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吧!”美娟点头。
早知道就不要拿那二十万,然后可以大声说话,臭骂他一顿。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唉,悔不当初!
“唉,那就顺他的意吧!”唐宁认栽了。
“他的用意可不只如此。”美娟暗示。她很清楚要的是什么。
“管他的!反正手练拿到手就走人,他能把我怎么样?他敢拦住去路,我就喊救命。”她大刺刺地说。
“他就是不能怎样,但绝不可能轻易放行,怕拿出来的招数你招架不住。”美娟泼冷水。
“别把我看成弱不禁风。”她自恃有功夫在身。
“等你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再说大话也不迟。”美娟肯定唐宁不知道皇甫仲明的来历。除了要恶补皇甫家断代史外,尤须了解皇甫仲明不是靠衣荫的纨子弟,免得她被时下的常识误导,低估了他。
还以为只是一般的公子哥儿,原来是个大阿哥,难怪唯我独尊、不可一世。
“另眼相看了吧?”美娟得意非凡。
“我又不是去相亲,不用报告得这么清楚。”唐宁淡然地说。
唐宁这个玩笑是躲避球的高手,真会闪,打都打不中。
“怪我多事了,好心没好报。”美娟没好气地说。
“怪我不识好人心,不要和我一般心识。”唐宁抱歉道。
“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就好。这话说回来,我觉得他不错耶,对你又情有独钟,可以考虑交往看看。”她牵起红线了。虽然和皇甫仲明有点过节,但也不能就此否定他。他没喜欢上她是他的损失,他喜欢上唐宁,这很正常。
美娟托着腮,端详起唐宁。
如果她是男孩,她也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唐宁。
唐宁给人的感觉是灵秀、纯净、典雅、美丽。漆黑深沉的大眼,秀挺的鼻,樱桃般的小嘴,披肩的长发。
此刻唐宁的脸宛如刚摘下的一瓣粉荷,鲜女敕如婴儿的皮肤和血色,那种美是她无法企及的。
“美娟,你胡说什么?”唐宁拉白布条严重抗议。
“我姓胡,说的话当然是‘胡说’。”美娟打趣地说。
“无聊的笑话。”唐宁白她一眼。
“没幽默感,你是不是要顺从他?电话号码给你,去问候他,0九O一一六三三六。”
“谁说要顺从他?”唐宁发嗔。
想到要打电话给他,她的头皮开始发麻,整颗心不由怦怦跳。
她是怎么了?她在怕他什么?是他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神。
他的目光好像会摄人魂魄,教人无法直视。看过许多深情款款的眼眸,但都不若他的令她心悸。天哪,不过是一面之缘,哪来的汉涛汹涌?唐宁谴责自己反应过度。
“不顺从?那想到怎么扳倒他?”美娟张大眼睛。
“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唐宁一本正经地说。这谁不会说?说得瞒天过海、头头是道、天花乱坠,但是要做到圆满、正确、无误可就是一门功夫了,人啊,往往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唐宁现在说的比唱的好听,到时候一定是“软硬兼失,恩威摒除”,更何况恩威并重是他的权利,二十万的恩惠。
“具体一点,好不好?我还上下其手、左右开弓呢!嘻……”美娟笑坏了。
“笑我?你有什么具体方案?愿闻其详。”唐宁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口好渴,先让我补充流失的口水。”美娟也拿起果汁痛饮两大口。
“有屁快放。”唐宁催促道。
“说话文雅点,你在我心中是有形象的。简单地说,就是要你虚与委蛇。”
“虚与委蛇?”唐宁不明究里。
“常言道‘吃亏就是占便宜’,你先让他占一下便宜……”美娟比手划脚地说。
不待美娟说完,唐宁插口,“你‘酣眠’,我为什么要让人占便宜?”
“不要打岔,听我把话讲完,你先假情假意屈就他,等手练到手再翻脸不认人,反正他也找不到你,找我,任凭他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我也不会出卖你。你觉得如何?”
“我早先也是这么想,和他见面一次,手练到手就闪人。”还以为美娟会有什么好点子,她大失所望。
“拜托,我的意思跟你的有点出入。你忽略了他的意图,而这点是我非常重视的。你以为他一看到你就昏头,然后乖乖地奉还手练?错,大错特错。你不调整心态,手练是要不回来的,我跟他对过招,他不好对付。如果你不会因手练而放段,我劝你不要和他见面,见也是白见,徒增不愉快。”她循循善诱,提醒唐宁不要再欺骗自己。
“你是说,要我跟他眉来眼去骗回手练。”
“接近。主要是你得认清他的企图,对症下药,分寸自己拿捏,没人要你寡廉鲜耻,只是拐骗而已。”
“这样啊!”唐宁垂下眼,一只手指卷起一绺长发绕在指上,再慢慢松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重复这个动作,垂下的眼皮使美娟解读不出她的心思。
“只有这样。手练是他的王牌。”美娟坚持道。绕了一大圈,总算有所获——校正了唐宁掩耳盗铃的不正确心态。本来嘛,取回手练不是光伸手就行,握有手练的人正虎视眈眈,等着握她的手。
“万一我偷鸡不着蚀把米?”唐宁含糊地说。
“能损失什么?大小姐,顶多陪张笑脸,他有什么非份的要求,以你的个性一定是抵死不从,不过要你谄媚一下而已。”
“这还不够牺牲啊!”唐宁大叫。
“没办法,男人都爱这一套。”美娟暧昧地说。
“唔!”唐宁双肩垂下,像泄了气的皮球。
美娟提醒她的地方心里已有数,但美娟提出的方法,她碍难从命。
讨好男人,她做不来。
第三章
饼了几天食不知味的日子,唐宁决定早点面对残酷的事实。
她心不甘、情不顾地拨电话。
“找皇甫仲明。”她刻意没礼貌地说。
要她对他和颜悦色有些困难,倒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气自己不怎么讨厌他。
“我就是皇甫仲明。你是……”声音有点像,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兴奋。
“我是你要找的胡美娟,能不能麻烦你将手链邮寄到花城出版社,地址是松德路一六九号。谢谢。”她一口气讲究。
“另外那位胡小姐可能没将我的意思带到,我希望亲自交到你手上。”他不妥协。
从另一个胡美娟挂他电话后,他的心情就大受影响,担心她索性不要手链,从此音讯全无。几天以来果真石沉大海,他的心情跌到谷底,悔恨当时没坚持陪她去医院并找机会送她回家,那样就不会日日夜夜对着电话干瞪眼,无心工作,茶不思饭不想,只思念她的倩影。惊鸿一瞥却刻骨铭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深谙其味。
总算苍天有眼,把她给盼到了,焉有邮寄手链自断情路之理?
“劳你大驾,这样我过意不去。”她虚伪地说。
“不会,乐意之至。”
“我要还你二十万,我收受不起。”这二十万压得她抬不起头,还回去才能“呛声”。
“为什么收受不起?那是老王不小心撞到你该赔的。”
“不是老王的错,是我不听从警卫犯的错,所以没资格收你们的钱。”顾不得他会怎么看她,把她当成一时起贪念吧!
“不要这么说,你的伤好多了吗?”他的口气很温和。
这个……要气他和要他生气都难。
“谢谢,好多了,拜托你把手链还我。”唐宁央求,硬的不行来软的。
“我没说不还,只是希望当面还你,我长得那么吓人吗?你好像很怕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