的神韵,活月兑月兑就是她啊!
“画中的是生我之人——我的娘亲,我长得不像她,难不成要像你吗?”她知道自己跟画中人颇为相像,但娘亲在她的印象中,可是比自己还要美上千百倍的仙女。
“你娘?”啊!他被那画中人给吸引了目光,竟然没看到底下的落款是“姬慈德”及一旁的“忆亡妻莫香”,也难怪她刚才会那样怀疑他了。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他今儿个似乎有些失态,该不会是一路快马赶来杭州,给太阳晒晕了头吧?
“这是先父在十五年前为亡母画的。”一想起过世的父亲,姬水晚忍不住一阵悲痛。父亲是那样好、那样慈祥的一个人……
“令尊是画师吗?他的字也写得很好。”
“不,我爹是夫子,是……”奇怪,为什么又跟他解释这么多?这是头一次她跟客人解说着这房内的东西、说着自己不愿再提起的过事。
平时她仅会领人进房、点灯后,就会离开去忙自个儿的事。
敝哉!今天的她是怎么回事?一次一次地因为他而反常?难不成他的药里下了蛊?
“是什么?”看着似心有千思万绪的姬水晚,齐晓锋就是想再多知道一些,再多了解她一点。
“是个男人。”姬水晚深吸一口气,收起过度泛滥的情绪。“对不起,店里一堆事要忙,没事的话,我先行告退了。”基于眼前的人是客人的份上,她强迫自己给他一个微笑后,才转身离去。
“没关系,我还有五天时间可以慢慢打听你的事。”齐晓峰的好奇心被彻底激起,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在他的自由行结束前,他可得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不过打听姬水晚的身世跟“有意义”有关吗?不!他可是为了医好并找出她身上奇毒为何,才留下来的,齐晓锋这么告诉自己。
毕竟他可是大明朝无敌神医齐百鹤之后,这点小毒哪难得倒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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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有发现什么吗?”秋艳好奇地看着正在把脉的齐晓锋。自从他来这儿后,水晚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好了。
虽然水晚过去不常发病,但每到黄昏时,她总是容易犯头疼、畏冷,连夏季正热时,她也会手脚冰冷。
但自从齐晓锋为她开了药方子,而且是每日不同的药方子给水晚服用后,水晚头疼的情况逐渐好转,也不会动不动就手冷脚冷了。
齐晓锋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说:“不,还是所知有限,水晚身上的毒太罕见了,我再开另一帖方子,把过去那些被毒素给影响的脏器先排毒、后调养。但能不能把毒彻底解掉,让水晚完全恢复,就要看造化了。”
如果曾祖父他老人家还在世,凭他高明的医术,一定能轻松地把水晚身上的毒给解掉。但是即使现在将爷爷、父亲、母亲以及晓锐请来帮忙,也未必能找出水晚中的是什么毒。
看样子得去翻翻曾祖父留下来的那本压箱宝“奇毒散行录”了,他深信以曾祖父的医术及行医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书里肯定会有解毒的方法,定能医好水晚身上的奇毒。
“可是你不是明天就——”秋艳话尚未说完就被春迎打断。
“晓锋辛苦了,今儿个客人较多,所以店收得比较慢,让你这么晚才下来帮掌柜的看病,真是不好意思。”
“对啊,你早些休息吧,老是麻烦你到这么晚,也真是过意不去。”夏临也加入春迎的行列,劝着齐晓锋早些休息。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你们难得不拉着他问东问西,反倒是赶着他回房休息?”姬水晚在齐晓锋还没把完脉前,就先把手抽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身子一日一日地好起来,但每晚要让他把脉时,她的思绪也跟着纷乱了起来。
每当他的手碰到她的手时,虽然仅是把脉,但她就是莫名地浑身不自在、不舒畅……不知所措。
“我脉还没把完,你的手别乱动。”齐晓锋伸出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把她的柔荑给拉回桌面,继续为她把脉。
“不用了,你明早就要离开了,早些休息也好。”姬水晚再一次把手收回来,不让他的体温从他的指尖传递到她的脸颊去。
奇怪,以前她只有怕冷惧寒,怎么现在竟然会有点怕热了?
“可是水晚的身子……”
“哎哟!苏州离这儿路途迢迢,就算是快马也要跑上个一整日,就让晓锋早些休息,不然明儿个上路时,可是会精神不济的!”这回换夏临打断了秋艳的话。这秋艳实在是有够笨的,枉费她跟春迎不断地跟她使眼色,挤眉弄眼到都快抽筋了,可她怎么还在那边硬是要插话呢?
“是啊,今儿个生意好……呵……喔……瞧!我都忍不住打起呵欠了,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才好欢送晓锋上路。”春迎夸张地打了个大呵欠,还伸出手揉了揉眼角,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