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讨厌中原人这词儿,只是每次听她这么叫他,就觉得她好像要把他排挤到天边远,听了很不足滋味。
“谁说我讨厌中原人?讨厌中原人的人是我爷……思,我是说,是海玥公,我才没有,你别冤枉我。”
“我冤枉你?”他眯了眯眼,不悦的挑起眉头。“方才是谁中原人、中原人的喊个不停,还口出恶言,千方百计要赶我走?”
什么?口出恶言?她哪有?
明明是他自己固执得像头牛,她可是为他好,聪明点就该听她的话,赶快离开这里,要抓宁宇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笨啊!
“喂,赵凌渊,我什么时候口出恶言了?我只是骂你笨好不好?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本来就很笨。”她双手擦腰,说得煞有其事。
赵凌渊额头上的青筋不断的抽动,又快按捺不住了。“海芊儿,你别再考验我的耐性!你特地追上我,就是为了找我吵嘴,是吗?”
“我……不是。”见他又快要动怒,海芊儿连忙改口,“赵凌渊,你可不可以听我一次劝?先离开这里好吗?”
“不好。”他撇开头,往前走,不想理她。
海芊儿叹口气,她已试着小小声的说了,可是他并不领情,现下只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了。
她追上前,跟在他的身后。
“好吧,我告诉你好了,今日是海玥族的祭典大会,仪式等会儿就要开始,所有海玥族的上层官员皆会来到此地,你一个中原人待在这里真的很危险,还是快点离开吧!”
“祭典……仪式?”赵凌渊愣了下。
什么祭典?什么仪式?他怎么没听说?
而且,若真要举行祭典,也该隆重些吧!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要祭什么鬼?
“嗯,祭祀海玥族仙灵,祈求族民和顺安泰……”海芊儿平静的说。
他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半晌,他扬起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那……也就是说,海玥族的族长也会来到此地罗?”
“这……”
“既然你反悔,不愿替我引见,那等会儿我正好可以自己去见他。”赵凌渊边走边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不……不可以的。”她急忙开口。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又绕回了一开始的那处石洞。
赵凌渊走到洞口就停下脚步,转身,不悦的说:“别再告诉我什么狗屁族规!
听着,海芊儿,我并非海玥族族民,有自己的行事作风,你别处处妨碍我。”
海芊儿也停下脚步,一阵热意袭上眼眶。
“赵凌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我是为了你好,不想你死,才这样阻挠你。你以为我吃饱闲着,爱跟你作对吗?”
“海姑娘,我……”看见她激动得眼眶泛红,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如何善后。
他一向最怕姑娘家的眼泪,这海芊儿不是总爱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骄蛮模样?怎么现下竟然也会出现楚楚可怜、泪眼汪汪的无助表情?好像他欺负了她。
而且,她说是为了他好……为了他赵凌渊吗?
他的死活关她何事?她为何要这样在乎他,不想他死……
还是,其实她会这样,目的只是希望他帮她抓住宁宇,破了雷府的命案?
可是,他还是不懂!
若真是这样,她应该希望他勇往直前,而不是一再的劝他离开这里。
难道她……
见她还是含着眼泪瞪着自己,赵凌渊垂下肩膀,放柔声音开口,“我不会死的,就算海玥族的侍卫都围上来,也未必拦得住我赵凌渊,你别担心。”
他故意扬起笑容,迷人的眼眸勾着她的氤氲水眸。
海芊儿瞪着他那自信的脸庞,一会儿后,挫败的垂下长睫。“自负的人一向都早死,等你做了鬼,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哼!”
她知道这男人固执得很,也懒得再开口劝他,转过身子,理了理情绪,不想看他那双会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眸。
突然,他伸出一双铁臂拉住她的柔荑,猛地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
“你做什么?赵凌渊!”她反掌一推,可是力道上的差距让她只能移开半寸,她的双手甚至还来不及从他的胸膛移开,整个身躯就被他箝制在怀中,无法动弹。
淡淡的男性气息扑进鼻腔,瞪着他得意的笑脸,海芊儿觉得天旋地转,有点气,又有点窘,莫名的悸动由心口传开,震得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赵凌渊直盯着她瞬间绋红的圆脸,脸上的笑意渐渐凝住,专注的眸里罩着一层深暗幽光。
“我有一件事忘了问你。”
“嗯?”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他的眼眸半眯。
“我……”
怎么突然问她这种问题,还这么激烈的问?
她只说不想他死,又没说在乎他,赵凌渊干嘛这样曲解她的意思?
而且,他这样放肆的抱着她,她不但没有不舒服的排斥感觉,反而还有些眷恋,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想我死?嗯?”他轻声的说,热热的男性气息吐在她的耳畔。
海芊儿一阵瑟缩,头仿佛更晕了。“我……”
“是不是喜欢上我?”他浓浊的嗓音略显沙哑。
“我……”感觉到对方将她搂得更紧,海芊儿全身发烫。“才没有,你……乱说。”
“不是喜欢,怎么会愿意冒险帮个陌生人,还是个中原人?”
“你管我,我高兴帮谁就帮谁。而且谁说我在冒险了?我只是张嘴奉劝你别往鬼门关里钻,”
“哦?你不是说,海玥族禁地就算是一般族民擅闯也要杀头,你不顾一切的在禁地内追着我,拚命的奉劝我,这不是冒险,是什么?”
看见本来还在极力拉扯双方距离的海芊儿顿了一下,接着将绋红的脸颊轻轻靠向他的胸膛,一股油然而生的爱怜使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模她柔细的长发。
“赵凌渊,你别再追问了,我承认,的确是非常不想见你死,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喜欢,所以你不要问了。”
“好,我不问。不过……”赵凌渊挑起她的下颚,“告诉我,海玥公是你的什么人?”
海芊儿一惊,但瞧着他严肃的俊颜和犀利的眼神,她知道他是非问到答案不可了。只是现在酉时将近,爷爷的人马即将到来,她不能将他绊在此处。
“你若真想知道,就先到祈南镇的安远客栈等我,今晚子时我去找你,到时我再告诉你。”
赵凌渊微笑。这小丫头还真是用尽心思想把他赶离这里,难道事情真会严重到如她所说的,得赔上一条性命?
小小海玥族,他赵凌渊还没放在眼里,他倒要见识一下今日的祭典到底是在干什么事情,竟然这样偷偷模模,连让人瞧见也要毁尸灭迹!
“那就下急吧!等祭典结束,你再告诉我,或者你要选在子时才说也可以。”
“你……算了。”海芊儿无奈的叹息,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下去了。“赵凌渊,你想留在这里,也行,不过我得先警告你,等会儿主持祭典的巫王厉害得很,你若想活命,就别硬出锋头,否则……”
“嘘!”赵凌渊忽地打断她的话,面色冷凛。
“有人来了,糟糕……”
海苄儿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往石壁旁的枯树堆,接着按下颜色较暗的石块,两人一起滚进洞内……
***
石洞密道中,海芊儿拉着赵凌渊的手臂,沿着石壁而行,看起来像是十分熟悉洞内婉蜒冗长的道路,一路上通行无阻,没有停顿。
“原来你方才就是躲在石洞的密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