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看他的身体,羞窘得连耳根子也通红。
而那匹该死的坏马好像在向主人邀功似的,仰著脑袋得意地嘶叫,扬起前蹄踢著湖水,飞溅的水花洒了她满头满脸。
“同样的方法,用两遍就不灵了。”
他在嘲笑她每次都想偷别人的马逃跑,只是他的声音里似乎没有什么怒气。
她飞快的抬头看他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地半勾嘴角,紧盯著自己,浑身散发著危险的气势,慢慢的朝著自己走来。
“既然你也下来了,那就一起洗吧!”他的语气比他的神色更加的危险。
“不!你走开!不要过来!”
她挣扎著从水里爬起来,拔腿就想跑,刚跑了两步,却又被湖底的石头绊倒,哗啦一下的又掉进水中。
“跑也没用,你跑不掉的,认命吧。”那迦的语气十足像一个大流氓。
楚洛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著他赤果的身体越来越近,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那迦的手突然向她伸去。
“不要!”楚洛低头紧抱著双膝,像只惊弓之鸟一样尖叫了起来。
他却只是扯去她紧拽在手里的他的衣服,然后越过她,向著湖岸走去,边走边爆出哄然的大笑声。
在那一刻,如果楚洛手里有刀的话,她必定会先宰了他,再自刎!
她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楚洛在水里坐了许久,不想上岸去面对那个可恶的强盗的嘲笑。
当天色昏黑,水温渐渐开始冰冷时,她才不得不从水里站了起来,走回岸上。
她的脸依然红得像要滴血似的,不过幸好在夜色掩护下,倒也看不出来。
那迦已经在湖边生了一堆火,他赤果著上身,好整以暇地烤著火,被她弄湿的衣服则都挂在旁边的树枝下晾著。他看到她湿漉漉的走了上来,脸上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楚洛决定不去理他,远远坐在一旁。
从林间吹来的夜风凉飕飕的,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冷得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把衣服月兑下来,过来烤火。”那迦姿态懒散地坐在篝火边,悠闲地用树枝拨弄著火堆,说出来的话却像炸雷一样在楚洛的耳边轰响。
她惊讶地站了起来,神情防备地紧盯著他,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现在的她就好像惊弓之鸟,他稍稍有些什么怪异的举动,都会让她立刻提高警觉。
看到她不语又不动,全身紧绷著盯著自己,那迦缓缓地站了起来,嘴角又勾起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需要我代劳吗?公主殿下。”
楚洛咬紧了牙关,忍不住气愤起来。
从昨晚到今天,他不断地愚弄著自己,现在又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命令自己做些难堪的事情!?
她豁出去了!他想杀就杀,想折磨就折磨,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不想再像个傻瓜似的,继续被他愚弄和嘲笑。
“不需要。”她紧握著拳,傲然地仰起头。“我拒绝!”
那迦微微一笑,眼眸内进出危险的精光,踩著火堆,缓缓地向她走来。
他身上带有一种逼人的气势,让楚洛害怕得想要退后,然而心头的怒火和傲气,却支撑著她屹立不动。
那迦走到她的面前,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闪著冷硬又危险的光,他伸手紧握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拉到胸前。
“记住,你现在的身分已经不再是公主,而是我的俘虏。身为俘虏,就要做符合俘虏身分的事情,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拒绝我的命令!”他的薄唇缓缓吐出不容她忽视的警告。
她仰著头,毫不退缩地与他对峙,不经意紧咬著的下唇因失去血色而变得苍白,长发散乱,衣服潮湿凌乱,紧贴在凹凸有致的修长身躯上。
可是,他却觉得她无比美丽!
急遽而至,他突然兴起了不可思议的冲动!
