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炎文勃然大怒。
“我……”惠芸娘顿时语塞。
始终不语的柳元元也难掩紧张,立刻上前对着赵知县怒斥:“赵大人,你堂堂一个知府大人,怎能当众胡言乱语?损了你的人格不说,还污辱了我娘的名节。实在太可恶了﹗”
“元元,妳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妳知不知我是妳的谁?我可是妳的亲爹呀﹗”赵知县心急口快,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天﹗他是她的亲爹﹗
赵知县竟然是柳元元的亲爹﹗柳炎文和柳元元听了差点没昏倒,而方忌威、傅小柳和围观的所有人也都是瞠目结舌,只差下巴没掉下来。
“赵功﹗我不准你说的,你竟然……”惠芸娘欲哭无泪。
“惠芸娘﹗赵功﹗告诉本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炎文怒气胜腾地问。
“大人,这…………这……”惠芸娘和赵知县冷汗直流,说不出事情的原委。
就在两人迟迟说不出口时,始终静立人群里的哑秃婆忽然走出来,缓缓开了口””
“禀大人,这一切的真相就由我来替他们说吧!”
哇!哑婆竟然……奇迹似的开口了!
“哑婆,妳会说话?”
“是的。”
天哪!没想到,这已有十七年未曾开口说话的哑巴嬷嬷,竟然会……说话!
一连串的惊吓,让不少围观的群众相继昏倒。
“哑婆,妳是怎么会说话的?”
“是不是有什么独家秘方啊?快点告诉我们吧!”有人好奇地问。
“各、位、观、众!”突然,一直跪在地上发抖的何大贵和长富精神一振,自地上跳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以瓮装成的补药,像街头卖药似的大声喊:“哑婆极有可能是吃了由咱们回春堂传家秘方特制的补药””回声丸!才能恢复她宛如黄莺出谷般美妙的声音!欢迎各位前来回春堂光顾呵!”
“去!”
众人齐声低斥,全体一致撇开头,不再理会那两个无聊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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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婆,妳尽避说!”柳炎文命道。
得到应允,哑婆这才继绩说:“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十七年前,大夫人怀了身孕,是二夫人执意说服大夫人到扬州城待产的?”
“我想忘也忘不掉。”柳炎文忆起伤心的往事,不禁悲从中来。“雪蓉就是在当时生完元元后,难产而死的。她的忌日,也是元元的生日,我从没有忘记。”
“大人,其实大夫人的确生下了个孩子,不过不是元元。”
“不是元元﹖”
“没错﹗而且大夫人之所以会死,也并非难产﹗而是被二夫人亲手杀死的﹗”哑婆怒视向震惊的惠芸娘。
“什么?雪蓉是芸娘杀的?”柳炎文震惊不已。
“可怜的大夫人,被同样怀有身孕的二夫人骗到扬州,并早她一个月生下一名女婴。之后,她趁着大夫人刚产下孩子,还没有多余的力气逃命和反抗时,亲手杀了她﹗”
“这……怎么会……若我记得没错,我当时还有命我的护卫傅青山保护大夫人啊﹗以他的武功,芸娘绝不是他的对手﹗”
暗青山曾是柳炎文的护卫?这十多年前的事实,令傅正龙和傅小柳同样惊动不已。
“大人,大夫人刚生产完,傅护卫不可能就近保护她。”哑婆叹了口气,“当时,二夫人假藉探望的名义,进到大夫人的房里杀了大夫人和所有奴婢和奴才。
“接着,她还想杀了大夫人刚产下的孩子,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幸好,让当时正要抱着孩子去给大夫人的产婆在门外发现了一切。产婆于是急忙将一切告诉了傅护卫。傅护卫原想立刻去杀了二夫人,但二夫人却早已逃之夭夭。”
顿了许久,她拭去伤心的泪水,才又继续说:“傅护卫先安葬了大夫人。数月后,当傅护卫赶紧回到提督府,这才发现一切都太晚了。惠芸娘竟将自己的孩子当成大夫人所生的,骗了大人。偏偏让二夫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为了保护大夫人的孩子,傅护卫只好带着孩子隐姓埋名,一心期盼孩子安然长大后能回到大人身边认祖归宗,然而……”
“够了﹗哑婆,妳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惠芸娘又惊又疑。
“因为,我就是当初亲眼目睹一切的产婆﹗为了替善良又可怜的大夫人申冤,我潜伏在柳府,装哑至今,就是为了这一刻﹗若是我不装哑巴,恐怕妳就不会这么放心的让我待在柳府这么久了呵﹗更不会让我知道,元元的生父竟是赵大人﹗”
停顿须与,哑婆又说:“当然,妳之所以大费周章的杀光镖局上下所有的人,是因为妳根本不知道大夫人生的究竟是男是女。为了铲草除根,妳宁愿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人﹗”
“妳”””惠芸娘不敢相信她的一切所为早就被哑婆看穿了。
柳元元紧抓着惠芸娘的手摇撼,害怕的泪水爬满了整张娇颜,“不﹗不﹗我不相信﹗娘,我怎么可能不是妳和爹的孩子?”
