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漂亮,还是礼服漂亮啊?”绛雪笑问。
“以沈家优良的遗传基因来看,当然是人比较漂亮喽!”慕青调侃道。
“哥,”绛詈忍不住拥住他,眼中竟然微泛着泪光。“好久不见。”
“啊,小心!”婉晶连忙用面纸按住绛雪的下眼睑,“当心眼泪把你的妆弄糊了。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绛雪,我已经很久没见你掉过眼泪了呢。真难得!”慕青也十分舍不得这个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妹妹要离开自己,但他仍极力忍住悲伤,怕绛雪看了更加难过。
“哥,你还笑我!”绛雪啷起嘴咕哝了两句,马上举起手要捶他。
没想到手才一伸出去,婉晶就按住她的肩膀,“绛雪,你难得作一次新娘子,还是保留一点形象吧!”
慕青笑着摇摇头:“咱们兄妹俩从小就闹到大,就连你的婚礼都没错过呢!”
婉晶回头朝他眨眨眼。“慕青,你就别再逗她了吧!”
“好吧,我收兵。”慕青耸耸肩。
“不行!”绛雪嚷道。
“啊?”
“不行!”
“莫非你有更好的战术?”他挑了挑眉。
绛雪摇摇头。“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哦?”他沉吟半晌,继而开怀大笑,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白手帕在她面前晃了晃。“哈哈哈!我差点忘了竖‘白旗’投降这项规定了。”
“这还差不多。”绛雪这才放过他,她记得小时候每次争吵,慕青都会摇“白旗”求和,她更知道以慕青那样好强的个
然后,慕青和婉晶在第一排长椅坐下来,苍辉和绛雪则转向法官。
绛雪冰冷的小手任由苍辉握着,他大而温暖的手指紧紧嵌入她的,将体温传给她。
他认真地复诵了一遍誓言,声音低沉浑厚,轮到她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平稳。
坐在长椅上的慕青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虽然石苍辉有些莽撞,但仍不失为一个诚恳的人,想到绛雪以后将成为他的女人,慕青心中掠过一阵不舍。
接着是亲吻。阳光穿过窗户落她轻如蝉翼的蕾丝白纱上,衬得她的面容皎若初雪,浑身散发着一股洁净的气息,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瓣,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始吻她,因为他知道一吻下去准会没完没了。他必须维持自制力。
背后倏地传来零落却真挚的掌声,那是来自慕青和婉晶的祝福。
绛雪和苍辉交换了一个笑容后,随即举步迎向他们。
仪式完成,他们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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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慕青和婉晶后,他们直接开车回山上。
绛雪和苍辉才一踏进家门,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苍辉问。
“我啦,方盟的女乃女乃。”
苍辉转过去开门,方女乃女乃正笑咪咪地站在门口。
“苍辉啊,结婚了啊,来,这是我们自己酿的小米酒和猪肉,给你加菜用的。”方女乃女乃笑眯了眼,露出仅有的三颗银牙。花白的稀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灰色的小髻。
“女乃女乃你太客气了。山路这么难走,你叫方盟送来就好了嘛!”
“女乃女乃的身体硬朗得很哪!想当年我们常常山路一走就是好几天呢!”说着,她把头探进屋里,目光落在绛雪身上。“而且我也想看看台北来的新娘子啊!”
苍辉连忙闪到门边,拉起女乃女乃的手,“啊,真不好意思,居然忘了请你进来喝茶。”
“没关系,茶我们家有很多。”女乃女乃仍盯着绛雪不放,边盯着边点头。
“女乃女乃,你别客气啦!”绛雪也走上来,笑容可掬地模样颇讨人欢心。
“真有礼貌,真有礼貌。”女乃女乃仍然边说边点头,继而转向苍辉说:“你的新娘子真漂亮啦,眼睛就像族人一样又黑又大。”
苍辉笑了笑。“女乃女乃,你还是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我这是专程来看新娘子的,现在已经看过啦,所以要回去给我的小孙子洗泡泡澡了,再见啦。”
“再见。”苍辉目送她离去。
“女乃女乃慢走哦!”绛雪喊道。虽然才初次见面,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可爱、爽朗的老女乃女乃了。
送走老女乃女乃后,苍辉把米酒和猪肉端到桌上。“特富野就这么几户人家,一有什么婚丧喜庆,不消半天就会传遍整个村落。”
“那很好呀,哪像城里的人,即使住处只隔薄薄一道墙,仍然是老死不相往来。”说着,她已坐在檀木椅上,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累了吧?你可以先去休息,我得再到农场去一趟。”他弯身月兑下皮鞋。
“啊?”她睁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延怎么样,农场得有人干活啊。”
“噢。”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她仍然能体谅他。
他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上楼换上平时工作穿的恤衫和牛仔裤。绛雪则在浴室月兑下礼服,套上一件舒服的长棉袍。
“我走了。再见。”苍辉按了按她的肩头,绽出一朵友善的笑容。
“你晚餐要吃什么,我去准备。”
“冰箱有什么就煮什么,我很好养的。”
“真的?”
“当然。”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钥匙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四下张望一番,嘀咕了一句:“小黑不知又野到哪里去了!”
待要打开车门时,却看见方盟提着一个塑胶袋朝他走来。
“哟,大喜之日你不在家陪老婆,要上哪去啊?”方盟边说边上下打量他的装扮。“喷喷喷,瞧你这模样像是要上工似的,哪像个新郎官啊?”
苍辉白他一眼。“我本来就是要上农场吧活。”
“什么?石兄,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方盟笑了笑,露出不可置信的耳光。
“当然不是。农场里有三分地的面积还没施完药。”
“你就不能等明天再做吗?”
“那些蚜虫的密度太高,蔓延速度十分惊人,只怕明天花双倍的力气也做不完呢!”
方盟闻言,连忙夺走他手中的钥匙。
“干什么你?”
“我看今天的工作就让我来吧!”
“那怎么行?”
“放心,我不会毁了你的农场。”他把塑胶袋提到他面前。“这是女乃女乃的笋干,刚刚忘记拿来给你的。”
“那怎么行?你们家的笋干都快吃完了……”
“哎呀,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春天一到,笋就冒出地面了。”
“这……”
“反正你难得结婚嘛!好啦,天色不早了,我该去干活了。”
“好,那我改天再好好请你喝一杯。”
方盟跳上车子,笑着挥挥手,“你还是赶快进屋里去陪陪新娘子吧!”
他回到屋里时,绛雪正待在厨房。
“忘了什么东西吗?”她回过头问。
“没有。方盟代我干活去了。”
“真的吗?他真是一个好人。”她再次感觉到他们族人之间炽密而又温馨的情感。
“绛雪一”他看着她,目光灼热。
她站直,咬着唇任由他搜索的目光将她由上至下看个够,仿佛他能看穿她的棉袍。
他是个大个子。他一俯身,她觉得自己完全被他宽阔的肩膀吞没。她几乎无法呼吸,肺叶急速起伏着。
“绛雪——”他再次低声轻唤,拿起她的手搭上他的颈子。他的另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把她拉近自己,然后他低下头,轻易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既炙热又狂野。带着纯粹男性的味道。绛雪的另一只手也自动攀住他的脖子——
叩叩叩——
敲门声让他铁箍般的双臂顿时放松。他慢慢松开手,低声诅咒了一句,终于走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