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聂小洁蓦地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她紧紧抚住心口。
“怎么了?小洁!”梵遥冲到她身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缓缓的呼吸以平复胸口传来的痛楚。
怎么了?聂小洁,你为何变得如此柔弱、不堪一击?真是愈来愈不像你了!
“小洁,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事,我上楼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很清楚,他就是让她软弱的原因,他让她一点点地释放出自己的情感,让她变得容易受伤。
“我陪你上去。”梵遥伸手想扶她,却被她无情的推开。“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聂小洁头也不回的朝着二楼走去,她刻意把头抬得很高,为的是抑止她就要决堤而出的泪水;她知道她这么昂着脸会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决绝,对于她背后投射而来的那双受伤的眼神,她并不是浑然无所觉,但……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回头!
她是不付出情感的聂小洁,她没有喜怒哀乐,也不会受伤,当然,她更不会有一个破碎的婚姻。
今天的聂小洁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翻着杂志,茶几上摆着她最爱的花茶,一切就像往常般,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她心中另有盘算。
“小洁。”梵遥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笑容自楼梯上走了下来,在聂小洁的颊边印上一吻,而聂小洁也顺从的迭上她的脸颊。“我走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梵遥今天得去一趟教堂,而聂小洁则表示她想待在家里。
“车别开得太快,安全第一”难得的,聂小洁对着梵遥露出了—个浅笑。
梵遥喜出望外地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
大门关上的同时,聂小洁嘴边的笑容也跟着消失无踪,她低下头继续翻着杂志,直到听见渐远的引擎声消失,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合起手中的书。
“既然决定了,就别再后悔。”聂小洁放下书上楼。
来到二楼,自床头的抽屉中拿出她的护照搁置在床上,聂小洁在床边坐下。
她故意让他以为她在这儿举目无亲,是想方便自己逃离他,事实上,她早已联络到芳孜阿姨,也在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护照,就等着今天的到来。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心竟是如此的不舍?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竟有如刀割。
别心软!就算你现在已经有一点点的喜欢他,但你也要为你的将来着想啊!聂小洁听见来自心里的声音。
长痛不如短痛,难道你忘了父母亲的教训了吗?你忘了梵遥游戏婚姻的态度了吗?他现在想娶你是因为他对你一时的迷恋,但谁又能保证他这种迷恋能维持多久?你们认识才多久的时间呀!
你难道忘了教堂里那个泪流满面的新娘了吗?梵遥和她之间明明没有感情的存在,但他却仍能若无其事地站在神父面前立誓,甚至不介意换个新娘……
趁着还有挽救的余地时离开他,不要等到哪一天他的情感冷却了,不介意换一个老婆时才狼狈地破离弃。
正当聂小洁独自沉思时,电话钤声突然响了起来,她起身想接电话。
“我是梵遥,我现在不在家,有事的话请留言,我会尽快和你联络。”电话答录机先一步接听了这通电话,聂小洁遂收回手。
(梵遥,你在这里吗?真是的,你一声不响就走人,害我现在得打电话到处找你,留言留得累死了……)电话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聂小洁偏头想了想,啊!是那个伴郎!(礼拜天就是你的二十八岁生日,你没忘记和伯父的约定吧?虽然我并不认为你二十八岁前不结婚,伯父就真的不让你继续经营公司,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赶快带个老婆回来见他吧!唔……
我看看,下一个是马来西亚……)喀的一声,羽棠挂断电话。
聂小洁彷若遭雷击般震撼。她刷白了脸,脚步不稳地后退。
这就是他发了疯似的追求她的原因?他故意挑在他生日当天结婚,是为了对他和他父亲的约定表示不满?
她只是他用来和他父亲交换他公司的棋子!
他追她、说要娶她都只是为了他的公司……怪不得那天在教堂里他会说要娶她,原来妻子是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聂小洁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掉下来。
梵遥,你这样教我情何以堪?虽说她原本就没打算嫁给他,但知道他想娶她的动机后,她的心却有如刀割。
聂小洁拿起护照毫不迟疑地扭头朝门口奔去。
半夜三点,梵遥双手支着头坐在全然暗黑的大厅中、身旁的沙发上还披挂着一件白纱礼服。
小洁——他在心中呼喊她的名字已经不下百次,但他等的人始终没有回来。
你会回来的,一定会,你只是出去逛逛,又或者是遇见了朋友……
梵遥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只是和朋友聊得太过尽兴,以至于忘了时间、忘了打通电话回来报平安。但他心里却又十分清楚,她在这边根本没有朋友。
今早他出门的时候,她明明还笑盈盈的送他出门,她不可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他,不可能的!
难道说,她出事了?梵遥猛地站直身,这个想法让他心惊。
不,他的小洁不会出事的!他拒绝去想这种可能。
那么,也许她迷路了……对,一定是这样!小洁想出去走走,却忘了回来的路,所以才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要去找她!梵遥披上风衣冲人黑暗的夜色之中。
就算要问遍每一间警局,他也要确定她平安!
三天了,梵遥仍是没有聂小洁的消息。
他恨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薄弱,只能守在电话边等候警方的消息。
小洁,你在哪里?你一个人会不会害怕?是不是又在哭了……
不,他的小洁一向都是那么坚强,除了上次她生病的那一次之外,他相信她绝对不会在旁人面前掉下一滴泪。她只会把所有的话都放在心里,把所有的苦都往肚里吞。他的小洁就是这么一个脆弱而倔强的“琉璃美人”,美得眩人,冷得慑人,但却也易碎。
她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带走她。
电话铃声响了,梵遥的心漏跳了一拍——是好消息还是……他颤抖着手执起话筒。
(天!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接?)羽棠高八度的音调自话筒彼端传来。(喂,老兄,告诉我你是贼或者是梵遥?)这一句羽棠说的是道地的英文。
羽棠!他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我正在等电话,你有事快说,不然我可要把电话挂掉了。”
(真的是你!)羽棠惊讶地叫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声不响离开,可把我给害惨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梵遥意兴阑珊地挂上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再度响超,梵遥再度接起电(梵遥,你也太无情了吧!咱么那么久没见,你连让我抱怨一下都不肯,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被梵伯伯给逼得多惨?不断替你找理由搪塞,甚至连你在上厕所,不能接电话的理由都用上了。)
“我老爸找我有什么事?”
(老板,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梵伯伯要你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回台北这事你该不会一古脑儿给全忘了口巴!)
梵遥沉默了半晌,“我没忘。”
(那么你该不会忘了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吧?我劝你最好搭今晚的班机回来,因为梵伯伯这次好像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你,他从前不曾像这次这么强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和巩月吟无关,因为她的父母已亲自登门道歉。喔,还有就是她在上个礼拜结婚了,对方是一所公立高中的老师。对了,你那位冰山美人呢?云邦四人集体休学之后便各自消失了,萱萱也休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