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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一辆囚车准时的在衙役的押送下﹐缓缓穿过夹道的人群﹐向市集中心而去。囚车上的傅小柳虽即将到达刑场﹐但脸上却毫无惧色﹐流转于美目间的只有不屈的坚强。
众人纷纷引颈望着被禁锢在囚车上的傅小柳,心里是万分的佩服、遗憾和感慨﹐纷纷议论着””
“唉﹗听说囚车上的姑娘,就是杀了自己的义父母,和震远镖局上下十多条人命的凶手啊﹗”
“是啊﹗听说是被蔡捕头当场逮住,不过,还是让另一个同伙给溜了。”
“说到这,实在很奇怪﹗这蔡捕头不是向来都追不上凶手的吗?而赵知县破案的速度更是慢得可以,怎么这次会这么快呢?该不会又是和那个方忌威一样,冤枉了好人吧?”
“有可能,我看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而且听说命案当晚,她还曾在大街上的龙凤客栈前替朱老三打抱不平,甚至和方忌威大吵一架,这么漂亮、善良又有正义感的小泵娘,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义父母下毒手呢?”
“这可不一定,人的好坏是不能单从外表或一件事情来判断的。况且,你们想想,方忌威也是长得英俊不凡,但有谁知道他皮肉下的心其实是黑的呢?”
“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是那位姑娘得罪了方忌威,所以才被陷害啰?”
“方忌威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欺负一个得罪过他的姑娘家当然是有可能的。”
众人说到这,无不摇头叹气,为傅小柳感到心痛和不值。
然而,众人却不知方才的话题人物方忌威,早就在他们的身后听得满腔怒火、七窍生烟。正待他卷起袖子就想要从他们的身后偷袭时,却被方来福及时阻止,将他拉向一旁。
“十四叔,你别冲动啊﹗”方来福紧张地抑声说。
“可恶﹗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难道你没听到那群猪头在说本状师的坏话吗?我非要好好修理他们不可﹗”方忌威气急败坏地继续卷着袖子。
“十四叔,你只会逃命,却不是打架的料,到时候他们一起上,难保你不会被打得比上次还惨。”
想到上次傅小柳赏他的黑眼圈,方忌威的确有些顾忌,他放下了握拳的双手,没好气地低语:“好﹗要我放过那群猪头可以,但问题是,那个傅小柳可不是我定她罪的,为何大家都将矛头指向我?我可不想替那个混蛋赵知县背黑锅呵﹗”
“十四叔,你也不能怪那些人误会你,谁教你向来是无恶不做,甚至还助纣为……虐……”方来福说到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得太直接了,连忙用手捂住嘴。
方忌威瞟了他一眼,然后清清嗓道:“虽然我平常是有点过分,但我可是从没陷害任何一个人死罪啊﹗”
“可是……傅姑娘就要被斩首示众了,十四叔应该也要负点责任吧?”方来福怯怯地说。
方忌威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于是小声地交代方来福,“好吧﹗你快去提醒那个赵知县,这囚车如果绕了一圈,还引不出另一个凶手,就可以回去重审了,可别让案子在还没水落石出前,就先把那个傅小柳吓死了﹗开玩笑也总得有个限度,是吧?”
