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谦眯了眯眼,打断他的话,“此毒并非罕见,症状也是明显可辨,难道赵公子没发现姑娘的双颊异于常人的红润?”
呃,这……
他话中的弦外之音简直是一针见血,让赵凌渊觉得羞傀汗颜。
“我……”他支支吾吾,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石谦扬起眉头,“而且,如果石某的推断没错,姑娘发病是在你们……行房之后。”
“你……”赵凌渊哑口无言,俊白的脸庞瞬间染上红晕。
石谦说话一定得这样大方?没看见有姑娘家在此吗?
“赵公子毋需介怀,石某身为医者,说话必然直接些。”石谦见他一副窘样,不由得弯起嘴角,“此毒于行房后数日发作,发作时间并无规则性,不过发作症状皆是脑袋眩晕和胸口绞痛,若不尽快医治,姑娘还不知道要受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多久。”
赵凌渊的脸庞闪过一丝赧意和内疚。
石谦说得没错,他早就知道芊儿的脸颊异常红润,极不正常,也想过是宁宇当日下的毒所造成的,却还让她劳心劳力的照顾他早已无碍的身体。
他早该带她回中原医治才对,都是他,害芊儿受了这么大的苦痛。
“石大夫,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解此毒?”赵凌渊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石谦轻笑,没想到虹焰山庄赵四爷的性子也是挺有趣的,还是他也同胡靖一般,只有为了心爱的女人,才会流露出真性情?
他和胡靖是多年的好友,自然也由他口中得知不少有关赵凌渊的事情,现下逃亡的他回到南京,他该不该替好友整整他呢?
“没错,石某是有办法解姑娘身上的毒。”石谦笑答,突地又蹙起眉头,“不过石某还需要另一样东西来辅助。”
“需要什么?我一定替你取来。”
“需要紫蟠珠。”石谦扬起嘴角。
胡靖和赵凌渊的纠葛情仇,害他这个无关又无辜的外人硬生生赔上宝贝紫蟠珠,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胡靖既然要了他的紫蟠珠交差,他让赵凌渊替他拿回来,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
“紫蟠珠?”赵凌渊侧头想了想,一脸困惑。“那是什么东西?”
“紫蟠珠乃炼制药丹的辅物,姑娘的解药,必须藉着紫蟠珠的特殊功能炼制,才能发挥效果。”
“原来如此,”赵凌渊恍然大悟,“紫蟠珠生得什么模样?可知现下在何人手中?”
“紫蟠珠乃外表呈紫红云雾状、透着光芒的珠子,珠身圆润,触感寒凉,我想赵公子只要见了,必能看出它的不凡,应不难辨别才是。至于在何人手中嘛……”
石谦轻笑,眉头微扬,“石某听闻,紫蟠珠目前正落在尚书大人的手中。”
“上官大人?”赵凌渊大惊,脑袋瞬间空白。
“是上官大人没错,赵公子,你……怎么了?”石谦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没……没什么。”赵凌渊回过神来,脑袋里乱成一片,想了想,“我只是在想,这里离京师还有一段距离,往来也需要花上不少时间,难道……没有其他可行的医治方法?”
唉,为何天底下会有这般巧事?难道是他赵凌渊流年不利?
他因为茜茜的婚事,和上官大人可说是梁子结大了,这趟要是真向他拿了紫蟠珠,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对他发起官威,他不是没瞧过那只老狐狸发狠的样子。
“这……恐怕是没有。”石谦表面上很无奈,心里则窃笑。
“那……好吧!”赵凌渊垮下肩膀。
看来只能拜托茜茜了,他该不该先去虎黔帮?可是……他实在不想和胡靖见面呀!
