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找了个帮手啊?”方忌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充满威严地问:“说我是小子,那你这家伙又是谁了?快报上名来。”
“好说﹗在下傅正龙,广西震远镖局的副镖头,总教头是我爹傅青山﹗”
“傅正龙?”方忌威故作惊诧状,震动地睁大双眸望着眼前的大块头。
贝他听了名字之后如此震撼,傅正龙有点骄傲地双手环胸,冷笑着抖起来了,“嘿嘿﹗怕了吧?”
“怕?呵﹗我只是觉得这么通俗的名字,凭我博学多闻、阅人无数、交游广阔的方忌威……竟然连听都没听过呵﹗”他闭了闭眼,噙笑的唇色满是讥诮。
“你”””傅正龙气得说不出话来。
“哥,他只会胡说八道,跟这种人讲理是没用的。”傅小柳鄙夷地瞪着他。
“好﹗妳倒是说说看,妳凭哪一点说我胡说八道?”方忌威甩开折扇,傲然一笑。
“是啊﹗方状师是我的大恩人,怎么可能胡说八道?如果妳说不出个理由来,我朱老三绝对不会放过妳的﹗”未老二举起屠刀大声说。
暗小柳没好气地望向朱老三,“你还不知道吗?你这位大恩人根本是在骗你。你想想,你的田就算每次收割只有几斤的收成,但只要你的田地还在,你就可以一直种、一直收成,甚至还可以把地用来盖房子啊﹗”
“是啊﹗是啊﹗”闻言,傅正龙、朱老三和一旁围观的众人一个劲儿的点头。
“姑娘,妳到底在胡说什么?”方忌威好整以暇地半倚在客栈的门边,冷扬起唇角道:“种田多辛苦啊﹗养猪反倒省力得多,况且母猪一胎也能生个七、八只小猪,比种田省时省力得多,是不是啊?各位。”
“是啊﹗是啊﹗”傅正龙、朱老三和围观的众人又拚命点头。
“但是……田地本来就比较有价值啊﹗”
“有价值算什么?好卖才实际。”他含混的说。
“哼﹗猪肉真的好卖吗?那朱老三早就发财了。”
“就算不好卖,也可以自己拿来吃啊﹗省得像以前一样,每天全都吃些青菜萝卜呵﹗”
“姓方的,你”””傅小柳气急败坏地指着他。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方忌威得意地注规着她气红的俏脸,湛然若海的黑瞳洋溢着不可一世的光彩。他的唇畔扯起了冷魅的笑意,“呵﹗想跟我忌威斗嘴,下辈子吧﹗”
瞧他一派自见甚高的骄傲德行,傅小柳实在是又气又恼,忍不住握紧了双拳,咬牙底语:“好﹗我不和你动口,我””动手﹗”
说完,她便趁着方忌威来不及闪躲时,用力地朝他的眼窝处狠狠地揍一拳,结结实实地烙了一记黑印……
“哇﹗君子动口,不动……手……”
一时之间,现场不再是方忌威的快言快语,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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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妳真厉害,两三下就把那个只会动口、不会动手的家伙揍得昏倒在地呵﹗”傅正龙朗笑着拍拍傅小柳的肩。
“那还用说。这么不识相的家伙,胆敢惹火本姑娘,下场就是这样﹗下次再让本姑娘见到他,一定多赏他几个拳头﹗”傅小柳得意的挥舞着双拳。
就这么地,两人沾沾自喜地一路蹦跳着走进被震远镖局包下的云来客栈,但是,一种不寻常的宁静,诡异地包围着应该是热闹不已的客栈。
暗小柳和傅正龙同时停下脚步,机敏地环视大厅四周,这才发现地上至是令人怵目惊心的鲜血。
糟了﹗出事了﹗两人的脑中疾闪过一丝不安,本能的冲上楼。
岂料,镖局里的所有人,包括她的贴身丫鬟如梅,以及客栈里的掌柜和店小二,全都倒卧于血泊之中。
“如梅……陈大叔、高大熔……”
暗小柳不敢置信地摇了摇每一个尸首,却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她连忙推开长廊尽头的房门,一走进,她简直要昏倒了,只见她的义父和义母竟也不敌凶手,躺在房里奄奄一息。
