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福晋也跟着落泪,有意替她求情。
端王爷抬手,示意她不用说了,福晋只好强忍住满怀的心疼。
“妳居然为了姓韩的背叛我!一个月后,花轿妳是上定了。”端王爷的眼中有两团怒火熊熊燃烧着,“把格格关进房里。”
“不!阿玛,我求您让我走!让我走!我求您……”她不住地磕头,却无法让怒不可遏的端王爷改变心意。
眼看她不能逃出王府了,吉祥凄声一喊:“韩峰……”
似乎是心有灵犀,在寒风中伫立的韩峰,忽觉心口一阵抽痛,他赶紧将一只手横在树干上,橕住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则抚住胸口。
“主子,你怎么了?”布哈颐担忧地间。
韩峰忍痛摇头,问:“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只知道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我想,格格不会来了。”布哈颐叹口气,又说:“军队已经在城郊等我们了,再不发军,可能会迟延援兵的时间。”
时间紧迫,他索性将衣角撕下后,咬破自己的食指,以渗出的血在绢布上写下——
吉祥吾妻:
我将带着妳给我的深情纵身沙场,而妳,将是我在沙场上嬴得胜利的唯一信念。
珍重,为我。
夫韩峰
他将撕下的绢布沉痛的交给了一旁的军吏,正色说着:“亲手交给格格,不得有误!”
随即翻身上马,大喝:“走!到城郊会合,起兵北伐。”
一挥鞭,他带着最深的不舍驾马朝城郊狂奔。
★★★
吉祥蜷缩在床上,眼神空洞的透过两片木板的夹缝,凝望窗外的景色。
自夹缝间窜进一道光,洒在她唇色苍白,了无生气的脸庞上。依稀可以见到的是窗外雨过后的碧蓝天色,以及漫飞天际的蝴蝶。
“若是君心似我意,愿化蝴蝶双飞翼……”她低喃,泪,悄然滑出。
忽地,窗外传来宝绢细小的叫唤声:“格格,有个镇国府的军吏来找妳了。”
是镇国府,那一定是韩峰派来的!这个念头疾闪过她的脑子,令吉祥连忙跳下床,将耳朵趴在木板的空隙间。
“禀格格,少将军派我将这块绢布交给妳。”说完,便将绢布自缝细塞给了房里的吉祥。
吉祥接过,噙着泪问:“他呢?”
“韩将军昨夜已领军前往北方边境去了,临行前,写了这块血书。”
“血书!”吉祥连忙将绢布打开。
丙然,清晰的血字映入眼帘。
“吉祥吾妻……我将……我将带着妳给我的深情纵身沙场,而妳……将是我赢得胜利的……的唯一信念……珍重,我……”她泣不成声。
急速看完,而,字字句句彷若是烙印般列入她的心版上。
“韩峰!”她难忍悲痛,凄声一喊,划破了死寂的空气……
相守
燕鸿过后莺飞去,细算浮生千万绪。
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梦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晏殊.玉楼春
半个多用过去了,北方战地烽火连天,日夜可见刀光剑影,韩峰将自己埋首在战策谋略中。
他完全继承了父亲的骁勇善战,更是与生俱来的将领人才。
在营区里,他主掌一切,在沙场上,更是天生王者气势的主宰者;或许是他的完全投入,使得千万军心拥护,士气大振,接连的战果纷纷告捷,连敌军也不得不赞叹他这少年将才。“我们时间不多,不需和这些罗剎人久斗。”韩峰坐在骏马上,手指军事图,指示着:“库彻,你领军一千轻骑从关子口攻进。”
“颔命!”
“骆尔容,你颔支队坐守后方。”
“领命!”
