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呀!一想到今天晚上,必须整夜聆听着那些如鬼魅般哀嚎的风声,谁能睡得着呀?
“谢谢!”
她的道谢让瞿吾森挑起了一道眉,话里没有火药味。
“你……在担心什么吗?”
瞿吾森平常不是多话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面对着祁珊时,他就不太能忍受自己被视若无睹的感觉。
看着她一言不发,神情茫然的吃着那碗热呼呼的稀饭,瞿吾森不免怀疑起自己,真的是魅力尽失,连一碗稀饭都比不上了吗?
“没……”这男人怎么瞬间多话起来了?
“你今早化妆看来像鬼一样,现在这样好多了,实际上……还不错!”原来想说的是“很美”,可是那样突兀的赞美冲动,连他自己都有些讶异。
喔?老天!瞿吾森皱着眉头,这女人是怎么了?白天那个火气上身的她,还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看着祁珊一脸的茫然跟忧虑,瞿吾森真的忍不住想要去挑拨她。
“你做的工作还适应吗?”
瞿吾森知道自己应该乖乖吃完饭,就像婆婆在的时候,吃完就回去做他的工作,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跟祁珊多聊聊。
“工作?”他知道自己是警察了吗?
祁珊的警觉心让她暂时忘记了即将来临的恐怖夜晚,“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的吗?”
瞿吾森耸耸肩,比了比她大衬衫下的肩膀部位,“我不希望自己猜对,不过……好像是毋庸置疑的,不是吗?”
“喔--原来如此。”还好!不过,祁珊不否认,自己有一丁点的失望,这男人也用外表来评断他人吗?
“还是不是?你看起来其实有点不像……”
“我是……”
她忙不迭的承认,让这个自大的男人以为自己做的是越低贱的行业,她才越不会受到他这种自以为潇洒帅气的男人骚扰。
“是?”
这下换瞿吾森疑惑了,怎么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妓女承认的这么爽快?还这么的高兴?
“不痛苦吗?我是说,那种工作不会让自己觉得自尊被践踏到别人脚底吗?”其实身为作家,瞿吾森了解很多在特种行业工作的人的心态。
可是基於某种奇怪的理由,他就是不希望眼前的祁珊会是其中之一。
“还好吧!”暂时不会被拆穿的心神一松懈,太阳下山,夜色阴沉的事实又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的脸色又开始下沉。
“还是你根本就很享受?”面对祁珊一脸爱理不理的模样,瞿吾森莫名的感到气愤了起来。
“享受?”这男人怎么净是提出这种怪问题?“还好吧!不就是工作……”
“工作?只是这样……难道你……我是说,”突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背上有刺青,打扮得像妓女的不见得是妓女,他逼自己这莫名的愤怒冷下来。“你享受你的工作吗?这种要面对这么多人的服务业?”
“享受呀!尤其是享受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夜晚恐怖的气氛,不经意的,平日工作的心得月兑口而出。
“老天!你还是干那种……SM……”
“什么?啊?”知道瞿吾森误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该死!她突然有想要大笑的冲动。
“你……你不是被你父亲卖身吗?怎么还会这么享受?”火大的瞿吾森简直快疯了。
他一点都不想关心这个女人自己怎么想那种人尽可夫的工作,可是该死的!他就是生气。
“没什么不好呀!”看他气成那样,祁珊挺乐的。“我的确是在做服务业,我老爸在我十六岁时卖掉我也是事实。”
她十六岁被父亲运用手腕从国家空手道代表队撤下后,就被逼着进警察学校,然后又逼着上警专。
“你……”
“你也想试试吗?”被我揍个半死!
祁珊放下手中空着的饭碗,故做清纯,用手支着下颚,看着一脸气得通红的瞿吾森。
“我……该死!”
一转头,想避开祁珊那个诱惑人的视线,却在旁边的窗户倒影中,发觉自己的脸孔几乎就像嫉妒的男人一般丑恶。
瞿吾森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想……那是因为你还年轻的关系吧!不过我不会想试的。”
“喔!”祁珊故意发出撒娇的叹息,难得有机会可以揍人的说。
“不过,我想既然你住祁婆婆这里,可能就不方便执行那样的业务工作了,毕竟这种鬼地方,是不会有什么客人的。”
一句话,瞬间提醒了祁珊几乎遗忘的事实,天已经快要全黑了,接下来的十几个钟头,她要怎么熬呀?
方才逗瞿吾森的兴致转眼消失无踪,她的神情又暗沉了下来。
“吃你的饭,我要洗碗。”听着外面又传来夜晚才有的呼啸风声,几乎快要撕裂了她的神经。
而原有那娇女敕的口音,这会儿完全消失,祁珊不是没有自觉,而是反正她注定要被关在这里两个星期,一肚子的火,让她连平日去做卧底时,装成妓女所谓专业的素养都消失殆尽。
包何况这里没有一个冥顽不灵的老爸,她用不着费力让他觉得受不了她。
“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瞿吾森更冷静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她放下碗筷,正眼也不瞧他一眼,显然打算把他当成空气。
“你……”面对她突然的退缩,瞿吾森越发感到好奇,刚刚的愤怒,好像从来不存在般。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为什么要来看你婆婆?是因为得罪了哪个黑道大哥?所以先躲到这种地方吗?”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也许我可以保护你……”这句话就这么轻易的月兑口而出,像是承诺,瞿吾森吓了一大跳。
“保护我……”
祁珊洗碗的背影像录影带暂停一般,停顿了一秒,然后慢慢回转上半身,倚着流理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我要你的保护?”
那可是他从没有过的承诺耶!竟然被这女人看得这么一文不值。可是,他压抑着他的怒气。
祁珊看起来年纪小,可以没有理智,他可不行!
包别提,他还是小有名气的心理学家。“我知道在你这样的年纪,就要吃这样的苦很不容易。”昨晚整夜浮在他脑海里的,不是祁婆婆吓人的灵魂出窍,而是她老人家说过的话--祁珊被卖身。
这样小小的年纪被卖身,还得过这种非人的生活,他对她的外表不苟同,其实心底是真的有-份同情。
“我的年纪?”祁珊一挑眉,卷而浓密的睫毛下,大眼闪现着努力隐藏的笑意,这男人真懂着怎么让她逗。“你说我几岁了?”
“嗯……看来不过刚过二十吧!”女人的年纪猜轻一点总是没错,因为女人通常会为了别人说自己年轻而高兴的。
包何况,她看来的确不比二十大多少,除了她眼中那带着敌意和隐约的沧桑以外。
但是,祁珊的反应却出乎瞿吾森的意料之外。
她没有笑,也没有不高兴,而他话中的诚意,更是让她对於想逗他的这件事,感到意兴阑珊,“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蠢念头,也许我的生活过得真的不容易,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方便我做我的职业,所以其实你也不用把我想得太年轻。”
“职业?”
瞿吾森的心头又被铁鎚重重的敲了一下。方才心里那种近乎灼烧的情绪又回来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完全克制。
“对!说来奇怪!这么年轻,看来又漂亮聪明的你……怎么可能甘心过那种非人生活?任那些男人对你这样践踏?我觉得你也许没有想清楚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