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宝绢和恃女们的服侍下,吉祥换上一龑火红的旗装,凤尾髻上插了一朵红色牡丹,珠翠环绕,美得不象话!眼波流转之间,妩媚中又带着一抹淘气,风情万种,实在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接着,在侍女和太监们的簇拥之下,她和大贝勒纳兰康登上华丽的马车,在前导马队和仪仗队等一干人等的引颔下,浩浩荡荡的直驱皇城。
这皇城果然壮观,比瑞王府大上好几十倍,从城门开始,便有纯金打造的柱子屹立着。
在经过门禁森严的一关后,他们换了轿子,又摇摇晃晃的走过雕龙石桥、砌凤石梯;随即绕过假山流水,蜿蜓回廊后,终于在“养心殿”前停轿。
一干宫女立刻上前迎接她下轿,并有一位太监曲身抬手地将手背横在她面前,吉祥立即会意,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移莲步往殿里走去。
吉祥回头问始终在一旁随行的宝绢,“宝绢,我大哥人呢?”
“格格,康贝勒早在妳换轿时,便先行一步上了马,和一群御林车驾马前去东郊猎场抢旗了。”宝绢细声回话,深怕只要她稍一大声,整个养心殿便曾都是她的回音了。
“什么?大贝勒去东郊抢旗也不带我去,他知道我最喜欢热闹的,而且在那儿一定能碰到韩峰那家伙。”她思忖片刻,凑向宝绢耳边说:“宝绢,其实我早料到会这样了,所以我已经把男装带来,待会儿妳就替我把衣服带过来,然后我们再找机会逃离这里,赶赴东郊去参与抢旗比赛。”
“天啊!”宝绢惊呼一声,偌大的养心殿立即传来她的回音,她赶紧捂住嘴,好在整个养心殿就只有宫女和太监们热络地招呼着她们主仆两人,看来,重要人物皆随皇上至擸场抢旗了。
就在宝绢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时,便见从殿外走进一个清瘦男子,那男子脸色白皙、气质温文儒雅,一身锦衣缎袍,腰际上挂着镶玉彩带,可见他的身份大有来头;然而,他的眼神则并非如他外表般斯文有礼,而是肆无忌惮地上下猛打量着吉祥。
他一见到吉祥,立即眼睛发直、唇色微颤,不由得拨出惊叹声;他连忙揉揉眼睛,等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后,才对眼前的美人儿拱手作揖。
“硕亲王府明烜见过格格。”他瞇趄细长的眼睛,直盯着吉祥不放。
当明烜朝她行礼后,吉祥马上明白原来要她进宫,并不是面圣,而是面这个!
“咳!”吉祥清清喉咙,努力的保持脸上的微笑,对他和颜悦色,“哦!原来是明烜贝勒,久仰大名。”
“今天能与格格会面,真是三生有幸。不巧表皇兄至东郊猎场主持枪旗大赛,所以特别请我来招呼格格至御花园走走,不知格格是否赏脸?”明烜徐徐地说着,语调阴沉,好象没吃饭的痛猫一样。
哼!要和她丢御花园散步?门都没有!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摆月兑他才行。吉祥在心里告诉自己,随即,有个好主意闪进了她聪明的脑袋瓜里……
“好!”她爽快的答应了,一旁的宝绢拉拉她的袖子,担心地看着小主子。
吉祥连忙丢给宝绢一个微笑,一双明眸眨了眨。
宝绢立即会意到,这个调皮的小榜格又想整人了。
见吉祥答应,明烜连忙兴奋的差人备轿,却遭吉祥阻止。
“明烜贝勒,若乘轿丢不是破坏了皇上的美意吗?不如我们慢慢用走的,一路聊天,一路欣赏风景,这不是很好吗?”吉祥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好具说服力。
听着吉祥娇柔的声音,和那眉眼间的流转生波,马上让明烜忘了自己是长年卧床的“病号”,迫不及待的颔首应道:“是是是,格格说的对,风景这么好,乘轿多可惜啊!”
于是,在吉祥的耸恿下,两人便说说笑笑地往御花园走去;而宝绢也趁此时转身偷偷的去取吉祥事先“私藏”的男装。
丙然,一路上风光明媚,景色如画,整个御花园大得看不见边际,只见百花争妍、蝶舞花间。
才刚走进花间小径,明烜便直喘着气,脸上泛着可怕的惨白。
“明烜贝勒,你没事吧?”吉祥佯装关心地问。
明烜病恹恹地苦笑着,“没事……没事,格格,我们不如先……先在凉亭里休息一会儿?”
“可是我从没来过御花园,好不容易可以大开眼界了,我不想放过这机会啊!”吉祥一脸的不情愿。
“我……咳!”他连咳两声,捂着胸,“可是……我走不动了……”
“再走一会儿嘛!你瞧,前面那一大片的湖山光色多美啊!不如我们到那湖畔的柳荫树下再作休息,好吗?”吉祥娇笑着,那明艳的笑容把明烜迷得茫茫然。
“好,既然……格格这么说,咱们就到湖……湖畔休息吧!”明烜色心一起,不忍见吉祥失望,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但这段路途对吉祥而言虽只是小意思,然而对体虚的明烜来说,可就累熬了他。只见他在吉祥后头踉跄地跟着,还得靠小太监扶着才得以勉强迈步,这小径在他眼里早成了弯弯曲拍的大道,不一会儿,他使开始眼冒金星、头重脚轻,就快晕倒了。
好不容易经过了回廊、小径,两人来到了湖畔。
吉祥环顾四周,深吸口气后,立刻睁开眼,心满意足地说:“好啦!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回去?”正当明烜要席地而坐,好好休息一会儿时,听闻吉祥的话,令他不禁感到一阵晕眩,吓得他不仅脸色发自,连唇色也发紫了,那模样怪可怕的,好象随时都会挂掉。
“对呀!湖畔来了,花也看了,可以回去了。”吉祥眨着圆圆的大眼,一脸无辜的看着明烜。
明烜整个人都傻了,怔了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突然,他觉得眼前莪黑、呼吸困难,便昏了过去。
“明烜贝勒,明烜贝勒,你醒醒啊!”吉祥上前,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猛扯着明烜大喊,还连忙转身交代身旁的侍卫,“快送明烜贝勒进去休息。”
一干侍卫连忙上前扶起明烜,快步往内院里走去。
明烜的病身子,比吉祥想象的还要严重,就在目送走明烜后,宝绢正好拿了男装来,吉祥旋即找了个地方换上男装,英姿焕发地向东郊猎场驾马而去……
★★★
东郊猎场上,早已旌旗扬立,号角长鸣,一群皇族子弟无不摩拳擦掌,打算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皇上威严地坐在黄顶加盖的銮舆上,马车两旁站立着一排排的宫女、侍卫,不敢稍有怠慢;不仅如此,在皇上的马车旁,还停着一辆珠帘半掩的宫轿,轿上坐的正是皇上的义妺——韩筝。
倏地,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一名赤果上身的彪形大汉正全力拍击着圆形大鼓,随即,两侧的号角声跟着吹奏,看来待会儿势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斌族子弟领着家兵,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射猎场上跃跃欲试。
吉祥驾马在竞赛前赶到,她巧妙地混进人群中,英姿飒爽的模样,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
“喂!瞧瞧,这人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有个不识趣的人对着吉祥调笑。
“是呀!长得还真俊,只不过脂粉味重了点,如果生做姑娘样,或许我会请我阿玛成全,去你家提亲呢!”另一人骑马过来,也加入戏谑。
“下流!”吉祥讨厌他们轻薄的嘴脸,低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