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我说第二次!”他厉声的吼道又让身旁的医护人员连忙处理病床上的必须配备,就这么将范迟荷推出了诊疗室。
她含着疲累的眸子注视着他,始终没有闭上眼。
她还有话没告诉他啊!
她也看见他眼中的愤怒与忽视,突然觉得那感觉让她难过得几乎快无法呼吸,她可以甘心的挨刀,可她不要他眼里没有她的冷漠!
但他却好似在惩罚她一样只是远远的跟在后头,宁可见她急于解释的神情却不肯靠近她,让她只能紧紧的捉着床单,希望能坐起把他看清楚。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最后只好无力的闭上双眼休息,她也不再急于解释了,反正她要讲也讲不清楚。
单夙枫在看到她闭上双眼之后才走近她身边,他猜得到她可能想解释才故意不靠近她,避免自己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他俩像赌气般的对峙让随行的医护人员觉得好笑,却没有半个人敢笑出声,只想尽快地将范迟荷送回云居。
范迟荷再次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习惯爬上她的床了,她忍着伤口的痛伸手替他拉好被他踢到一边的棉被,不过却惊醒浅眠的他,他反射性的擒住她的手臂,让她痛得皱眉。
“痛……”
范迟荷没力气反抗他,只得发出细如蚊蚋的声音,不过很庆幸他在完全清醒之后,就立即放开她。
“对不起。”他以为有人要侵犯所以下手重了些,拉过她的手臂一看,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经红了一大片,他不舍的揉着她的手。
“为……什……紧……”她想问他为什么那么紧张,可是讲出来的话却只有几个字。
单夙枫知道她在问什么,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径自拿起一旁的冷毛巾敷在她发红的手上,那是昨夜她发高烧时用的,到早晨才退烧。
“你受伤而且发高烧了,我该照顾你。”
她讶异的看着他不像说谎的脸,昨天他的态度让她差点以为他气得不想理她了。
看着她的讶异,单夙枫无奈的答道:“你以为我可以真的不理你?”如果真的可以,他也不必整晚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他主动解开她睡袍上的蝴蝶结,检视她腰际上的纱布,看到纱布上渗出透明黄色的组织液,立刻拿了放在床头的医药箱要替她换药,没注意到她脸上有着难掩的羞涩。
他发现之后并没有停止拆纱布的动作,只是慢慢的解释着,“护士告诉我,如果纱布渗湿了就要立刻换,这样伤口才不容易感染,也会好得比较快。”
她想起身看看伤口却让他给压下。
“别动,我一下子就可以换好了。”老实说,他并不想让她见着伤口的样子,这会加深他的愧疚感。他不但保护不了她而且还伤了她,新伤加旧伤,现在她身上真的满身是伤。
听他这么说,范迟荷只好乖乖的躺回床上,见他细心的把沾黏在伤口上的纱布用生理食盐水慢慢分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教她很感动。
以往她出任务也是常常受伤,不过帮她换药的尚似雨与姐姐可不会怜香惜玉,每次都是把纱布从她伤口上直接撕开,哪管她痛不痛,他是第一个让她这么乖乖换药的人。
他动作轻柔的替她上药,深怕会弄疼她的模样更让她感动的笑了。
“谢……谢……”
只能讲简单字汇的她慢慢的吐出两个字,见到的却是他低着头回应的内疚浅笑,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去落在他额头上的头发,想告诉他别在意,毕竟会受伤可以说是她自找的。
换完药后他并没有立即帮她拉拢睡袍,他轻吻了她的额际,双手轻轻环着她光洁的背,在不会压疼她的情形下靠在她的肩上,在她没有抵抗之下分享彼此的亲昵。
他慎重的说:“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云居,我希望你在这里绝对安全。”
靶动至极的范迟荷伸手环上他的颈项,这是她从未领受过的温柔,这样的幸福她能捉住多久算多久吧!
许久之后,她却惊愕得推开了他的亲昵怀抱,睁着一双大眼害怕的看着他。
“不……”她意会了他话中的意思,令她害怕的推拒。
他竟然想将她囚禁在云居里?这样的想法让她害怕。
“为我留下来!”单夙枫乞求的捉住她的手臂细语着。
“在我的生命里虽拥有财富和权势,我却只感到寂寞,我不希望自己永远活在孤独中,我想要有你的陪伴。”或许他不能给她最好的却还是希望能留下她。
范迟荷惊愕的看着他再认真不过的眸子,心里挣扎得更厉害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对一个仍算陌生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她想拒绝他的勇气与意念都消失无踪了。
虽然内心仍残留着抗拒,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环抱他的颈项,让两人的额际相碰后缓缓的点头,她一向喜欢和人双额相贴的感觉,那让她觉得温暖而亲密。
她投降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教她怎么拒绝?先暂时不管这一切会如何了,只要目前他们能够快乐就好,她也知道自己内心的抗拒是因为反对而反对,不想让尚似雨一语成识的心理作祟。
但是她并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心态而让自己陷入挣扎痛苦中的人,如果真的如了尚似雨的预言又如何?他想看的不过是她在痛苦里挣扎的模样,而她当然不会让他如愿。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展露了一个笑容。
“怎么了?”单夙枫注意到她笑靥里的兴味,这让他好奇。
“没……”头一次,范迟荷觉得能讲话真好,她很想让他知道她现在的想法,却碍于自己口齿不清。
“我们不会一直待在云居的,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到绿洲的那一端,这段日子里就请你跟我一起忍耐好吗?”他根本无心留在黑海,现在的他极力将黑海转型,如果成功不久之后他就能离开了。
“好……”范迟荷以细细的嗓音安抚他,他的体贴让她忘了身体上的疼痛,现在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发挥你自保的能力。”他实在受不了再次见到她了无生气的躺在手术台上了,他实在希望不要再来一次。
她温柔的笑了,也在他的额际上烙下一个印记,像是在给他保证。她现在又伤得那么严重,而且还消失了三个多月,说真的她也没那个脸回去樱盟,就让她先当只逃避的小鸵鸟吧!
单夙枫在范迟荷温香的怀抱里醒来,知道她在同时也醒了,很高兴她的警觉性没有减退之余,伏在她身畔抚着她的背脊。
“再睡会儿,我等下得去开会。”近来黑海的作业一直在异动,他慢慢地将所有的毒品买卖与黑枪交易都减少了,而且也将主人的称呼改为总裁,他的几个兄弟也加入他的智囊团。
只要时机一到,他会创造一个让他们推翻他的机会,而他还是会回到属于他的领地,黑海并不是他可以长久居留的地方,不光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身旁的人,若不是他的特意袒护,或许她身上的伤不只这三刀。
范迟荷轻轻的颔首,然后闭上眼睛休息。她是真的累了,昨夜伤口疼了一夜,弄得她根本无法入睡,黑海的麻醉药对她没效,因为没办法好好休息,头疼的毛病又来侵犯她了。
单夙枫看她疲累的样子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让她枕在他的胸前。“等会儿我让人帮你送止痛药过来。”他知道她一整晚都睡不安稳,因为忍受疼痛那种沉重的呼吸声,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