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游戏,不是吗?她踱到窗边遥望无几的星子点缀着深沉的夜幕。既是游戏,就不该有心,否则一旦到了曲终人散时岂不成了“无心”之人?只是……心早在最初相遇时便失落,如今谈收心似乎是晚了。
明知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她却硬将两线重迭,只为求得短暂的欢乐,而隐藏在欢乐背后的现实,却依然残酷的存在着。
而她,不只是毫无所觉的掉进深潭中,更进一步的将自己困进一张永远无法挣月兑的网,网中的她没有挣扎,只有期待,期待着撒网的人能发现并解救她。
这就是你的期待?问着玻璃里的自己,叶观云为时已晚的发现,期待已在不知觉中转为深切渴望。
她渴望他的爱,渴望着和他共度每个晨昏。
也不过短短几日,对觉飒夜就已到了不可自拔,无可救药的地步,那将来呢?没有他的日子是否过得下去,是否真能如初时想法般的回到最初,回到那从不认识他的淡然心境?
从倒影中的悲伤双眸,叶观云看到了答案。她办不到!她无法在爱过后,再对自己说那不过是场梦。
她该怎么办?是毁婚?还是自爱中抽身?抽身?她自嘲的摇着头,也许等心碎了的那天她才能真正的抽身。
她一回身,却看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叶观云皱着眉瞪着坐在沙发上同样也在瞪她的凤凰。
“他不在。”叶观云口气不善,希望她快快走人。
“我知道。”她找过了,知道觉飒夜不在,才敢现身。
知道还待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冲着自己来,存心找碴的?叶观云的想法在记起凤凰的身分后转而防备。觉飒夜不在,凤凰要杀她是易如反掌,而自己连夺门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叶观云惊惶得不知所措,凤凰扬起得意的笑。这勾引觉飒夜的狐狸精也知道什么叫害怕,看她上一回一脸的无惧,让自己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哩,原来也不过尔尔。
“你应该猜到我来的目的了吧!”带着高傲的表情,凤凰缓步朝叶观云走去。
“你想怎样?”叶观云以平稳的声调问道,但神经却随着渐近的红色身影愈绷愈紧。
“不想怎样,只是要你离开觉飒夜。”仔细一看,这狐狸精长得倒是挺美的,不过,还是没她美。凤凰不愿承认叶观云比她漂亮的事实。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纵使凤凰是觉飒夜的未婚妻也无权命令她。
“因为我是觉飒夜的未婚妻,而你是介入者。”她最讨厌这种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更遑论这第三者已对她造成威胁,不除去这女人,她就觉得不安。
“我不是介入者,也无意扰乱你们的感情。”看着凤凰眼底的不安,叶观云的心无端的生起愧疚。
愧疚?她有什么好愧疚,她并无意和凤凰争觉飒夜,然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又教叶观云在心中自问,真的不想争吗?不,她想,只是不能。但真的不能吗?她真的甘心下嫁葛庆祥,真的甘心就此断了这份对觉飒夜的爱?
“既然不是,那么你更应该离开。”凤凰希望这女人够识相,别逼她动手。
“不!”思绪恍惚中,叶观云月兑口喊道。
“不?”凤凰的绿眼瞬间阴沉。
叶观云失措的回望已然蕴酿怒意的凤凰,心惊于自己的回答。
这才是她心底真正的声音,她不想离开觉飒夜,不想嫁给葛庆祥,不想一辈子活在回忆的痛苦里。
“你根本是个介入者,是个令人讨厌的第三者,更是个专抢别人丈夫的狐狸精。”
凤凰的咄咄逼近,让叶观云早已无路可退的贴靠在窗上。
“我不是。”叶观云无力的音调,不仅不具说服力还让人觉得心虚。
“妳是。”凤凰满是风暴的绿眸忿鸷的盯住无处躲藏的黑瞳。
就算是又怎样!一段感情若出现第三者,那么这并非完全是第三者的错,而是三个人的错,叶观云在挣扎后说:“你没有权利批判我。”她用力的推开过分靠近的凤凰,“是你让我有机可趁的,是你没有紧紧系住你们两人的感情,既然如此,告诉我,我错在哪?”