“布哈顿,你和十二军围抄各个边疆城口,我会领军自翼侧围剿,到时和库彻的军队会合,大举进攻。”
“号角一响,即刻出兵。”韩峰领于马首,同众军士发号司令。
“领命。”众军士精神抖擞,大声齐呼。
须臾,号角声震天响起,战鼓声响彻天际,数万精悍的军马旋即如排山倒海之姿向前直冲,和强悍的北方罗剎人展开一场鷘天动地的厮杀……
皇殿里,军机部大臣纷纷将最新、最快的战果禀告皇上。
“皇上,这次韩峰援兵果然有一套,完全承续了韩石坚韩大将军的作风和威名,终于让罗剎人尝到了败绩,戳至目前,战况每每告捷啊!”
“哦!朕总算没看错人,果然是一门英杰。”皇上闻言龙心大悦。
“皇上鸿福,臣等估计不出几天,罗剎人皆会被一网打尽。”
“韩少将军年少有为,果然不负朕所托。”皇上转头交代成公公,“看来,时机也成熟了吧!”
“皇上之意是指督军大人一职?”成公公笑问。
“哈!知人难,用人更难。”皇上朗声大笑,语带玄机的说:“吉祥格格这回可得好好感激朕了。快,连速将朕拟好的圣旨派人近日内送达北方战地。”
“喳,奴才马上去办。”
话语甫落,只见皇上和成公公两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圣旨一下,钦差御史不敢有所延误,立刻快马加鞭,前往北方战地……
★★★
“布哈顿,若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这场战事在三天内便可……”
“我的好主子,您就饶了我吧!”布哈顿一脸苦兮兮的模样,求饶地喊:“我布哈颐是个老粗,只曾逞莽夫之勇,而您开口是战略,闭口也是战略,我可是听得头昏脑胀呀!”
想来,布哈颐的耳膜经过多日的“战策”洗礼,都快长茧了,可是生性敦厚的他就是不敢顶撞主子的话,如今,真是已不堪再受这折磨,才连忙告饶。
韩峰摇头叹气,“的确苦了你。”
“是呀!少主子,都快一个月了,您说的话我都快会背了。”
“快一个月了,吉祥也快奉旨成亲了……”他喃喃自语。
时光的飞逝,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爱妻”,他知道,这辈子,他的心里是容不下其它人了,除了她——他韩峰永远的小妻子。
望着主子愁眉不展的模样,布哈顿敲敲自己的后脑勺,在心里暗自责骂自己粗心的话语,令主子又想起了吉祥格格来,再次陷入了这痛苦的万丈深渊。
忽地,军营外响起马蹄达达的声音。
布哈顿迅速出营帐一瞧,只见一群身穿官服的官吏下马朝营帐走来,接着,站岗的弟兄们大喝着——
“圣旨到,接旨……”
随即,帐外一干军士、武将个个单脚跪膝,而营帐里的韩峰和市哈顿闻言连忙走出帐外领旨。
“末将韩峰接旨。”韩峰领头接旨。
是什么事值得皇上连夜颁旨?这皇上总是爱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来,韩峰心
“奉大清历代古训,遵皇上拟旨圣谕,镇国府少将军韩峰此役战绩卓越,功在朝纲……”钦差大人朗读着圣旨。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道圣旨将使韩峰自无底深渊里解月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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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唢吶声早已传遍了整个王府。
王府里,上至王爷、福晋,下至奴婢、太监们每个人都忙进忙出的,没一刻闲着,尤其是格格的闺房里,更是穿梭着身着红衣的奴婢。
“楁袼,更衣了。”
奴婢们一阵手忙脚乱,将一件件鲜红的锦衣嫁裳穿在吉祥的身上。
“格格,我来替妳梳头。”
宝绢忍住泪水拿起云篦,轻轻柔柔地替主子梳理着如丝的长发。
“今天是主子妳大喜的日子,妳就笑一笑吧!”她心疼地看着瘦了一圈的楁楁,不由得哽咽着,“好歹妳也吭个声,别再赌这种气了。”
吉祥仍然没有应一声,只是呆呆的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照出她了无生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