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傅小柳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愿大哥如此针对巡按大人抗议。
长年累积的嫉妒心作祟,赵知县不等巡按大人开口,便没有礼貌地插口:“咦?仔细想想,傅正龙这些话似乎也说得挺有道理的,是不是﹖巡按大人。”乘机调侃他。
“错﹗”方忌威看不惯赵知县的卑鄙行为。
“方状师,你有何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了。”方忌威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后,霍地自椅子上站起,冲到他的桌前冷笑着,“论官位,八府巡按乃一品高官,要是他不坐上位,谁坐?难道是你这九品绿豆芝麻官?哼﹗要是你坐得比堂堂巡按大人还高,那么那些外头看戏的人岂不是都可以坐到你头上去了?”
话语甫落,立刻引来围观群众的鼓掌叫好。
“你”””赵知县被他刮得狼狈不已。“喂﹗方忌威,你究竟是来帮我,还是糗我的?”
“唉﹗赵大人,我也是情非得已的。”方忌威忍着笑,凑向他的耳边小声说:“你想想,我必须先这么糗你,才可以向在场所有的老百姓和人犯表示我的公平和公正,也就表示您老人家的公平和公正啰﹗是不是?”
“说得也对。”赵知县清清喉,坐定了身,才又说:“傅正龙,在一切都还未定罪前,公堂之上理应由巡按大人坐于上位主审,你还有意见吗?”
暗正龙轻哼了声,看破一切似的不再搭理,而傅小柳则咬紧下唇,双眸紧紧瞅着方忌威,充满了怨恨、不解和痛楚。
“你们放心,我柳某向来顶天立地、光明磊落,若我真有罪,我也会秉公处理的。”柳炎文彷佛承诺什么似的对着傅家兄妹道。
暗小柳愕然抬眼望向位居正位的柳炎文,不明白自己为何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更令她不解的是,当她见到他的一剎那,感受到的竟是一种对亲人般的亲切感﹗
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样刚正不阿的柳炎文,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吗?
“巡按大人这么说,你满意了?可以审案了吧?”方忌威拍拍赵知县的桌子.不客气地催促。
“当然。”赵知县耸耸肩,一副随时候教的模样。
“请。”
“请。”
两人相互拱手后,激战于是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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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本状师今天要为官府和死者控告嫌犯傅正龙和傅小柳兄妹,我怀疑他们为夺家产,涉嫌谋杀震远镖局总镖头傅青出等上下十多条人命﹗”方忌威首先开战,旋即,缓了语气,牵唇冷笑着又说:“不过,傅氏兄妹,我念在你们之前曾经收留过我的份上,所以替你们找了个免费又不怕死的状师,为你们留点生存的机会呵﹗”
“真的?方忌威,算你还有良心……”
暗正龙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傅小柳责备的眼神打断了。
“哼﹗方状师,说了﹗我们不需要你可怜﹗”傅小柳淡然低喊,眸光清冷得似乎看破了一切。
“小柳,妳……”他急忙对方来福使使眼色,抑声低喊:“还不快点呈上你的状纸﹗快点﹗”
“哦﹗”被他这么一提醒,方来福才回过神,匆匆忙忙将状纸呈上前,“大人,这是我为傅家兄妹写好的状纸。请您过目。”
赵知县先接过状纸,随意地瞄了眼,却在瞥见其中的内容时楞住。
原以为状纸一定写得辞不达意,字迹也是歪七扭八、惨不忍睹的。没想到却是和他预估的大大相反,不仅内容写得是慷慨激昂,就连字迹也是苍劲而工整,一点也不像是个普通人为的啊﹗
“方来福,这可真是你自己写的?”赵知县不禁怀疑。
“没错﹗”方来福一脸得意的表情。天晓得,那可是他十四叔亲手写的,当然好啰﹗
“真是看不出来他能写得这么好呵﹗”赵知县搓着下巴苦思不解,看来,他真是轻敌了呵﹗
“大人,你说什么?”方来福问。
“咳咳﹗”赵知县连忙清清喉,故件镇定。“没……没事。”
“赵大人,还不快把状纸呈上来﹗”柳炎文颇为不悦地低声催促。
“可是……”深怕方来福的状纸会扭转柳炎文的判断,赵知县立刻小声地间向方忌威,“忌威,他的状纸写得真不错,你的呢?”
