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希罕!”金钱乃万恶之源——她两袖清风的师父说的。
“天上的星星,我是没办法搞到。”巽太子说个笑。
“拜托,谁要那个,不实际。”她啐他一口。
“那你想要什么?”巽太子不耐烦地问。
“你给我磕三个响头。”谁教他有眼无珠,竟敢鄙视她。
“这……好,只要你能救得了母后,我一定磕。倘若不行,你又当如何?”巽太子咬着牙说。风波臣,恃才傲物,他不喜欢这样的人。“你放心,没有倘若。”大话都已经说了,只有打肿脸充胖子。
“有自信最好,但如果有个倘若,你得净身当太监,伺候我一辈子,怎么样?”巽太子挑衅道。这个风波臣不用官刑,就很像粉面小太监了。哈!当太监,她还没有“宝贝”可阉割呢。风波臣快笑出来了。
“可以,现在要去皇后那里吗?”
“母后时好时坏,等发病的时候再传你,你先跟我回养心殿。”巽太子大踏步走出坤宁官。他走得飞快,风波臣跟在他身后小跑步了起来。
快到养心殿时,巽太子突地放慢脚步,猛地转身,风波臣一个反应不及,整个人撞了上去。男女授受不亲,风波臣一把推开巽太子,却怎么也推不开心里那一份震撼。她的心为什么怦怦急跳?大概是刚才冲撞太猛了吧。风波臣迳自做了解释。她面容微愠,“走得好好的,干什么突然停下?”
巽太子目光紧紧盯著风波臣,一团疑云罩顶。
“你在看什么?”他的日光像一簇芒刺,扎得她浑身不舒服。
“没什么。这段日子,你就住我对门。”他是有目的的。
“噢。”风波臣撇撇嘴,不是很乐意。
黎明时分,养心殿里忙得不亦乐乎,在昏昏的天色中,人影幢幢,来去匆忙,都在为巽太子起身、梳洗奔走。吵死人了!绮罗帐内,风波臣拉起被子蒙住头。过不多久,她拿起枕头砸向帐外。烂太子,自己不睡觉,吵得她也不能睡,风波臣索性坐直身。咦?眼角馀光好像瞄到墙角边有个物体晃动。
风波臣转过脸,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本能地拉起被子覆身。“奴才小安是太子派来伺候风公子的。”
找半个男人来伺候她……敬谢不敏!
她挥挥手,“我不用人伺候,你可以走了。”
“没有太子的御令,小安不能走。风公子准备起身了吗?小安这就给您打洗脸水去。”小安恭敬地退下。风波臣赶快起身著装,她可不要小安帮她穿衣、穿靴。
对镜打理头发时,小安走到她身后,捧起她乌黑的青丝,“小安来为风公子梳发。”说着,他拿起云篦认真地为风波臣梳理头发,“你的发质好好,又浓密又黑亮。”“父母生得好嘛。”风波臣皱著眉头,双手横胸。先忍耐一下,待会儿再把小安辞退。此时,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通报,“风公子,太子殿下请您一起用早膳。”进了偏殿,风波臣顾不得君臣之礼,一坐下。
“起得这么早。”巽太子笑吟吟地说。
风波臣瞪了他一眼,“被你吵醒的。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把小安撤换,我不要他服侍。”巽太子闻言,转头斥喝道:“小安,是不是你粗手粗脚,惹得风公子不高兴?”小安连忙跪下,神情惶恐的说:“奴才没有。”
“小安很好,是我不习惯,生活起居我向来不假他人之手,所以你不用替我设想,也不要责怪小安。”风波臣皱著眉说。“来者是客,何况先生此番为救母后而来,怎可怠慢?”巽太子好言地说。“不必跟我客套,我只是个布衣,不会使唤下人。”
“皇宫这么大,你又不熟路,有小安在,对你多少有些助益。”
他说得没错,可是有小安随侍在侧,难保不会察觉到她是女儿身。
“这样好了,小安,我有需要你的时候再传唤你,没事,你不用到我房里来,我注重个人隐私。”只能做这样的安排了。“小安,随时在风公子门外待命。”
“你简直是虐待人嘛!小安,辰时上工,戌时下工就可以了。”她不快地说。宦官也是人,不是牛马,她向来痛恨那些奴役宦官的人,她不禁仇视地睨了巽太子一眼。那星眸里一闪而过的火焰,他尽收眼底,风波臣在为他安排小安日夜待命的事给他眼色瞧。巽太子瞟了她一眼,这雌雄莫辨的小子,岂不知太子也操生杀大权,只要一声令下,就可要他人头落地,而他却为个下人甘冒天威,触怒龙颜。有点欣赏他了……或她?