“别吵了﹗”来不及整理紊乱的思维,柳炎文已暴跳如雷,冲向惠芸娘,一把掀起她的手,大喝:“惠芸娘,原来雪蓉是妳杀死的﹗原来妳早有身孕,却不是我的孩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妳一手设计的﹗”
“爹,你怎能单凭哑婆的一句话,就……就认定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呢?或许……是赵知县和二娘故意陷害我的﹗”柳元元被逼急了,也只好六亲不认了。
“元元,妳……妳……妳怎么可以这么说?”惠芸娘痛心极了。
“大人,请容哑婆再说一句话。”哑婆又继续说:“当初,大夫人产下的的确也是名女婴,不过,女婴的手腕上有颗朱砂痣。”
“朱砂痣﹗”
朱砂痣﹗方忌威、傅小柳和傅正龙心底同时一怔。方忌威和傅正龙更是目光一致的望向傅小柳的手腕。
“妳胡说﹗我……我手腕上哪有什么朱砂痣?妳这老嬷嬷竟敢胡言乱语,实在太可恶了﹗”气急败坏的柳元亢不再顾虑形象,当众咆哮。
“小姐,别怨我。我只是实话实说。不仅为死去的大夫人和傅护卫申冤,也为可怜而无辜的﹃柳大小姐﹄讨回公道﹗”
“天﹗你们两个奸夫婬妇,不但害死雪蓉和傅护卫,就连我可怜的女儿也不放过﹗实在太可恶了﹗”
“等等﹗”傅正龙喊着,“禀大人,你的亲生女儿或许没有死﹗”
“这话从何说起?”柳炎文急问。
“因为,小柳的手腕上就有颗朱砂痣﹗”傅正龙说着,猛地举起傅小柳织细如指的手腕,大喊着:“你们看﹗”
暗小柳的手腕上真有颗朱砂痣﹗
他的话语,令柳炎文、惠芸娘、柳元元、哑婆和赵知县等人惊诧万分,彷佛一颗颗星辰般,在众人的胸口前撞击出一团团的火花。
“傅小柳……”柳炎文驾愕地望向她,激动地颤声问:“莫非,妳……真是我柳炎文……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啊﹗”
暗小柳也震撼极了,她是多么想要和自己的亲身父亲相聚啊﹗但她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的亲身父亲竟然就是这位高权重,却差点被她误杀的柳炎文﹗
这……这怎么可能?
“就算我的手腕上真有朱砂痣,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实在无法接受。“我……我不相信﹗”
“小柳……”柳炎文既难过,又失望。
“我也不相信﹗”柳元元愤然低喊。
“好﹗既然大家都不相信,这简单﹗”正为柳大伯母的死感到气愤的方忌威﹐猛地跳出来说话。他冰冷冷地低吼:“我们就来个……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