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我不是来住宿的,我是来找一个人的。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姓宗的先生?”傅靖童问。
园圃里的男人听到她们的对话,转过身来,手中的水管不小心就对著旅馆主管喷了过去。
主管尖叫一声,慌忙躲了过去,骂道:“要死了,辛兆!你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
辛兆连忙摆正了水管,摘下了帽子摇了摇,陪笑说:“对不起啊,亚媚。”
然后他又转头朝著傅靖童笑说:“我们老板就是姓宗的,这位小姐是要找他吗?他现在不在旅馆里,他到山顶的果园去了。”
“山顶?”靖童抬头望向被薄雾环绕的群峰顶,不知道到底是哪座山峰。
原来,阿澈是这里的老板啊。
“对啊,小姐你沿著山路一直开上去,半小时就可以到了,不远的。”辛兆说。
“请问,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吗?”亚媚在一旁迟疑地问。
他们是朋友吗?他们的关系似乎比普通朋友要深得多,但是已经八年没见了,也有可能他已经忘记了她了。
暗靖童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她会不会太冒失了一点,阿澈会不会不愿意再见到她了呢?否则为什么八年的时间过去,他都不曾去找过她?又或者,他根本已经把她和傅家都抛诸脑后了呢?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是他妹妹。”
阿澈曾是傅家的养子,说她是他妹妹并不为过。
而且这样的关系,也让她感到心安些,毕竟妹妹来探望久未见面的哥哥,是很正常的。
亚媚讶异地打量她,她从来不曾听阿澈说过他有个妹妹。
“老板的妹妹真漂亮!”辛兆吹了一下响亮的口哨,笑著恭维她。
“谢谢。”傅靖童向他们道谢,然后开车离开。
“你啊!看到女人就发花痴!”靖童离开后,亚媚瞪了辛兆一下。
辛兆暧昧地笑说:“我不是发花痴,这小姐长得真的很漂亮,在老大交过的马子里面,这个最正点。”
亚媚再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人家都说是妹妹了!”
辛兆耸了耸肩,很有把握地说:“我认识了老板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妹妹的。”
亚媚咬了咬牙:心里忐忑不安。
辛兆趁机笑说:“其实老板有什么好的?虽然长得俊,有钱又能干,但对女人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喜欢他?反倒是我辛兆,知情识趣又温柔体贴,才是万中挑一的好男人,亚媚……”
亚媚懒得再听他罗嗦,扭头就进了旅馆。
辛兆重新戴上了帽子,拿起水管又开始灌溉园圃,接著大声吼唱起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如果真的在乎我,又怎会让握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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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兆说得没错,半小时的车程,就到达了山顶。
满山遍野的果树,挂满了沉甸甸的红果子,现在是盛夏,正是荔枝成熟时。
暗靖童在车厢里热得实在受不了,连忙下了车,再被山顶强烈的阳光直接曝晒,更叫她难受得快要晕过去。
她扶著车顶,身子禁不住摇晃了一下。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果园里除了她,似乎空无一人。
她在果树林中走了一会,只觉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她惊慌起来,连忙靠著一棵大杨桃树坐下,想止住不断袭来的昏眩戚。
突然,她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童童!”
那声音响亮有力,虽比当年低沉了些,却毫无疑问就是宗澈的声音!
暗靖童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回身向后张望。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从远处的坡顶出现,向她走来。
他越走越近,脸上带著狐疑的表情,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正是宗澈!
“阿澈……”
她的心像被石头撞击了一下,刚开口想说话,下一刻,宗澈的脸就在她眼前倾斜模糊……
她晕了过去。
第四章
“这是哪里?”
当傅靖童从昏迷中悠悠醒转后,发现自己睡在一问陌生屋子的木板床上。屋子由木板与铁皮搭建,分里间与外问。与窗外耀眼的光线相比,屋内显得格外阴凉幽暗。外间散落著几张小凳子,墙边叠著高高的空纸箱,角落还堆著些败果残枝。这里显然是果园工人将新鲜采摘的水果装箱的工作间。里间比外间狭窄多了,只摆得下一床一桌,除了她自己以外,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男子背对著她,正拧著脸盆里的毛巾。
他穿著白T恤与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身材高挺精实,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带著古铜色的光泽,让他看来强壮又有力。
暗靖童坐起身来,下意识用双手去抱还有一点昏眩的脑袋,身上不知何时盖上的薄被往下滑去,露出半果的身子来。
“啊!”她狠狠地抽了口凉气,惊愕地发现自己被人月兑得只剩下贴身的白色内衣裤,另外还缠著一张又薄又小,几乎遮不住多少的被单。
那个男人听到她的惊呼声,转过身来,面孔藏在幽暗的光线中,让人看不清楚。
他开始一步步向床边走来,傅靖童连忙拥起薄被,包裹起半赤果的身体,然后紧紧地盯著那男人逐渐清晰的脸孔,紧张得连心跳都停顿了。
阿澈?!
这看来熟悉,却又有一点陌生的脸孔,不是宗澈又是谁?
原来她刚才在杨桃树下看到的不是幻影,阿澈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真的是阿澈!
暗靖童紧张得差点崩溃,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靠在墙壁上。
瘦削的脸孔,深邃的黑眼,高挺的鼻梁,还有薄得非常漂亮,看来很倔强的唇。
这个男人长大了,比以前强壮了,变得更英俊,也显得更冷硬危险了。
可无论他怎么改变,都是宗澈,那个她找了八年,也想了八年的宗澈。
“阿澈,原来是你,你吓了我一大跳……”傅靖童整个放松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埋怨的话月兑口而出。
“傅靖童大小姐,请问你是个笨蛋吗?”一阵咆哮在她头顶炸雷似的响起。
“呃?”她讶异地抬眼看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在这种鬼天气一个人跑来山顶晒太阳,你是觉得今天是出门郊游的好日子,还是你脑壳烧坏了?你以为你是铜打铁铸,晒不烂打不破,还是想尝尝中暑的好滋味啊?”
他横眉怒目,吼得震天响,靖童除了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响外,只听明白了一个词。
“中暑?我中暑了?”
敝不得她会晕过去了,怪不得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月兑得一件不剩,怪不得刚才阿澈在拧毛巾,他在帮她擦身子降温吗?
“不!你没有中暑,你不过是出门郊游,舒服得睡过去了。”宗澈怒不可遏地继续吼道:“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山顶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今天这山顶上除了我,鬼影也没有一只,如果我不是刚好路过看到你,你很可能就这样丢了小命了!”
“我、我没有想到……”她被他吼得惭愧极了,想向他解释,却又被他的咆哮打断。
“大小姐,你说你没有想到?笨蛋也知道这种天气不能随便出来曝晒,请问你有没有一点点常识?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
“够了阿澈,你很吵哎!我都快被你吵聋了!”傅靖童尴尬地低嚷,终于打断暴躁男人的吼叫。
在惭愧之余,靖童也被他吼得心头燃起一把火。
“我能不吵吗?我差点被你吓死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大脑!”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