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才不至于让自己大难看。”
随着话声的结束,季奕霆后边的笑意也在瞬间消失。
霎时俞晴仿佛被冻结在当场,直到电梯门开了又关,狭窄的空间内只剩下她一人时,她才了然转醒。
“不!”她失控地对着已然合上的电梯门大吼。“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许你离开我!”
他是唯—一个让她感到动心的男人,她绝对不允许他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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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了!
一定是这样。
否则要怎么解释他刚才的行为?
他没有理由拒绝像俞晴这样的美女的,不是吗?
但自己刚刚却亲口赶她走?真不像他—贯的作风。
包奇怪的是,他现在非但没有一丝的后悔,反而有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笑什么?他走向会议室的脚步不曾停歇。
当然是笑自己蠢,竟然将到手的天鹅向往外丢!
那么,谁是天鹅?
一抹娇弱的身影蓦地自脑海中闪过,尽避只是一瞬间,却让他急促的步伐因心脏一次窒息的抽痛而停住。
为什么要想起她?该死的,他不该想起她,
策动自己的步伐继续向前,季奕霆伸手推开会议室的门。
他现在是季氏企业的负责人,眼前季氏企业的经营应该置于第一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像是催眠似地不断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深深吸了口气,季奕霆要自己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接下去的各部会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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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企业目前的营运重心主要集中在……”简报架前,业务部经理使出浑身解数地分析着企业的营运重心及市场调查结果,其他在座的与会干部也都分毫不敢稍懈地全神贯注着,深怕给新上任的负责人一个松懈懒散的坏印象。
但坐在主席位上的季奕霆,心神目光早不知从何时起便已飘向大落地窗外十五层楼高的市景了。
这城市这么大,她会在哪儿?
“又从营运据点的选择上来看,本企业考量务事业部之间的网路效应与地区差异,佐以同业竞争的商圈以及区域内可支配所得总额……”
她双眼看不见,一个人能去哪儿?
“总而言之,分别从各事业部门看去年纯利的成长百分比……”
要是她只身在外,遭人欺侮了怎么办?
“本企业的前景大好,目前有意与本企业洽谈合作的……”报告得正兴起的业务部经理突然被一声巨大的拍桌声响给骇得吭不出声。
所有人目光一致地转向声响的来源季奕霆。
“总经理,是不是…我漏说了什么?”斗大的汗珠自额际滚下,业务部经理颤巍巍地瞅着突然拍桌而起的季奕霆。
季奕霆哪管这厢的报告?他愤怒的脸上只写着深深的自责。
他该死!他怎么可以放任如此纤弱的她就这样一走了之?要是她因此而出了什么意外……不,他不允许!他去找到她,将她带回他身边,她一辈子都别想再这么离开他!想都别想……
不理会众人咋舌的讶异目光,季奕霆的背影消失在会议室的大门外。
第十章
天气渐渐转凉。
老季遥望着北方雨云满布的天空,又一次沉沉地叹一口气。
会不会太自私了?他无言地问着自己。
让湘织去教化他那脾气比金钢石还要硬的儿子,是不是错了?
她一去使没了音讯,而自己却又碍于面子不敢去询问。
“唉……”老季又重踱回温室。望着自己刚打好的木架,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盆剔透如琥珀色泽的兰花移至架上。这是为了渡过寒冬所做的准备措施。
“湘织,我已经为你搭好能遮蔽风雨霜寒的稳固支架,如过北方太过寒冷,你不要逞强,我说过,你并不欠他什么……”或许该说是,她并不欠“他们”什么。
一阵微弱的乐声在温室里慢慢溢开来,老季先是错愕,继而想起这熟悉的乐声,他像是报备军情的探子般,十万火急地奔向自己的工作室。
电话,是他的行动电话!
两年了!
两年来这电话只响过寥寥数次,而来电中甚至有一半以上是打错电话的,尽避如此,当它每次响起铃声时,自己还是会怀抱着忐忑的心情狂奔向它,只因他仍怀着希望。
是湘织?还是那小子?亦或者又是另一个不知名的陌生人?
按下通话健,老季不敢出声,只是谨慎地调适着自己快得不正常的呼吸。
对方似乎也沉默着。许久之后,一个内敛而成熟的声音响起:(我是季奕霆。)
是他!那小子打电话来了!不知怎地,原本在心里排练了整整两年的台词:“你终于还是肯先低头。”此刻却是在九霄云外中裂成粉碎,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两行老泪。
错了,他们都错了!
好好的一对父子不该像这个样子……
就算在这一口气上争赢了又如何?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仗呀!
到此,心结终得解开。“这似乎是我的错。”老季含着泪笑,“我不再逼你了,你的终身大事本来就该由你决定。我想我这么做,你妈在天上应该也能谅解吧……”要联姻是太太临终前的遗言,只是,交由他这脾气死硬的人去执行,却好像弄砸了一切!
季奕霆缄默了。半晌,他像是终于厘清思绪般开口:(你回来吧,公司需要你,我想我的个性并不适合去经营一间公司。)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他自己的儿子难道他不了解?当初他将公司丢给他,只不过是希望逼得他叫苦连天而主动弃械投降罢了,没想到他却找了个能干的代理人……
于是老季应允了。
话筒两端的两人陷入误会冰释的微妙气氛中。
突然,两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似地同时开口。
“湘织呢?她还好吧?”
(湘织呢?你有见到她吗?)
李奕霆快一步地反应过来,(你是说,湘织没有回去?)他觉得自己开始心跳加速,渐渐地甚至有些无法思考。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给了湘织家里的地址,让她去找你了啊……”
老季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便听见电话中止的嘟嘟声响。
湘织失踪了?老季怔忡地挂上话筒。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老天爷,可千万别让湘织发生什么意外才是,否则,他怎么对得起湘织,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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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舒适地向后靠在总统级的厚软沙发上,风纪闭上眼打算好好补充一下昨晚因奕的一阵揽和而不足的睡眠。
“风纪先生,您好!”耳际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让风纪睁开了眼。“我叫莫妮卡,这趟旅程我很荣幸地能为您服务。”入眼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空姐,风纪礼貌性地还以一笑。
“今天的头等舱还挺热闹的嘛!”风纪环视一下周遭,细心地注意到服务员的人数较以往要多了一些。
“是的。”莫妮卡露出一个标准职业化、甜死人不赔命的笑容,“我们也是刚才临时接获通知,今天的旅程将会有另外五位贵宾到达。”
“哦。”原本就是出自于礼貌性的闲谈,风纪对此并不感到特别的兴趣,遂随意地点了下头。
“如果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得上忙的,请您随时按服务铃,我当竭诚为您服务。”莫妮卡礼貌性地一鞠躬。
“谢谢你,莫妮卡,我想先睡一会儿,如果用餐时间我没醒过来,可以不必叫醒我。”长年来的两地飞行已经让他练就—身打雷都吵不醒的“睡机功”。
“好的。”空姐默默地退下,专业化的笑容依旧不减半分。
望了一眼此刻仍稍显空荡的头等舱,风纪伸手拉下眼罩,再度靠向椅背,不一会儿,便已跌入沉沉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