海芊儿见他一脸为难,心里闷闷发着疼,小声的说:“凌渊,如果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我们再找其他办法,我想,天无绝人之路……”
“我不是为难,芊儿,你别胡思乱想。”赵凌渊一怔,知道她必定是想多了。
“我只是……和上官大人有一点点的……恩怨罢了,不过那无伤大雅,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可是……”
“姑娘,”石谦打断他们的对话,“石某先帮你诊脉,另外开些药方稳住你体内的紊乱气血,服药期间,切记情绪起伏别太大。”
“知道了,石大夫。”海芊儿应着,看看赵凌渊,咬了咬唇,“呃……另外有一件事想请教石大夫,如果我服了你开的方子,可以下床走动吗?”
石谦微笑,怎么会猜不透她明显的心思,当然不会让她破坏他的计画。
沉默一会儿,他温声吩咐道:“姑娘最好是待在客栈里休养,静候赵公子的佳音即可……”
第八章
寂静月夜,一名身手矫捷的黑衣人轻松的跃过戒备森严的尚书府围墙,往长廊尽头奔驰。
厢房内,长相清丽月兑俗的女子来回踱步,十指绞扭,一副迫不及待的焦急模样。
“胡靖说今天要来看我,怎么戌时都要过了,还没出现?讨厌!”她心生不满,小嘴噘得老高。
这时,窗户发出一声细响,一道黑色身影俐落的翻了进来。
上官蓝茜双眸发亮,展露笑容的同时,想也不想的扑进黑衣人的怀中,磨蹭着他的胸膛,“我好想你啊,胡靖,你怎么这么慢?有事耽搁了?”
黑衣人皱眉,用力揉着她的头,“我不是胡靖!才多久不见,茜茜,你就把我忘了?”他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扯下面罩。
“凌渊哥哥?”上官蓝茜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走上前,抓住他的衣裳,嚷道:“真的是你!凌渊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太好了。”
赵凌渊见她眼角含着泪水,伸手轻轻揉着她的细发,笑道:“别难过,茜茜,其实我倒是希望能永远不见,偏偏你我就是有缘,你没当成我的妻子,真是太可惜了。”
上官蓝茜知道他又在开玩笑,也不以为意,揽着他的手臂入座,问道:“凌渊哥哥,你怎么了吗?为什么选在这种时候来见我?你可知道爹爹有多气你,我真怕你落进爹爹的手里。”
“我也怕,所以……我不是蒙了面吗?”赵凌渊很不情愿的说。
上官蓝茜憋住笑,和凌渊哥哥认识这么久,自然是明白像他这种自负又极爱面子的人,行事一定是光明磊落,今天这身装扮必定让他觉得别扭又丢脸。
“真是难为凌渊哥哥了……”
见她掩住嘴巴,赵凌渊一肚子火,“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不等他说完,竟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赵凌渊面色一僵,接着板起脸孔,低声吼道:“茜茜,你再笑,我可要生气了。”
上官蓝茜咬了咬唇,虽然止住笑声,眼里的笑意却依然不减,尤其他那张许久不见的装凶窘颜,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是是是,我不笑你了。”上官蓝茜抓准时机,在他发火前先开口,“凌渊哥哥,你可是又捅了楼子?”
“你当我是三岁娃儿,成天闯祸?”怒气未消,他的口气还是不怎么好。
“不不不,凌渊哥哥不是三岁女圭女圭,只是极爱逞强而已,我怕你是又看不惯什么,和人结怨了。”她连忙解释。
“你倒是了解我……”赵凌渊缓下情绪,无奈的笑了声,宠溺的瞧着这个从小疼着的妹妹,以往只要她上虹焰山庄,他必定陪伴,久而久之,人人都觉得他们互有情意,却不知他们只当对方是亲人,也因此当他听说大哥和尚书大人要将茜茜许配给他时,愣得不知如何处理,只好远离避难。
茜茜一向乖巧听话,他认为她必定会听从父命嫁给他,没想到她也同他一样想法,兜了一大圈,最后以他悔婚的原由解除了婚约,给虹焰山庄及尚书府闹了个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