不知是叶观云的气势还是言辞,凤凰反被逼得节节败退,怔愕不已。望着叶观云愤懑的神情,凤凰几乎相信那并不是她的错。
“自古以来介入别人的感情就是不对,而你错在不该介入我和觉飒夜。”
好个自古以来。叶观云黯然苦笑,不管古时还是今日,人们总是不知检讨自身的过错,只会一味的将错全推到他人的身上,不管其知情或不知情,只能默默背负着破坏别人感情、家庭的罪名,而最可笑的是肇事的男主角不是成了旁观者就是成了受害者。
“已成事实的错,不是你叫我走就能改变的。”既然凤凰一味的认定她已介入,那她也无话可说。
“可以改变,只要你离开,他会爱上我……”凤凰发觉说溜了嘴,倏地住口。
哦,原来是妹有意而郎无心。叶观云讥讽的说:“既然他不爱你,就算我离开了也一样,他还是不会爱上你。”
凤凰的脸色瞬间丕变,叶观云的一番话正是她不愿正视的一个事实。
心事让人一语道破,她像是被人踩到尾巴般狰狞着脸说:“就算觉飒夜不会爱上我,我也不让你们称心如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得不到的也不让人捡去。
“你想杀我?”凤凰的心态叶观云从她的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凤凰阴森的一笑,“聪明。”狂风瞬生,她单手挥出锋利如刃的风刀。
耳边的狂啸风声让叶观云心生惧意,她明知凤凰此行目的却还是忘了明哲保身,逞口舌之快的惹恼凤凰,这下可好,自寻死路。
叶观云躲在一组橱柜后头,心里只能期望觉飒夜早早出现。
“轰”的一声,风刀击上了橱柜,且将橱柜震离了原地。
哦,痛死了!叶观云被突然后退的橱柜撞得跌倒在地,撞击力之大险些撞断她的肩骨。
“你何必费力躲藏,乖乖的受死不是可以免受更大的苦。”看着叶观云的狼狈,凤凰阴恻恻的调侃,顺道再送记风刀给甫站起的叶观云。
转身奔进客房,叶观云抚着疼痛的肩头缩躲在床角边。
凤凰踢开房门,无情的手朝床挥去,霎时,一整张大床腾空移位压上了躲在一旁的叶观云。
叶观云见到床飞升而起,心中大喊不妙,一个翻身,却还是快不过床下坠的速度,一条腿被压个正着。
“呵呵,你逃不掉了。”凤凰绿眼杀意浮生,双手齐舞,送出万支利箭。
不知此风为何物,但拂身而过的风却刺痛了她的肌肤,叶观云再笨也知道凤凰准备送她上西天。
逃,已是来不及了。叶观云用尽全力将压在腿上的床直竖而起,希望能挡住来势汹汹的狂风,毫无还击能力的她,只能在垂死边缘挣扎,但求一线生机。
叶观云的恐惧,在一阵阵椎心刺骨的痛后化为零。
无力的垂下扶床的手,叶观云痛得瘫倒在地,方才那如万箭刺穿而过的感觉,让她痛得无力再动。那痛,太真实,仿佛真遭万箭穿心。
看到叶观云倒下,凤凰带着胜利的笑容走近她,“死亡的滋味如何?”冷笑着,凤凰踢了踢地上的叶观云,见她连一哼声也没,索性一脚踩上压在她身上的床。
叶观云不只无力,连思绪都开始飘忽。
她快死了吗?看着眼前渐行模糊的景象,叶观云突然有种解月兑感,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再去面对残酷的事实,那些她想逃却逃不开的人情枷锁,商业婚约,还有对觉飒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