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就还你。”
赌气,魏琼安一个快步便追上前去,每次只差一点就拉到他,却总被他一个跨步,两人距离又拉远了,跑了一大圈,先不说两人身高的差距,他跨一步,她得追上三步,光是他那运动员的好体力,就教她望其项背。
弯着腰,她在原地喘着气,心有未甘地瞪着他。
“这么逊?”他甩着手上的阳伞,“你以前是田径队的耶!每次都把一群男生甩在后面,现在跑一圈就不行喽?”
一鼓作气扑向前,她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扳倒他,没想到他往前一跨,又跑掉了。
“可恶!”她一边追一边喊,“有种就停下来,我们好好打一架!”
涂浩程闷闷笑着。难道她都没注意到,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却轻松得像在走路一样吗?她连跑步都追不上他,打架?
还是她真的以为他仍是当年的涂浩程?
一股奇妙的感觉从他胸口蔓延开来,他转头面对她,从容地向后跑。一双眼睛定在她微红急喘的脸蛋上。他本来就知道魏琼安很可爱,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但他也知道她骨子里不像外表那么甜美动人,甚至还有点呛辣好强,他越是知道,就越觉得有股热气往上窜……他知道她真正可爱的地方不是在外表的亮丽,而是内心那股直率与积极。
这家伙是怎样?他想证明自己就连向后慢慢跑,也能跑赢她吗?魏琼安眼睛一眯,突然间加快速度,一把冲上前去拉住他。
“我赢……啊——”
没料到她会突然扑到他怀中,涂浩程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原本下意识的动作是搂着她,稳住她的重心,但当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经意碰触到她的柔软,立刻反射性的弹跳开来,原本半倒在他怀中的魏琼安就这样扑倒在跑道上。
噢!是怎样啊!这家伙怎么这么坏心,故意让她跌个狗吃屎吗?
“抱歉。”一看她跌倒在地上,涂浩程心头一惊,马上扶她起来。
察觉到她身子微微一颤,他弯下腰,担心地问:“哪里受伤了吗?”
“膝盖……好像有点擦伤。”她弯身,还来不及揉揉伤口,就被他一把拨开手。
“别碰。”他蹲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裤管,当看到她的膝盖渗出一丝血滴与些许擦伤时,他倒抽一口气。
“哎呀!真的流血了。”魏琼安才想回树荫下拿面纸,却突然被他打横抱起,一瞬间便倒在他怀中。“你做什么啊?”
她挣扎着想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在他怀中,好小好小,就连力气,也好小好小……
“别乱动,”他抱着她迅速往一栋建筑物快跑。“我带你去擦药。”
“不用啦!只是小伤口而已。”他是没看到旁边一群学生已经在起哄了吗?天啊,谁给她一条毛巾,她要把脸遮起来。
他没再说话,但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涂浩程抱着她走进保健室,他非常熟练地搜罗所有需要的药品,堆在她的脚边。
“要用那么多东西吗?”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怕什么万一啊?只见涂浩程轻轻地帮她月兑掉鞋子,将她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让受伤的膝盖微微隆起,接着他用生理食盐水替她消毒,他认真专注的模样和刚刚在球场上的热血沸腾不太一样,但她还是忍不住看呆了。
这家伙,如果穿件白袍,叫他来拍支药品广告也很OK啊!
“我运动,我,用X牌紫药水。”
魏琼安忍着笑。每次看到他,她脑子里总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点子。没办法!是他太适合拍广告了,什么都适合他!
他动作温柔仔细,力道轻得像是在掏耳朵似的,痒得她有点麻麻的。
“嘻嘻,很痒耶!”
她扭扭身子,不自觉地动动脚指头,没想到,涂浩程的动作却突然顿住,虽然没直接看她,但室内光线充足,她不用细看也知道他脸红了。
他脸红?他干么脸红?
懊不会……他对Mimi的胸部和Jill的腰身没兴趣,是因为他有恋腿癖?
“我换一下棉花。”他轻轻放下她的脚,接着背对着她,在推车台旁重重喘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抱着她,那软绵绵的身躯与娇小的身材已经让他够心猿意马了,多亏他平时的修养才忍住胡思乱想,现在两人独处一室,她全身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就近在鼻前,小巧娇女敕的脚掌与白皙匀称的小腿就在他双腿之间,加上她的脚指头还不时在他大腿上轻压乱点,这教他……他怎么坐怀不乱?
平常他不会这样啊!他也帮不少女同学、女同事上过药,明明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地点,为什么他对魏琼安就这么不纯洁?
不行,一定得冷静下来,一、二、三……深呼吸、吐气。
趁他转过身,魏琼安偷偷闻一下自己的袜子。还好,不臭。她趁机月兑掉袜子,再把裤管略略撩高一点——就假设他有恋腿癖好了,反正她已经死马当活马医了。
等他背对她,大致上已经恢复平静,他冷静地替她清洁、消毒、上药、包扎。
第5章(2)
魏琼安看着膝盖上的一大包,忍不住向他抱怨,“有那么严重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骨折了。”
擦伤而已,干么把她的膝盖整个包起来?
“这样才好得快。”
他扶着她走回球场,说他还得回队上吩咐一些事。
“你不是主修游泳吗?为什么你踢球也这么开心?”
“你不知道吗?我本来是主修足球的。”他灿烂一笑。“我两样都很喜欢,只是……”
“只是怎样?因为你的脚伤吗?”根据资料,他大三时在一次比赛中伤到右脚膝盖。
他摇头,“伤已经好了,只是……”他欲言又止。“团体运动毕竟还是有很多问题,一个运动员不是光比速度、技巧和力量就能获胜,有很多人在竞赛中,为求胜利,不择手段,这种情形在团体运动中尤其常见……和你同队的,有时候不见得是你的朋友。”
“你的伤……是队友造成的?”
“说法有很多,”他保守地说:“那是其中一种。”
“所以你才转换跑道,转向主修一个人就能完成竞赛的游泳?”
“可以那么说。”
既然都开口了,魏琼安干脆一古脑的问下去,“如果你喜欢游泳,那你在拿下亚运金牌后,为什么不继续比下去?”
“为什么要一直比下去?”他无所谓地摊摊手,“有时候,证明自己有能力就够了,不是吗?”
懊说他知足常乐,还是胸无大志呢?
“我喜欢运动、喜欢竞赛,可是,有时从竞赛中衍生出来的许多问题……会伤害到许多人。”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其实在那场赛事前,我曾被下药。”
“下药?”她惊讶大叫。
“运动员在比赛前必须接受体检,但在比赛过程中,如果对自己的队友太掉以轻心,以为他铁定会帮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说得很保守,但魏琼安已经能猜想一二了“那、那不是会被禁赛吗?”
“禁赛事小,毁了一个运动员事大,我花了两个晚上喝水、排毒,才在体检之前调整回来。”
魏琼安沉默。
“有时候,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不是非要事事争第一,不是吗?”
“所以,你在那之后,才决定不再参加比赛?”
“我不是比赛机器。”
“所以你也不爱成名,”她皱起眉,“这就是为什么你不答应拍我们公司广告的原因?”
“也许是吧!”他苦笑,“有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肥”,你不觉得,一个人出了名,往后有许多时间和空间都不再属于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