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不要你帮忙,”与其让他知道,不如不要他帮忙,只好另觅栖身之所。
“好……我不问,你要带多少人都可以。”他抛不过她。她的固执到了不通人情的地步。
她开口求援,表示她信任他,放心把她交给他,但只是某种程度的信任,还不到愿意告诉他藏在心里的秘密。换一个角度想,不说的原因也可能是因隐情超乎他想像的严重,而她认为他没能力解决。
“你真好。”她柔声地说。
“我是真心的,想帮你,如果你真有什么困难,问题不管多大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你记住我的承诺好吗?”他把她紧紧环抱胸前,在额上印下一个吻。
“好。”唐宁像猫一样腻在他怀里,她那颗傍徨的心不再痛楚。
“我好爱你……”他爱得好深,深到不可见底,不知极限在哪里?他揽紧了她的纤腰,将头深深地埋进她柔滑的颈项,吮吻她娇媚无骨的耳朵。
“我也是。”她的心沉醉了,醉倒在他的柔情蜜意中。
她的话使得皇甫仲明的内心澎湃了起来。他怔忡地望着唐宁,她的眼中水波荡漾,红唇含滴,美得让人心悸。
揽住她丰腰的手臂越箍越紧,湿热的唇像雨一样落在她的眉尖、鼻子、眼皮、唇上……
她的心为什么无法抑止地狂跳着,全身的感官变极度敏感,皮肤如通电一般发烫,她下意识地扭动身躯。
她觉得好热,全身像着火了。
唐宁的少女矜持,让皇甫仲明从激情中醒过来。
“对不起,我不该趁人之危,你累不累?先去睡一会儿,我去做午饭。”他的声音沙哑。
唐宁羞怯地点头。她已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
不久后来到皇甫仲明的卧室,那里有一张湛蓝的水床,像一座湖。
唐宁一头栽进去,划了几下,仿佛置身于白浪滔滔中。她放松了自己,在朦胧中渐渐睡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将醒未醒之际十分辛苦,醒时又有一种人事全非的感觉,好一会儿她才回神。窗外的树影西斜,皇甫仲明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望着她。
唐宁不自地笑一笑,将覆在颊上的头发掠开。
他在阴影里出声“饭做好了。看你睡得好熟,没敢叫醒你。”
“都四点了,你吃过了吗?”唐宁说道。没想到她睡得这么久。
“没有,等你一起吃。”他微笑。
“下次不要这样,饿了就先吃嘛。”她娇嗔,内心甜甜的。
“好——”他把尾声拖得老长,“遵命,我去热菜喽。”
苞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如沐春同没有一压力,和建文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建文像大哥哥给她安全感。她怎么拿起他们两人做比较?他们俩是完全不同类型,一个像是烈火,一个像潭清水,分不出优劣,对女人而言,都是上上之选。
唐宁的心揪了起来,涌现莫名的失落。
皇甫仲明,她能让他走进她的生活吗?就算他肯为她涉险,她也不能让他那么做,她不能,不能让他把感情虚掷在她身上,她是没有明天的。
他们俩的世界是不同的。他高高在上,是天之骄子,而她不过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只要聂天森—天不除,她永无天日。
除掉聂天森?她不想自欺,那是痴人说梦。
聂天森是黑道的大哥大,如今漂白成功,享公仆权,党政关系好得不得了,谁能拉下?她?哥哥?无异鸡蛋碰石头。尽避明知不可为,她还是要做,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都已经看得这么清楚,就不要再招惹皇甫仲明了。
她告诉自己。
“唐宁,吃饭喽。”
唐宁无力地走到饭厅,心里梗着的石头又大又重,导致食欲全无。
皇甫仲明望着吃白饭的她,“是我做的不好吃,还是饿过头了。”
“都不是,对不起,刚刚又想起一此感伤的事,辜负了你的好菜。”唐宁意思意思地挟了一下菜。
“住我这边就不会伤感,包你每天笑逐颜开。”他眨眨眼逗她。
就是想到他才伤感。
“臭美,净往脸上贴金。”她啐他一口。
“来,吃点退火的苦瓜,这苦瓜经过我的独家配方后,一点都不苦,甘甘的。”他挟了一些苦瓜,放到唐宁的盘里。
唐宁为他这小小的体贴动作而感动着。她马上又联想到他一定不止对她一个人这么体贴入微,才会做得这么娴熟而自然,他一定交过不少女朋友。
这一转念,她马上不领情起来,“我不爱吃苦瓜。”
“那你喜欢吃什么?先跟我说,免得我老是拍到马腿。”他促狭地说。她反覆无常的个性他能体恤,想必与她不肯明说的苦衷有关。他很担心,直觉那件事不单纯。
她笑了。皇甫仲明总是能扭转她的恶劣心情,不计较她的无理取闹。
他也许交过很多女朋友,不过,他对她的真心她看得到。只是……
“有酒吗?我想喝一点。”看能不能一醉解千“仇”?
“喝什么?”皇甫仲明取出酒杯。
“我不懂酒,随便你选。”
“不怕我选酒精成分高的,让你醉得不省人事,然后……镜头跳到窗外一明月。”他坏坏地说。跟她在一起,不知动地多少歪脑筋,可是,只能在梦里共婵娟。
他快变成柳下惠二世了。
“你敢?不怕我就此赖上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讲?似乎在心底有一只小小的蛊在作怪,激素被催动了。她好想知晓他对她用情的深浅?是一段认真的速食爱情,还是以结婚为前提的爱情?
尽避他们没有可能走下去,但她渴望知道,至少死时不遗憾。
“就怕你不赖我,把我一脚踢开。”他认真又率直地说。他们之间,关键不在他身上。
“好像还满有责任感,据我所知,你的花边新闻不少。”她酸溜溜地说。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可能看不到我上报。”他坦白道。事实就是事实,没必要掩饰。
重要的是今日以后,他不再漫无目的、走遍一村又一村,他歇脚的店是眼前美人开的龙凤店。
被了。此生她没白来,她何其幸运,能拥有两段真爱。
唐宁啜了一口酒,“好喝。”她转移话题,前一个话题她很满意。
“什么时候搬家?”
“啊,光顾着和你聊天,忘了时间,”她看了一下腕表,“还好,还来得及,你现在去美娟公司接她好不好?我会跟她连络,要她在公司等你。”她太焦急,把正事忘了。
“好,我马上去。”
“路上小心点。”唐宁看着车子远去,发现皇甫仲明在后座上频频回顾,深深感受到他动人的真情,不觉目眶湿润。
现在没有时间自怜,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唐宁很快地擦去眼泪。
第八章
码头旁一间潮湿晦暗的仓库里,有些工人在赌骰子,有些蒙头大睡,有的在看画报,有的聊天,有人独自坐在窗边抽烟。
窗户透进来的光让他脸上的疤更明显,教人触目惊心的刀疤,长长的一道,从他右额斜划到右嘴角。他深锁眉头,注视窗外的渡轮。
“威哥,你来看,这个女的长得好像你妹妹。”小杰兴奋地说。
“我妹妹三年前就死了。”他有点苦涩地说。
“我知道,这个女的叫胡美娟,不叫唐宁,可是她真的好像。”小杰拉远拉近地看。左看右看就是觉得她像唐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初见威哥的妹妹唐宁,不敢相信世间有长得这么漂亮的人,虽只是清汤挂面的国中生,但已有慑人的美,那时最喜欢去聂找威哥,能偷偷看上唐宁几眼,已是至高无上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