他想要紧拥著她美丽的身体,辗转吮吻她雪白的唇瓣,将她紧紧地压在地上,在月色之下,火光之旁,空林之间,与她放纵缠绵,让这个骄傲的公主在自己的身下辗转申吟。
只是他不是流氓,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了潮涌而起的,放开了紧抱著她的手。
他走到黑马旁,从行囊里拿出一条毯子,抛到了她的身上。
“要嘛你自己动手,要嘛我来,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他口气有些凶狠。
楚洛看著他的眸子在瞬间由幽黑到炽热再回复冷静,她不明白自己刚刚逃过了什么。
她拿著毯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火光之中,古铜色的身躯似乎散发著绝不容忽视的灼灼气势。她与他对峙了一会,在他的耐性差不多丧失殆尽之前,终于败下阵来,放弃了坚持。
“你……你走开一点……”脸颊又开始泛红,她小声的要求。因为从来不曾在一个男人身边换衣服,她又忍不住羞窘起来,抱著毯子,绕到了大树后面。
那迦耸耸肩,回到了火堆旁,坐下来继续烤火。
虽然楚洛用毯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但还是觉得害羞和犹豫,不敢把身上的衣服全月兑光,留下了贴身的小衣,将湿漉漉的衣服晾到了树荫底下,然后慢慢地挪到了火堆旁。
虽然身上还是穿著湿冷的贴身小衣,但是裹著温暖的毛毯,坐在熊熊的篝火旁,温暖的感觉立刻漫遍了全身每一处肌肤,比起刚才又湿又冷的感觉好多了。
夜里,他们吃了一点干粮。楚洛就裹著毯子,睡在篝火的旁边。
因为他们唯一的一张毯子被她占据了,那迦只好穿上了晾干的衣服,靠著树干假寐,脸上漠无表情。
楚洛睡在温暖的毛毯下,虽然逃跑的念头不时的冒出来诱惑著她,然而经过这两天痛苦又难堪的经历,她不得不承认,想自那个可恶的强盗身边逃走,似乎不大可能。
但是她一定要逃走,因为那可恶的强盗让她既痛苦又难堪!
而且,父皇与皇姊如果收到她被人掳走的消息,必定会伤心自责,而中原和赫连之间好不容易结盟的良好关系,也会因为她的失踪而动摇。
边关也许会因此而再起烽火,战士离家,边民流离……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两日来的颠簸与折磨,让她疲累得无法思考,不一会儿,她就堕入了黑甜的睡眠中,彻夜无梦,也没有希望。
第三章
赫连城。
赫连族原先分为南北两个部落,赫连城是南北部落共同兴建的中央城市,后来南赫连被北赫连吞并,赫连城也就成了北赫连王赫连鲁威的王庭。
赫连鲁威四十多岁的年纪,五短身材,剽悍粗壮,此刻正倚在宠妾蓝月妮的帐内喝酒取乐。
“族王,大事不好,常乐公主失踪了!”大臣哈撒儿焦急得等不及侍卫通传,便气喘吁吁地闯进帐内,跪地禀告。
“什么!”赫连鲁威猛地站起来,震惊地瞪著哈撒儿,声音像炸雷一样:“你说什么!?”
炳撒儿惶恐地说:“中原使节尚志派人来报,常乐公主在百里外的戈壁滩上,被使节弥夏和万户长阿穆朗掳走了,使者如今正在大帐内等侯,请族王给个交代。”
“胡说八道!”赫连鲁威愤怒地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毯上,“弥夏怎么可能掳走常乐公主?他掳她干什么!”
“可是中原使者振振有辞,一口咬定就是弥夏干的。”哈撒儿犹豫说薯。
“荒谬!荒谬!怎么可能!”赫连鲁威跳著脚,暴躁地乱吼。
赫连部落最近几年天灾不断,四处饥荒,同时还要跟东北方的世敌大月氏争战,几乎支撑不下去,这才向中原寻求结盟,求娶帝女,希望可以平息与中原的战事,专心对付大月氏,同时从边关的互市和公主丰厚的嫁妆中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