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原想说声谢谢,可是话卡在喉咙中就是出不来。
“是谁说你可以离开村子?”
他冷然而霸道的语气让她皱起了秀眉。
她有点愠怒,虽然他救了她,但不代表他有权利左右她的行踪。
“我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当然必须离开!”她转过身蹲在溪边,掬冰凉的溪水泼洗脸上的血渍,一会儿又转身瞅着他嗔道:“而且我已经等了你五日,是你……你……”
哎呀,她在说什么啊?她待在那儿是因为李大婶不断挽留,而且……她只是打算向他道声谢而已,又不是真的想等他回来……“我怀疑你是否有处理事情的能耐,不过,听你这么说,似乎都是我的错。你……在等我?”
听见她的话,男子脸上的怒意缓和了下来,他眼眸微眯,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
他热烈的注视,让上官蓝茜的双颊迅速染上红晕,方才脸儿还是湿湿凉凉的感觉,现在只因他…句平淡的话,竟莫名的燥热起来。
“呃,我……我只是要为上次的事向你道谢。不过,你今日又救了我一命,我……我……”她垂下眼睫,不敢与之对视。
“你的一条命,只值一声谢而已?”
上官蓝茜听见他平淡的嗓音,愣了一下.抬眸傻傻地望着他。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知该如何回报他。
她知道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但,她该怎么做呢?
瞧他一身黑布衣,多寒酸啦,是该换件新的才对,『嗯……蓝色的衣裳应该不错,他若穿上它,必定像凌渊哥哥一样,俊得不像话。
“不然等我回府后,送几箱漂亮的衣裳给你?看你老是一身黑,再多穿些时日,肯定脸也跟着黑了……”
呃,她说错了什么吗?他为什么瞪着她?
还是……他对这些身外之物根本不屑一顾?嗯,睢他那冰冷又鄙视的眼神,肯定是十分不屑。
那……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啊,对了!
“你想做官吗?我爹要是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必定会为你安插个一官半职,这样一来,你也不需再游手好闲,成天苦着一张冷脸,你说……呃……”
她又说错了吗?为什么他的额角抽动着,脸色变得更难看?
好吧、好吧,不要就算了,他这表情真教人害怕呀。
上官蓝茜怯怯地吐了下舌头,轻声问道:“那……你自己说吧,你想要我如何回报?”
“救一次命换你一件事,如何?”他气得想杀人的眼神始终没移开,只是现下多了抹异样的光芒。
“嗄?救一次命换一件事?”
上官蓝茜有些讶异,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冷傲、孤僻,竟也会使这种小心眼,若是他存心刁难她,她岂不是吃了大亏?
“你叫什么名字?”
“这……这是第一件事?”上官蓝茜看着他缓步接近,有些无奈地伸手拨动着凉凉的溪水。
为什么每个人都会问她的名字?她现在好讨厌自个儿的名字啊!
但,撒了一次谎,便只好一直欺骗下去,她并不想骗他,也知道骗了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可是,那个小村庄里,有一半以上的村民都知道她叫楚茜茜,她不能他会不会再到那儿去,该怎么办?
“不是。”他盘坐在一旁,取出一块黑巾擦拭着沾血的银刀。
“那……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
他语气平淡,只是略微蹙起了浓眉。她有难言之隐?可见楚茜茜这个名字只是造出来的。
“你……”上官蓝茜听他回得这么爽快,不满地鼓起双颊。
难道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她叫什么名字?心口浮出一种闷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事呢!”她气呼呼的问。
“我叫胡靖,记住我的名字。”手上擦拭的动作微停,他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眸子直盯着她低垂的侧颊。
上官蓝茜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把名字告诉她。不过,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她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胡靖……”
她地反覆低喃,蹙眉沉思,忽而发觉一股逼人的压迫感,偏头望去,她看见他专注而深幽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心儿猛然一颤,身子又不由自主的燥热起来。
“胡……胡靖,我……我想将这身衣裳换掉,你知道这里离南京城还有多远吗?”她羞赧的垂下头,克制自己紊乱的心绪,镇定地问。
前些天他抱着她这么一绕,都不知绕离了多远,从离开村庄后,她也只是有路便走,根本不知道走的方向对不对。
“南京城?你走十日也到不了。”胡靖说得很肯定。
“什么?怎么会?我原本只剩下三天的路程啊,怎么可能……”上官蓝茜一脸慌张,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她记得那日,他抱着她顶多只跑了一个时辰,怎么可能离南京城这么远了?难道他……上官蓝茜的眼眸稍稍眯起,渐渐浮起一抹怀疑之色。
“不信的话,你可以走走看。”他站起身,将银刀挂回身侧。“但我不敢保证,下一个如跟前这种男人站在你面前时,我是不是有办法再救你一次。”
看了地上那个尸身一眼,上官蓝茜的眸中露出同情之色。那男人轻薄她,的确是不可原谅,但也不用杀了他吧?
“你……下手太重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提醒胡靖,毕竟杀人总是不好的,像这种龌龊小人,自有官府会处理,犯不着弄儿庄丁他的手。
“你说什么?”胡靖眯起眼,语调再度变得冰冷。
原本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一来是担心她么忆起方才不堪的景象而难过,二来是怕这血淋淋的画面会成为她心里的阴影,没想到她竟然指责他下手太重。
下,他一点也不觉得太重,反而觉得这样痛快的死法还太便宜了婬贼。想到方缠禽兽的利爪竟敢触碰她的胸,他就……如果可以,他会让那家伙再死上百次!
“呵呵……没什么,你听错了,我、我是说,他的血弄脏了我的衣裳,所以我想将衣裳换掉……”
天,胡靖的眼神真是恐怖,像要拿起刀砍她!上官蓝茜咽下口水,傻笑两声,连忙将话题扯开,免得惨遭池鱼之殃。
“不需要换掉。”
“啊?这怎么行,很脏的……”
她才不要带着这么恶心的血渍四处行走,而且,罪魁祸首就是他。要杀人也不先提醒她一声,害她好好一身衣裳被血溅得到处都是。
“你这是怪我?”
她的喜怒轻易便显露在脸上,让他想装作不知道也难。
是啊,她是怪他,但她还不至于敢当着他的面道出心中想法。弯弯的眼儿瞅着他,她决定保持缄默。
“如果觉得脏,洗干净就可以。”胡靖偏头看向远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眼神对峙上。
“洗干净?说得真轻松……”
扁天化日之下,她要怎么洗?难道要她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上官蓝茜鼓着腮怒目瞪视他。见他微摆衣袖,她面露疑惑,忽地一阵劲风袭来,下一瞬间,她整个人便落入溪中。
“啊!本噜……”
突然落水,让上官蓝茜喝下不少溪水,双颊也涨得通红。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但她十足肯定,是他故意将她打落水中。
“洗好了就快上来,我在前方的林子里等你。”胡靖淡淡地道,甚至连一眼也没瞧过来,就迳自往前方的树林直行而去。
可恨的胡靖,她发誓一定会找机会报仇!
上官蓝茜噘着女敕唇,望着他沉稳的步伐和潇洒而去的背影,心中虽气恼他的无情和冷酷,双眸却像被定住似的,动也不动的望着他,直到眼前的人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