“义父﹗义父﹗”傅小柳大呼一声,连忙扶起尚存一息的义父傅青山。
“爹﹗”傅正龙也急忙扑了过去。
“小柳,幸好妳没事,义父留着一口气,就是……就是要等妳回来,有件重要的事情,我非告诉妳不可……”
“义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泪水几乎被逼出了眼眶。
“小柳,妳听好,其实……这次我会带着妳来到广东,并不是为了护镖,而是以此为障眼法,好让妳……妳能安安全全的找到妳的生父。”他紧握住她的手,咬牙忍痛低喊。
“我的生父……在广东﹗”傅小柳不解地低喃。
“快去找广东第一状师方得天,请他替妳寻找妳的生父,并且告诉他,杀我震远镖局众多的主谋就是广东提……督……呢﹗”傅青山闷哼一声,抑不住急速攻心的剧毒,硬是吐了口白沫,断了气。
“不﹗义父﹗义父﹗妳不要死啊……不要死啊……”傅小柳吶喊着,泪水决堤似的滚落她苍白的脸庞。
“爹……”傅正龙也为这突来的死别伤心欲绝。
“义父,你安心的去吧﹗无论如何,小柳和大哥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义母和震远镖局上上下下报仇雪恨﹗”她隐忍住悲痛,轻轻阖上传青山含恨的双眸。
是的,她一定要为养育她多年的义父、义母报仇,亲手杀了义父临终前所说的凶手””广东提督柳炎文﹗傅小柳在心里告诉自己。
“爹、娘,我这就去杀了广东提督柳炎文,为你们报仇﹗”
暗正龙早已沉不住气,霍地跳起,远远地就看见一支沾满鲜血的长剑。他走过去将长剑紧紧的握起,此时,房门外猛然传来一阵紊乱的脚步声,傅正龙误以为是凶手回来了,正举起剑想要冲出去报仇时,却惊见一群衙役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别动﹗放下凶器﹗”
“你们来的正好,我爹和我娘……”
“不用说了﹗有人密告,你们两人谋财害命,联手杀害客栈里的所有人﹗”领头的蔡捕头说。
“我们谋财害命?”傅小柳和傅正龙异口同声,满是惊愕。“喂﹗有没有搞错啊?”
蔡捕头看了看傅正龙手里的长剑,力持镇定地冷笑道:“现在被我们人赃俱获,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身上的伤都不是在足以致命的要害,而是一个个口吐白沫,这分明就是被毒死的,怎能说是人赃俱获?”傅小柳镇定地说。
“妳说不是就不是吗﹖这些疑点,县老爷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蔡捕头于是吆喝一声,“来人呀﹗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带回衙门好好的审问审问﹗”
“是。”衙役们应了声,就要上前擒住两人。
“哥,他们分明是想陷害我们,你快走﹗”傅小柳推开身边的传正龙,和上前的衙役打了起来。
“小柳……”傅正龙含泪望着正陷入衙役们围攻中的傅小柳。
“快走啊﹗”傅小柳快要招架不住,急忙催促道。
思忖须臾,傅正龙才大声说了声:“小柳,妳放心,我会回来救妳的﹗”便向窗外一跃而下,消失在元宵夜的花灯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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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清晨,来自东厢的呼号划破方家院落的宁静””
“可恶﹗意然把我这么帅的脸打得鼻青脸肿的﹗”方忌威坐在房里的窗台前,一手拿着铜镜,一手用熟鸡蛋包在手中里揉着左眼窝。“傅小柳,妳给我记住,我方忌威如果不报仇就是小狈﹗”
真没想到,经过一晚的热敷和冰敷,他的黑眼圈还是没有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