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卫平,卫莫青刚毅的眼神就不禁放柔几分。“别那样说卫平,他是个好孩子,你们别把他想得太坏了。”
是吗?文轩回过头望向站在卫莫青身后那名黝黑粗壮的男子——伍阁,卫家堡的守军统领兼卫莫青名义上的保镖。
文轩和伍阁一致认为,堡主实在太宠卫平了。不过,卫平的确是值得让人疼爱的,伍阁心想:如果他不这么常给他添麻烦的话。
“不知道卫平这次出去,会不会遇上堡主的贵人?”文轩忧心地道。
“这种事强求不来的,你担心也是多余。”卫莫青仍旧埋首案中,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十年前,曾经是前朝国师的凌沂上人云游经过卫家堡,说是要了了他与卫莫青的一卦之缘,帮卫莫青卜了一卦。
当时卫莫青只有十七岁,堡中事务正逐渐步入正轨,谁都料不到这一卦的结果竟是预言了卫莫青在二十七岁时的一个死劫!
正当所有人陷入一片惨澹的气氛中时,年仅五岁的卫平跑进大厅里要卫莫青陪他一起玩。
凌沂上人一见卫平便双眼发亮,直盯着卫平瞧了好一会儿后放声朗笑。然后直拍着卫平的头说:如果机缘巧合,这娃儿或能找到帮助堡主化劫的贵人。
留下了那几句话之后,凌沂上人便离去。
“可是,今年已届堡主的入命之年……”堡主总是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但是堡里的人却无时不在为这事担心。
“凡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文轩,你烦恼这么多,可要当心少年生华发哦!”
什么嘛,他可是在替他担心耶!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文轩只能摇摇头叹气了。
“堡主,卫平离开堡中已半个月,堡主要不要起程去东领地看看?”伍阁平日不苟言笑,但心里却是挂念着卫平。
“不用了,这么做可是会打击到卫平的自信。”卫莫青优闲的翻阅着各个领地送来的报告。
“可是卫平毕竟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够大了,是该出去磨练磨练的,想当初堡主不也是十二岁就继承了卫家堡?”文轩不慌不忙的看向伍阁,“况且,卫平的武功还是你教的呢!你就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好不好?”
“可是卫平这次出去,堡主不准卫平施展武功呀!”
“什么?”文轩惊叫:“为什么?”
卫莫青抬起脸,“卫平够机伶,不需要用到武功的。”
“可是,如果有个什么万一呢?你知道卫平一向是最听你的话,你不准他用武,他是绝对不会用的。”这会儿文轩倒是加入了关怀卫平的行列。
“那不是很好吗?动武反而易惹是非。”
“但是,万一遇上别人找他麻烦呢?”
“放心吧!谁会想要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动手?”
“卫平,你又在写什么呀?”段秦看卫平由怀中取出一本小簿子,极其认真的在上头大作文章。
“我在做我的视察记录啊!”
“视察?”段秦左右望了望,“在大街上?”
“是啊,”来祥布坊“、”茗香茶馆“、”回春草堂“,这条街上的每一间店的幕后老板都是我们堡主,还有我们住的那家”鸿熙酒楼“也是,所以我要替我们堡主视察。”
哇!这样看来,那位堡主铁定是很有钱喽?不过她段秦可不是被唬大的。
“这样走过也算视察?不进去查查帐本,或是观察什么的?”
“那种工作自然有别的人会做。”卫平仍是在簿子上写个不停,“堡主这次让我出来,主要是要我到处看看。”
是吗?还真是奇怪,居然会有这么轻松的工作?段秦懒得去追究其中的原因,也就这样跟着卫平在街上四处闲晃。
段秦就这么漫不惊心的走着,冷不防的,被人由前头给撞了一下。
“哎哟——”一个男子提高八度的声音夸张的响起,“撞得我好疼呀!”
段秦揉着肩膀,看向撞她的那名男子。跟在那男子身后的,还有四个穿着相同服装的男子,而他们此刻正用邪秽的眼神看向她。
“唷,是个美人儿呢!”撞到她的男子开口。“美人儿,陪大爷们喝个茶,就当作是陪罪,怎么样?”那男子伸手就要抓段秦的手臂。
段秦机警的向后跳开,并转身寻找卫平。“卫平……”该死的,这个时候却又不见他的人影。
“小泵娘,别不给面子嘛,我们可是大老远由康城来的,古语有云:相逢自是有缘……”四人其中之一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明明就是他故意撞我的,现在我不想跟他计较,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自己上馆子吧!不过要记得,别吃得太饱,否则又像刚才一样——吃饱了撑着!”
段秦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五人给团团围住。
“小美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那男子喝道。“我马统概要约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拒绝的,你若识相的话最好给我乖乖的靠过来。”
马桶盖?他说他叫马桶盖?
段秦手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所以没注意到围观的人步步逼近。
“住手!几个官差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这还有没有王法!”一个不愠不火的男子声音由段秦背后响起。
段秦闻声回过头,看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帅俊男子,他的书生气质和白玉面孔,段秦没忘记,他就是“帮”她下了树的那个玉面男子。
“大爷我的事用不着……”马统概的话在看清来者是何人之后连忙改口,“赵公子!”他像是撞了邪般,刚才的威风在见到来人之后消失无踪。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赵公子也来了……不,小人的意思是,小人另有要事,恕小人先告退。”说完,马统概就带着他的手下一溜烟的跑了。
被称作赵公子的男子并没有搭理马统概,只是一迳地走到段秦面前,“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对于他,段秦有一种亲切感,因为他毕竟是帮她下了树的人,在这里遇上他,段秦觉得就好像是碰上熟人一般。只是……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嗨,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呀?”段秦热络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那位赵公子被段秦这么一唤,有些错愕地左右望了望,然后重新转向段秦。“姑娘是在同某某说话吗?”难道说他们以前曾经见过?
某某?某某是啥米碗糕啊?他的名字吗?
“是啊,某某,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我叫段秦。”有了卫平这个老师,这一次段秦并没有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因为在这里,这么做似乎不合规矩。
玉面男子用他手中的摺扇掩着嘴轻笑。好个美丽而又奇特的姑娘!
“某某,你在笑什么呀?”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段秦忍不住问。
玉面男子回复他惯有的温文,“”某某“只是自谦辞,同”在下“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段秦点了点头。不过古代人也真是别扭,就连说话都这么麻烦!
“某某姓赵名柳笙,有幸能认识段姑娘。听姑娘的语气,好像姑娘曾经见过赵某?”难道这女子也像其他的女子一样,想要藉机攀权附贵?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面熟。”本来是有点想要报那“跌下树”之仇的,但段秦想了想,他当时又不知情,况且他是真的帮她离开那棵树了,不是吗?所以,她决定将这件事一笔勾消。挥了挥手,她转身就往回走。
赵柳笙怔愣了下,还真是奇怪,这姑娘听见自己的名字,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挥挥手就走了?看来,她真的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