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洁有那么一瞬间就这样被震慑住。他的话很诱人、很动听,就像是一张施有魔法的网般,轻易的将她困在当中,但——“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聂小洁的眼神转为强烈的恨意。“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男人!”
有那么一刻,梵遥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置身在梦中。
前一刻他们甚至还在缠绵,这一刻她却用这种带着恨意的眼神瞪着他;在他对她毫不保留的坦诚了爱意之后……
他可以为了她,毫不考虑的就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事业,可以处处贬低自己迁就着她;甚至心甘情愿不眠不休的照顾了生病在床的她两天两夜……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难道说,他这么做全错了?她竟然说她最讨厌的就是他!砰地一声,关门声狠狠的震在梵遥的心上,他望着紧闭的门扉,颓然跌靠在沙发上。他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刚才她眼底的恨意是骗不了人的,但……到底是为什么,她非这样践踏他的心不可!聂小洁将自己闷在棉被里,她不想让自己的哭声被门外的梵遥听见。
“为什么……”她压抑着音量哭道。
为什么她要为了这种男人而落泪?像他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向来是她最痛恨的,不是吗?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哭呢?聂小洁反手拭去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约莫静了数秒,她还是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世界上的男人都一样!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好,对于婚姻他们还是一样没有责任感……可恶透了!”
她不懂,既然两人相爱,为何不能白头到老;既然不相爱,没有相伴—世的共识和决心,那么当初为什么要结合?又为什么要生儿育女?甚至还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对无言的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之后才说要离婚?就为了要等女儿成年,好让他们有一个已尽为人父母责任的借口。
饼分!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
他也是!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把婚姻当作儿戏,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的人。
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凭什么要她嫁给他,凭什么说他爱她!一个月前他甚至才和另一个女人步上红毯,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快就平复他的情感?究竟是他玩弄了那个女人的感情,还是只将自己当作是他半途月兑身的新娘替代品?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是个可恶透顶的男人!他的爱根本不必经过大脑就可以随便月兑口而出,他的爱根本就不值一文钱。但为什么她却为了这不值一文的爱掉了这么多的眼泪?她是在怨怪老天,还是在同情自己?同情自己竟然爱上了这……
等等!爱上……
聂小洁蓦地止住了哭泣。她……爱上了他?可能吗?她爱上了这个整日跟前跟后、对她百般纠缠的无聊男子?爱上了这个半夜潜进她房里,有着如猎豹一般危险眼神的他?爱上了这个强迫带她到这片白色世界,衣不解带的看护着她的男人?这个对婚姻毫无一点责任心的男人!不!她才没有爱上他!聂小洁轻笑着,但悬挂在她嘴角的笑容却带着一抹连她都未察觉的苦涩。
她没有,不会,也不要爱上他!她会想办法离开这里,离他远远的。她发誓!
第七章
已经是晚上了。
聂小洁背抵着门坐在地上,静望着室内渐渐被黑暗吞噬的景物。
打从她下午自床上醒来后,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
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多想,只能竖起耳朵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安静!她注意了一整个下午,但是门外却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想打开门出去看看,却又怕看见梵遥正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开门出去,所以她只能像这样子坐在门边,等着他先开口和她说话。
但,一个下午过去了,甚至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为什么门外却连一点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呢?他现在正在做什么?是醒着?还是睡了?为什么这么安静呢?地毯或许可以吸收掉他的脚步声,但是他若是有活动的话,应该还是会制造出一些声音,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聂小洁垂下眼,感觉有些沮丧。
他现在或许正在后悔让那个高头大马的家伙把钥匙拿走吧!这里偏偏又连个电话也没有,看来他们真得被关在这里,直到那个大块头再出现为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这样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她无法确定下次大块头何时会出现,她总是要吃东西的,偏偏食物都堆放在外面,她如果要吃,就非得开门不可。
他呢?他不弄东西吃吗?都已经晚上了,她却没有听见任何锅碗瓢盆的声音,难道说他不饿?等等!如果,钥匙不只一副……
脑中突然窜出的念头让聂小洁倏地一惊。他该不会离开了吧?在她说出了那些话之后。如果换作是她,她一定会毫不考虑的掉头就走!那么,他也很有可能……聂小洁无暇多想,转身便旋开门把,将门打开——客厅里也如同房间一样的漆黑一片。在这杳无人烟的山上,只要天色一暗下来,四周围就如坠雾中,伸手不见五指。
聂小洁不知道电灯的开关在哪里,只好弯,凭着记忆在黑暗中爬行以避免跌倒。
当她的手触及长沙发时,她顺着沙发模去。沙发上没人!她又小心地向前移动,靠着她的双手模索——茶几仍在原处,双人沙发也依旧是翻倒的,这让她想起他们白天火热的一幕。聂小洁顿时感到自己心跳加速,遂加紧逃离那片她曾经和梵遥躺在上头的区域。
因为急着想离开,聂小洁的手一个不留神,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冰凉物体。
是酒瓶!聂小洁模到身旁有两个瓶型特殊的空玻璃瓶。为什么这里会有空酒瓶。她将瓶子轻摆在一边,身手探向一旁的单人沙发。
毫无预警的,聂小洁冰冷的手按在梵遥温热的大腿上,她先是吓了一大跳,待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何处,正要抽回手时,不料却被梵遥先一步捉住她的手腕,聂小洁惊叫了一声。
梵遥拉高聂小洁的手腕,将脸凑近她,聂小洁闻到他一身的酒味。“你是小洁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而困惑。
聂小洁看不见他的脸,但由他身上的温度不断向她袭来这一点判断,她应该只和他相距咫尺。
“小洁……”梵遥将脸贴在聂小洁的颊边,轻轻地磨蹭。“我好痛苦……”他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在哭诉。
聂小洁因他的举动而全身紧绷。梵遥离开聂小洁的脸颊,拉着她的手按向自己的额际和胸口。“我这里,和这里……都痛。”
靶受到他热烫的胸膛,聂小洁心慌地要抽回自己的手,无奈梵遥却抓得死紧,不让她有月兑逃的机会。
“小洁……你怎么都不说话?”梵遥偏过脸,却什么也看不见,不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的说:“我忘记了……小洁是不爱说话的,即使是在我的梦里,小洁你仍然不和我说话……”他傻傻地痴笑起来。“我真笨,怎么会忘呢?”
他喝醉了!聂小洁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梵遥的笑声停止之后,房里又回复原先的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静默让聂小洁的神经倏地绷紧。
“你……做什么?”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渐渐压向她,聂小洁紧张地问。
她的话声方落,整个人便因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而向后倒下——梵遥就这么顺势压在聂小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