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沄微拧黛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主仆俩的一搭一唱,意有所指地缓缓道:“表小姐,堡内有动物被毒死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若闹到堡主那儿,可也不算小。”
“不就是死了只兔子罢了!你也未免太大惊小敝。”她猛地改口。
“这事你我心知肚明。”绯沄邪媚地微笑,“但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哼,你是什么身份,想跟我谈交易!”邵玫君一脸不屑。
“凭我可以轻易地在你表哥跟前告你一状。”绯沄气定神闲地笑说。
“你没证据。”邵玫君有些心虚。
“想赌吗?”绯沄回得云淡风轻。
邵玫君闪着怨恨的眼光,直直地瞪着绯沄,就在绯沄转身往房门退去时,她终于开口。“什么交易?”她边说边狠狠地瞪了一眼仍伏在地上的菁儿,就是这贱婢,办事不牢靠,让她今天坐在这里受这个女人的侮辱、威胁。
“这样吧!如果你以后不再随便虐待你的丫环,我就不把这件事告诉堡主,还有一件事,以后再有丫环向我哭诉你打她们……我就调走你身边所有的人,让你凡事都得自己动手做。”绯沄顿了一顿,笑得既柔又媚,“表小姐同意吗?”
邵玫君握紧双拳,一张脸气得涨红,恶狠狠地看着绯沄飘然地离去。
“小……姐?”一旁的菁儿害怕地低唤。
“滚出去!”她咬牙恨道。
她不会平白受气的,绯沄,今日她所受的,他日她邵玫君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从今天起,你我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等我当上严龙堡堡主夫人,第一个就办你!
第六章
约莫四更天的时辰,严龙堡悄然无声,东苑的书房如同往常般灯火通明。
“堡主,表小姐求见。”严嵂的贴身护卫敲门通报。
书房内严嵂端坐在书案后,身旁站着这几天都跟在身边的绯沄。
“我说过办公时不喜欢人打扰。”头也没抬,严嵂语气严厉地道。
“是!但表小姐……不容拒绝。”护卫无奈地说。
他说了,但表小姐相当坚持,身为下人无法说不。
严嵂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绯沄,随即道:“让她进来。”他倒要看看那女人又要搞什么鬼。
“表哥——”邵玫君先瞪了眼不识相的看门狗,随即娇柔喊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严嵂沉着脸问道。
“人家看表哥忙了好些天,特别炖了碗补汤给您补补气。”邵玫君贤惠地张罗着。
严嵂却推开那碗香气四溢的补汤。
“我不饿。”谁晓得里面又掺了什么药。
“可这是君儿亲手为您炖的。”邵玫君娇声娇气地道。
他不理会她,转头对绯沄口气亲昵道:“绯,你饿了吗?”
绯沄怪异地别了他一眼。搞什么鬼,突然对她那么好?他向来对她不假辞色,说话也没见他好声好气过,现在却喊她“绯”?
“谢堡主,‘绯沄’不饿。”她赶紧撇清关系。“况且这是表小姐对堡主的用心。”
邵玫君趁严嵂不注意时,恶狠狠地瞪了绯沄一眼。绯?她早觉得这两人有问题,绯沄这贱女人果然在打表哥的主意,还故作好心。
“是呀!沄姑娘说得对,况且这补汤的药材太燥,女人喝不得的。”
“是吗?”严嵂沉声道。接过邵玫君递过的补汤,不罗嗦地啜饮。
见他喝下,邵玫君眸光一闪,“表哥,味道如何?”
“还不错。”他放下空碗,不打算继续忍受打扰。“很晚了,你该回房了。”
“表哥!您瞧沄姑娘累了,让君儿来帮您吧!”
严嵂没回答,看一眼站在身旁却在打瞌睡的红色身影。“磨墨。”他厉声命令。
呵——绯沄掩嘴打了个呵欠,挽着衣袖,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墨。
“表哥,让沄姑娘回房休息,我来吧!”邵玫君自作主张地抢下绯沄手中的墨条。
绯沄被她撞退一步。
严嵂见状,一个伸手将她扶住。“回房去。”语气严厉。
邵玫君得意地朝绯沄一瞟。“听到了吗?还不出去。”
绯沄无所谓地耸耸肩,正要离开,却让严嵂给揽得更紧。
“我说的是你。”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含着不容忽视的权威。
邵玫君脸色一变。“可是……”
严嵂却没有耐心了,厉声唤进护卫。“把表小姐带回房,确定她整晚都待在房里。”
绯沄对眼前所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虽然她觉得邵玫君勇气可嘉。
她慵懒地又打了个呵欠,好累呵!
这几天她就像是严嵂专属的仆人,放下她总管的例行工作,被要求成天候地跟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只要她稍稍离开,一转眼,便发现严嵂正对着身边服侍他的丫环大发雷霆,丫环们都吓坏了,每一个都抖着身子哀求她,任何工作都愿意做,只要别派她们服侍堡主。
然后,她只得事事亲力亲为,从早上到夜晚,现下的她连在堡内四处“闲晃”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一切不由得让她扪心自问——
什么时候,她绯沄变得如此重要来着?
严嵂看了一眼打呵欠的女人,微微蹙起眉心,半眯着眼眸的她看起来迷人极了。“去休息一下。”他指着房内的卧榻道。
本来他书房内是不会有这类家具的,更遑论卧榻上覆了绣花软垫,但为了绯沄,他特别命人摆了一座。
“不了,我可以等回房再休息。”她还算温驯地回道。
“不行,我今天会工作到很晚。”
“又要很晚?”她眼里闪着不愿。
不会吧?!又要她陪他工作到天明,虽然卧榻很舒服,但——她好想念她柔软的床喔!
严嵂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女人愈来愈没大没小,连个主仆之分也没有!近来老质疑他的命令。
“你可以选择继续站着。”他故意忽视她的呢喃。
“我累了!”她抗议道。
“所以我叫你去躺着休息一下。”他不理会地继续翻阅着帐册。
“我要回房睡。”这不是建议,她明明白白地要求。几天下来的熬夜,她觉得自己都快有黑眼圈了,她需要好好地大睡一场——一个人。
“不准!我会用得着你。”这女人太过性感媚人了,更不用说她招蜂引蝶的功力,惟一杜绝的方法就是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
“那好。”绯沄旋过身,打算踱离他身边。
严嵂见状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去哪?“他不相信这女人会这么听话。
绯沄朝她甜甜一笑。“去唤红情、绿意来服侍您。”他需要人服侍,她就去找人来服侍他。
她微一福身,扭头就要走。
几日下来,她早已模透他的性子,生气时乍看如猛狮咆哮,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也没见过他咬人。
没想到下一刻,却教他狠狠地给揣进怀里。
“你就非要惹我生气不可吗?”他气愤地将她禁锢在怀中。
“堡主,您蹈矩了。”她提醒指着两人的姿势。
严嵂不理会她。“很好,你要睡就这样睡。”
从知道她已经是他的女人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
严嵂不是滥情的人,对女人他向来不花太多心思,不重肉欲又太过冷淡的态度,让人以为他为人君子、严谨。
事实并非全然如此,但他确实对自己相当严苛,不轻易承诺,是因为他会倾其所有只要求惟一,他要求自己,也要求未来伴侣如此。
绯沄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但既然碰上了,他就不容许错过!或许他并不爱她,但对她的占有欲是肯定的。他要她!原本没计划这么快的,但如果全天候地将她锁在身边仍无法让她接受他,那么他不在乎表现得更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