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什么?”张小霸眼睛一睁,瞪著小男孩。
小男孩这才渐渐从这场像梦一样的混乱中清醒过来。
“不必了。”他连忙说道,毕竟,他十分了解,他和他父亲现在身为一般人眼里的乞丐,是没有资格接受道歉的。
“不行!”那个声音里有著明显的不悦,“我要他向我道歉,你不必什么?”
知道自己会错意,小男孩的脸红了一红?张小霸更是一脸恍然大悟,连忙谄媚的道:“对不起,对不起,虫姊姊,我下次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骂你了。”
“还有呢?”
“咦?”
“咦什么?问这位小扮准不准你走,不然,明天早上你等著脸上长个庖吧!”
“哎呀!”这威胁的效力强大到张小霸站不住脚,他猛然跪了下来,“小乞丐,不!乞丐先生,对不起!求你让我走吧!”
小男孩见到这一幕,讶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才连忙挥手,“你快回去吧!以后别拦著人家看病就是了。”
“多谢!多谢!”张小霸和前一刻那种欺人太甚的霸道模样,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一听到自己的赦免令,便拔腿就跑。
“多谢姑娘相救。”小男孩抬起头,对著那片浓密的枝哑说道。
“不客气!”
声音是从他的背后传来,吓了他一跳。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脸上挂著黑色面具、身高却比他矮许多的小女孩。那个黑色面具十分简单,只在一个简单的皮革上留了两个深邃的洞口,露出小女孩那两个笑意盈盈的大眼睛。
她在等著,带著莫测高深的笑意,静静的等著小男孩出现她意料中的反应。但他的眼睛只是眯了一下,没有她意想中的惊讶或惧怕,他只是专注的看著她那双眼睛。
“希望刚才的事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他诚意道。
“不会!”小女孩摇摇头,柔软的皮制面具贴著她整个脸庞,随著她的动作晃著,那个几乎将她的脸部完全包裹住的面具,让小男孩连她耳朵旁那一小块的脸颊都看不到。“他是你爹吗?”她指著墙角边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
“嗯!我要赶快带他去看医生,否则我怕会来不及了。”
“在强龙镇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什么城镇有医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小女孩看著他吃力的把那个高大的男人半扛在身上,然后放在旁边一个用破草席铺著的木板上时,她跟在旁边问。
“我爹在昏过去前,叫我要来强龙镇这里找一个叫做欧阳荒兰的女人,他说除非他死了,”小男孩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无法遮掩的恐惧和害怕,“我才可以带著他的尸体回老家……”
“欧阳荒兰?”小女孩顿了一顿,语气有些讶异,“那是我姑姑呀!”
“什么?”小男孩不敢相信的看著小女孩。
她欣然的点点头,小手一指,“我和姑姑住在镇外头的黑森林里,你到镇口随便一问,就会知道我们在哪里了。”
“那我……”小男孩的眼睛里闪著感激的泪光。
“跟我来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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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所以说,你叫做沐剑真啰!难怪人会像个木头。”
一路上,小男孩越走越慢,但却不开口要求小女孩帮忙,两人渐行距离渐远,直到小女孩回头,看到他这样吃力,才跑回头帮忙。两人拉著托著男人的木板,一路上,小女孩的嘴巴吱吱喳喳的闭下起来。
她问东问西,但小男孩却什么也下告诉她,只是说出自己的名字。
当他听到小女孩对他名字的评语时,他终于有些动摇了,“那是沐浴的沐字,不是木头的木,你一定还不会认字吧!”
小女孩一听到他这么说,眉头在面具下皱了一皱,小嘴一嘟,使得面具出现了一个小山峰,“哼!反正木剑也是木头做的嘛!”
“是吗?”小男孩一直锁著忧郁沉重的眉问,舒展了一丝笑意,“我看你八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谁说我不会写?我那个镶字是……唔!三横一竖,一点,一横,再两个洞洞,一个下面三横的,两个、还是三个竖的……”
“应该有两个竖吧!听你这么说,你的镶字应该是玉字旁的镶,你真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哎呀!你闭嘴!我是你的九命恩人耶!”
“救命恩人。”
“你……”
沐剑真笑咪咪的看著她,他可以猜到面具下她气鼓鼓的样子。
两个小孩半拖半拉的,把那个昏迷的男人拖到了镇外头。他们才走到一条往森林小径的路口时,就看到了一个穿著朴实自然、束著头巾的女人朝他们走来。在她那美丽的面孔上,突兀地,有一道不相衬的丑陋赤红的刀疤,从右眼上方一直延伸到唇边。
“镶儿!你又拿我养的虫去吓人了……”
那女人一看到小女孩身旁的小男孩,和两个人吃力的拖著的男人时,她的话就断了尾,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心戒慎的神情。
她二话不说,走到那男人的身旁。两个小孩已自动放下木板,退了开去。
“这是……这好像是中了一种烙竹林里才有的蟾蜍毒,”她抬头看著沐剑真,“他什么时候昏迷的?”
“今天早上,在山脚的那间土地祠堂时,”沐剑真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我把祠堂的木门拆了下来,才能送他上这儿来的。”
“拆祠堂的门?”一听到看起来刻板呆愣的沐剑真竟然做出这种事,小女孩用不可思议、又赞许有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神奇的是,沐剑真竟然脸红了。
但这两个小孩之间的举动,并没有落在那个叫做欧阳荒兰的女人眼里,她只是轻而易举的把那个男人拦腰抱起,往黑森林里面走去。
路上,她快速前进,沉默不语,而两个小孩为了跟上她的速度,也没有人开过口。
他们走入黑森林里,进入一栋破旧的小木屋里,欧阳荒兰将那个男人放入房里唯一的一张竹床上后,才走出木屋,对两个气喘吁吁正靠著树干休息的孩子,开口问道:“镶儿,这小孩和他爹是怎么来镇上的?”
“我不知道,他都没有说。”小女孩控诉的指向沐剑真,眼神得意的似在说:看吧!谁教你刚才都不说。
“欧阳前辈,在下沐剑真,我们是从君山沐氏王府来的,我爹是……”
“沐龙四,”欧阳荒兰截口道:“小表,我知道你爹的来历,我问的是他为什么会笨到中这个毒?”
“这……”从这样一个美丽--至少除去那道伤疤,是美丽的没话说又有气质的女人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还真让沐剑真顿时愣了一下。“这是因为爹想要拿到烙竹林里的稚雪竹,他说……他说那可以帮我……”沐剑真看了小女孩一眼,像是有难言之隐。
“帮你打通炽穴吗?小表!难道说,丐帮帮王的降龙功你已经练到第三重了?”
“我……”沐剑真一脸为难,显然他父亲必定再三叮咛过他,绝不可泄漏此事。
欧阳荒兰见到这样的情形,她摇摇头,一摆手,“罢了!等你爹醒来,我再问他好了。”
“你救得了我爹?”沐剑真的小脸上,霎时放出耀眼的光芒。
而小女孩却是一脸茫然,“姑姑,你会治病吗?”
“不会!”欧阳荒兰很酷的摇了摇头。直到沐剑真讶异的看著她,脸上的神情又慢慢转成一脸黯然时,她才又再度开口:“废话!我当然会治病,不然我一天到晚叫你去采这么多药草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