方来福闻言,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十四叔,据我所知,赵知县好象是认真的耶﹗因为傅姑娘已经被押上刑台了。”
“咦?”方忌威跳开一步远,惊诧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看﹗就现在啰﹗”方来福往人群那端一指,就见傅小柳不知何时已被衙役逼跪在高筑的刑台之上了。
忽然之间,一阵奇异的强风从天空中席卷而来,不仅吹得监斩台上的监斩官赵知县狼狼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也吹得围观的众人重心不稳,直往两边倒。最后,更翻飞起跪落在刑台上的傅小柳那轻飘的衣袂,和流瀑般的青丝。
曾有一瞬间,方忌威以为眼前跪在刑台上的不是即将死去的傅小柳,而是随风而来的仙女。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张月兑尘清艳的绝色娇容啊﹗
“天有异象,这其中一定有冤情,必须重审﹗”方忌威回神,赶忙往监斩台上喊去。
“胡言乱语。”赵知县嗤笑了声,不管他的制止,丢下了行刑令牌,“行刑﹗”
“嗅﹗等等﹗刀下留人﹗”
眼看创子手就要挥下大刀,方忌威连忙冲向刑台阻止,此时,一名蒙面的壮汉自人群里腾空飞起,抢先他一步冲上了刑台。
“住手﹗”
壮汉大吼一声,便挥开手里的长剑,以剑气望退了欲靠近他的衙役,然后一把抓起傅小柳,就往屋檐上一跃,消失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
见人离去,赵知县这才从桌子下爬出来,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劫我的人犯﹗蔡捕头,还不快把人犯捉回来﹖﹗”
“是。”蔡捕头应了声,立刻领着几名衙役往两人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十四叔,你看见没?傅姑娘竟然被救走了耶﹗真是福大命大啊﹗”
“哼﹗这次算她命大,不过下次她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方忌威甩开扇子,故作不在乎地转身离开。
老实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号仇家傅小柳,在即将行刑的节骨眼上,竟然就这么被人救走了,方忌威的心里确实有些不悦,但不知怎地,在不悦的情绪中,似乎还隐含着一股难以理解的喜悦和安心……不﹗不﹗不﹗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小心眼,绝对不会轻言绕过仇家、更不会对敌人心软﹗
是的,绝不会﹗
尤其是那个一再惹火他的傅小柳,虽然让她逃过了这次,但这个私人恩怨,他是非报不可﹗
第三章
万籁俱寂的荒野,是如今藏身的唯一选择。凭借着火堆投射在破庙里的断垣残壁上的光影,傅正龙小心异其地为傅小柳包扎着指间沁血的伤口。
“那些贪官污吏实在太过分了,不仅冤枉了我们,竟还对妳严刑逼供﹗”看着她微颤的指尖满是伤口,傅正龙忍不住气愤地吼道:“总有一天,为兄的一定会替妳讨回公道的﹗”
“这全拜方忌威那家伙所赐,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傅小柳纤眉微度,恨不得立刻宰了他。
“小柳,这几天里,我从别人口中听说,方忌威后天就要迎娶那个杀人凶手广东提督的女儿柳元元为妻。将来一旦有了提督大人做靠山,这两个人一定会狼狈为奸,到时要除去他们恐怕就更难了,不如,我们就趁着方忌威那家伙成亲当天,一起取下他和广东提督的项上人头,为爹、娘和镖局上下所有人报仇﹗”傅正龙双眸满是恨意和杀气。
“大哥,梢安勿躁。若我记得没错,柳炎文在广东省城里是极具名望和人心的,若我们就这么贸然行事,一定会引来公愤,说不定还有损爹娘和镖局的清誉,我想,爹娘在天之灵也一定不赞成我们私下报仇的。”傅小柳咬牙忍气。
在地牢里的这段时间,让她认清了现实的黑暗,心下为了报仇,绝不可冲动,一定要从长计议。
“那怎么办?”傅正龙本就是一介武夫,这下更没了主张。
思忖许久,傅小柳才大声地说:“我们来告御状﹗”
“告御状?”
“没错,咱们上京告御状。”
“问题是,我们要自己写状纸就已经是困难至极了,更何况是入宫向皇上告御状呢?这根本行不通。”傅正龙惊诧极了。
“大哥,你别忘了,义父和义母曾请过老师来教我读书写字,而我虽然没办法写得一手好字,但也是可以写出重点,只要我利用准备上京的这段时日勤加练字,我想,小小的一张状纸绝对难不倒我的。”傅小柳双眸绽着自信的光彩,语气坚定地说:“一旦写好状纸,还怕没有方法告御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