“小安归你管,你怎么说,他怎么做。来,用膳,当在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泥。”他招呼著。其实,小安是奉他之命调查风波臣的性别。昨日,虽是闪电似地一触,但那柔软的前胸,令他起疑。而且像风波臣这般年纪的男孩,不管发育再慢,唇上也该有点胡髭,而他却像小安,嘴上无毛,粉面含春。巽太子偷观正在夹菜的风波臣,他若是女儿身:….看著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风波臣放下筷子叹道:“唉,一想到来的路上还看到饿殍,我就吃不下。”“等父皇批准了我的奏摺,要不了多久,老百姓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善。”巽太子也放下筷子。他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风波臣心想。
“你慢慢吃,我跟小安认路去。”风波臣欠身道。
“我来带路。”巽太子跟著起身。
“你忙你的,不用陪我。”她肯定自己不喜欢有他作陪,所持的原因不外乎他是太子,而她绝对无法像人臣那样奉承他、讨他欢心,他们两个在一起,只会产生磨擦,她也知道,万一顶撞过火,他有可能赐她一死。巽太子耸耸肩,“今天刚好没事,起驾。”
一旁的太监、宫娥分侍两侧,巽太子从中而过,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
风波臣觉得自己像深宫怨妇,很哀怨地跟在他身后。
第二章
巽太子信步走到养心殿檐下,兴致高昂地为风波臣逐一介绍各殿。
轻风拂面,飘来一阵阵花香;这是茉莉和晚香玉的气息,馥郁的暗香缓缓流动,萦绕在身旁。这时节不该有这种花,风波臣心想。一阵娇声笑语从明秀轩另一侧传出,几位官妃贵人在十多名官女的簇拥下,也来到明秀轩。风波臣貌比潘安,令众女眷眼睛一亮,一时矫柔造作了起来。她们款款走向巽太子,福了福身,“殿下好。”无非是为了近看风波臣一眼。巽太子微笑地走过她们,很清楚地听到她们私语着风波臣的种种。
“风公子玉树临风,已招来一堆狂峰浪蝶,日后艳福不浅。”巽太子咧嘴笑道。她们看风波臣是英俊小生,他却看她是美娇娘,不知是她们还是他眼拙?“哪比得上殿下你的艳福?三官六院七十二嫔妃任你钦点。”风波臣泰然地说。孔夫子说“食色性也”,男人只要有权有势后都会讨个三妻四妾,更别说权倾一方的君王,后官粉黛三千,但只有少数人能蒙受宠幸,大多数女人到死都还是“白纸一张”,她为进宫的女人不平,简直是扼杀少女的青春与爱情。她看了巽太子一眼,她绝对不跟三千个女人共侍一夫,就算让她当皇后,也不要!
巽太子负著手,抬头望向天空,“有时当皇子也挺悲哀的,连选择所爱的权利都没有,只不过是为巩固权势而配对的种猪。我真希望能打破传统,只要情投意合,管她什么身分都行。”这只大猪公,有那么多母猪可交配,还不知足!风波臣想在心里,表面上却说:“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以改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