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显中性的姣美脸蛋上透露着些许疲态,扎成一束的乌黑长发仍是整齐地垂在背上。他伸出手轻扯去她头发上的缎带,柔亮的乌丝在一瞬间披散了开,却也因此惊醒柳宿。
她睡眼惺忪地对上莫傲赞赏的黑眸。
“为什么要把那么漂亮的头发给束起来?”他问。
莫傲的话让柳宿清醒,她立刻由床边跳开。“医生吩咐过你一个礼拜都得躺在床上,不能乱动,否则伤口又会裂开。”
他将缎带凑向鼻间,深深吸着那属于她的特有馨香。“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
柳宿上前一把抽回缎带,重新将长发扎好。“避免在打架时遮住视线。”
“我喜欢看你披散长发的样子。”
她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为了你而活。”
“但你有义务提供病人一个赏心悦目的画面。”
柳宿哑然。
这里是他家,自己要待在这儿,只好多迁就他一点啰,她无奈地解下缎带。
莫傲笑得很得意。“我渴了,想喝水。”
柳宿随即倒一杯水来到他面前,却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喝。
“你得坐到我身边,扶着我喂我喝。”莫傲替她解决了困扰。
“喂你喝?”
“没办法,我不能坐起来,会牵动伤口的。”莫傲一脸的可怜样。
柳宿想了一下,“好吧,不过你可别乱来哟,否则遭殃的一定会是你!”
在莫傲点头保证之后,柳宿遂坐在床边,扶起莫傲喂他喝水。
莫傲满足地就近望着她,忽地,他轻举起手伸向她的脸颊。
柳宿被莫傲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你做什么?”她猛地抽回手,莫傲就这么摔在柔软的枕头上。
望着她一副戒慎恐惧的模样,莫傲轻笑的举起手,“别紧张,我只不过是想帮你拿下长发上的一张碎纸片而已。”
闻言,柳宿着实松了好大一口气。她走向桌边将茶杯放好,然后再度将自己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所以我说这样方便得多了。”
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莫傲此刻也不想勉强她,遂转移话题。“你当真要住在这里?”
“我无处可去。”柳宿转过身面对他,“你不会介意收留我吧?”
这个小丫头的心里不知道正在盘算些什么!莫傲挑眉。
“我向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
柳宿讨好地报以一笑。“这我知道,所以在你”半残废“的这段期间,我很乐意当你的看护。”顺便可以藉着照顾他的机会,让她适应和男人相处。
“当我的看护?你不怕我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如果你不介意要在床上多躺半个月的话,请便。”
闻言,莫傲只有乖乖的闭上嘴。很显然的,现在的情势较不利于他,所以,面对眼前这个诱人的看护,他决定先按兵不动,这样最起码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喂,看护小姐,上来睡吧,你这样明天一定会全身酸痛的。”望着坐在墙边、将脸埋在膝上睡的柳宿,莫傲出声唤她。
柳宿不但没应声,就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洛妮?”
“别吵我,我就要睡着了。”
莫傲抬眼望了一下钟,“别骗自己了,你那样是无法入睡的。”都已经半夜两点半,她还说她“就要”睡着了?“上来吧,我让个位子给你。”他是真心的关心她。
“多谢你的好意,我这样睡就行了。”她仍是头也没抬。
见她如此固执,莫傲不禁皱眉。“你该不会是怕我这个病人偷袭你吧?”
沉默了一会儿,柳宿懒懒地答腔:“我拒绝接受你的挑衅。”这个人怎么那么烦?
请她请不动,激她也行不通。看来,只好诱之以利了!“洛妮,你想你是为了什么才待在这儿的?如果不好好利用我无法动弹的这个机会,那么以后要再找相同的机会可是很难啰!”
柳宿猛地抬起脸。“你知道我留下来的目的?”
“别忘了我以前当过警察,观察和推理对我来说都不是一件难事。”观察了她一整天,莫傲对于她要留下来的理由也已猜到了九成。“信不信我可以帮你克服?在三个礼拜之内。”她告诉他,三星期后,那个叫提诺的人就要来了,而他,嘿嘿,他会好好利用这三星期的时间让她变成他的。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但前提是你肯合作。”莫傲拍拍身旁的床位,“现在上来吧。”
唉!真是自找罪受!
瞧她现在一副甜蜜的睡相,自己反倒难以入睡了。
莫傲就这么盯着柳宿的睡脸,一时竟移不开目光。
她长密的睫毛整齐的密合着,直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扬着一抹率真笑意的朱唇。她看起来就像睡得毫无防备的睡美人,那抹未经世事的纯真化成阵阵均匀呼吸不断撩拨他的感官,莫傲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他知道自己此刻急促的呼吸和干涸的喉头表示着对她的渴望,而她就在他身边,他只消伸出手便可以轻易触及她,紧紧拥着她,重重地吻她,甚至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但他却只是这样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有如此的耐心!
向来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看上眼就可以带上床,一夜狂欢之后就形同陌路的生活插曲罢了。但是她却不同,她比任何女人都更吸引他,同时也让他更想珍惜她。他欣赏她的纯真率直,更好奇她的特立独行,她就像是一块未经琢磨的瑰宝,而他想慢慢磨出她灿烂的光芒。
三个礼拜吗?他会善加利用的。
他要让她只习惯他一个人的拥抱,对别的男人不屑一顾。
“早安。”
罢一睁开眼,莫傲酷劲的帅脸就在她眼前,并且送了她一个邪邪的笑容。
“啊!”尚未完全清醒的柳宿矫健地向后滚下床,半跪在床边、握紧双拳,戒备地盯着床上的莫傲。
看着她的反射动作,莫傲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可爱的反应。”
柳宿立刻发窘地红了双颊。
真是的,自己干嘛那么大反应啊?丢脸死了!
这整整一个礼拜,她每晚与他同床共眠。
他声称自己的身体还无法自由行动,对她不具威胁性,因此每晚邀她与他同床。
起初,她还会戒备地等他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才敢放心进入梦乡,但受他每晚素行良好的表现所感动,柳宿渐渐地放松对他的戒备——但那也仅止于他不碰到她的状况下。
“我饿了。”
“我去做饭。”柳宿飞也似的逃离这个令她羞窘的场面。
她每天帮他换药,看着他腰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也很纳闷为何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他却仍然无法自由活动,就算她稍稍扶他坐起来,他也会喊疼。
“子弹穿过我的肝脏,现在我的外伤虽好了,但是若一乱动的话就会觉得里面像是撕裂般的痛。”柳宿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回答自己的。
受枪伤耶!真是刺激。“是黑社会火拼吗?”怪不得他看起来一副坏坏的样子,身手也这么了得,她早该猜到他是黑社会的人了。
“没那么夸张。”莫傲只是微扯嘴角,淡淡地带过这个话题。
“那么你承认你是黑社会啰?”
“算是吧。”才正要担心她会不会因此看不起自己,一转过头莫傲就看见睁着兴奋大眼趴在床边的柳宿。
“快告诉我一些你在黑社会的事嘛!是不是每天都过着紧张刺激的生活?是不是每天都要和不同的人争地盘?咦?你不是警察吗?怎么又说自己是黑社会?”
她偏着头想了想,“莫非你是被黑社会派到警方当卧底的?哇,好刺激!要不是我的运动成绩太过优秀,我就去读警校而不是当选手了……啊,对了,等我的选手生涯结束后,我也去加入你的帮派好了,我比较喜欢当喽啰,这样就可以被派出去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