“状纸?没有﹗”
岂知,他竟一派从容地摊摊手。
“没有状纸﹗那……那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我以为他会写得很差,所以才没有准备。”方忌威凑近他耳边,故件无辜地说:“若是你真的怕他的状纸会对我们不利,那只好请你把它……吃了啰﹗”
“什么?把它……吃……吃了?”赵知县脸色惨白。
“你还不快点吃﹗再不吃,等一下巡按大人硬是逼你拿给他看,我们真的输定了﹗”
“呢?真是这样?”赵知县被方忌威这么一恐吓,更加害怕了。“好……好吧﹗为了顾全大局,本官……就吃了它﹗”
说完,他咽了咽口水,就一把将方来福呈上的状纸揉成了一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丢进自己的嘴里,硬是吞下肚里。
他的举动立刻引来众人惊愕的目光。
柳炎文大怒,拍下惊堂木大喝一声:“赵功﹗你竟然在公堂之上胡乱吞纸?”
“柳大人,不瞒您说,我从小就喜欢吃纸,所以刚刚一看到那张状纸,我……我就情不自禁地把它吞进肚子里去了呀﹗”
“状纸?”方忌威故作疑惑的表情,将紧抓在自己手里的状祇在赵功的面前晃了晃,才说:“不对呀﹗赵大人,状纸还在我手上呀﹗”
定晴一看,方忌威手里的果然才是方来福的状纸﹗那……方才他吞下肚的究竟是什么?赵知县在心里惊呼,拚了命的催吐。
“状纸在此,请柳大人过目。”趁着赵知县还在催吐时,方忌威已将状纸呈给了柳炎文。
柳炎文迅速看完后,不由得惊呼﹗“方来福,你要替傅家兄妹告回春堂老板何大贵?”
“是,大人。”方来福上前,恭恭敬敬地对柳炎文说:“小的有极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真凶并非傅家兄妹,更非传家兄妹所误会的柳大人,而是回春堂老板何大贵﹗”
回春堂老板何大贵才是真凶?
不仅傅家兄妹,就连一旁围观的众人也陡地一怔。不过,最惊诧的当属始终沉着脸色观审的惠芸娘,和被方忌威整得狼狈至极的赵知县。
“哦﹗来福,你耍诈﹗原来,你是要告何大贵呀?害我替赵大人吓得一身冷汗呵﹗”方忌威故作恍然大悟般的低呼了声。然后,又动作迅速地跳到围观的群众里,一把揪住正蒙着头想落跑的何大贵。冷笑道:“咦?这不就是何老板吗?真巧﹗你也来凑热闹啊﹗”
“你……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见他还想跑,柳炎文于是喝令一声:“来人呀﹗把何大贵给我押上来﹗”
“是。”众衙役于是齐拥向前,七手八脚地把何大贵押上前来受审。
“大人,饶命啊﹗”
看着何大贵被撤出来问审,赵知县坐立不安,惠芸娘则花容失色。
“何大贵,从实招来,你可有杀害震远镖局上下十多人口?”柳炎文语气满是威严。
“大……大人,我……我是被冤枉的啊﹗”何大贵惊吓不已,开始糊里糊涂的扯谎,“我根本不认识傅青山和什么震远镖局的人,怎么可能会先用砒霜加在他们的饭菜里毒死他们,再用青龙剑在他们身上各刺一刀好嫁祸给别人呢?”
他一口气说完后,才发现方忌威、傅小柳、柳炎文和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张口结舌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