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的师尊百草老人对救人设限在贫苦之人,也是怕她来者不拒,不管什么人都医治,最后把自己给累倒。”血缘的传承很奥妙,她就像她的外祖父那般纯然无垢的性子。
“她不只承袭百草老人药菩萨名号,更是将药菩萨精神发扬开来,成了真正的无我、无人的药菩萨,医治所有她知道的患者。”
“就如同您,化名药叉,是为了守护她,当她的护法。”佛经上药叉是药师如来的护法。通常药叉是威严勇猛,能降服一般刚强难调的众生及能摧毁一切邪魔外道。
终于理解药叉的所作所为,她诡异难测的做法,只是为了守护一个重要的人。
***
半年后。
酒楼,二楼厢房雅座,有两名气质非凡男子,一名身着赭红色锦缎袍子,领口与袖口有着凤形图腾,脸庞俊逸;另一名身着湛青色服饰,衣裳的对边有着类似某种鸟类的图腾,翻书册的动作优雅,连同拨算珠子也拨得清脆有致,比起身旁身着赭红色男子更加有气势。在在显示二名男子非富即贵。
身着赭红色袍子的男子发出不平之鸣:“为什么我会如此命苦?堆叠如山的公事、处理不完的事情,而那两个当事人却逍遥在外!”忿忿合起卷子,往旁一移。
“他们怎么可以把所有的事丢给我处理。”
身着湛青色服饰的男子,无语,合上一本卷宗,又换一本,仔细阅览后提笔写下数语,办公专注,丝毫不被另名发牢骚的男子影响。
见患难的同伴依旧不语,继续不满。“我说,蓝雕。”
两位出色男子正是朱雀旃遥与尽忠职守的大总管蓝雕。自从妩媚难测的药叉身亡,凤阙殿的大殿主与他的未婚妻也失联半年,而那个宠妻的二殿主又陪娇妻回江南娘家待产,整个凤阙殿的公务全落在三殿主与大总管身上。
实在是太没道理了!他的两个好兄弟兼同僚怎可以有了妻子就忘了公事!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他也有好几位红粉知己,她们也需要他啊。
“是。”敬语式轻应,头未抬,眼观卷,认真严谨地处理公务。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三殿主。”大总管蓝雕恭敬唤道。
“我很好商量的。”思思,等下他会带着陪他吃苦的大总管到干娇楼欣赏众佳丽,慰劳疲累的眼珠子,犒赏紧绷的心情。
放下笔,合上手上最后一本卷宗。“属下先告退。”
“你要离开?”旃遥不敢置信。“还没处理完。”桌上还有一堆公事未处理。
“凤宇殿和青鸾殿的我都处理好了。”意思是,朱雀殿的公务请三殿主自行处理。
朱雀旃遥瞪大凤眼。“咱们是一对难兄难弟,你怎可以舍我而去?”
放出狠话:“还是你希望我也……”
很了解自家任性的主子,蓝雕先发制人。“三殿主,您如希望收到蓝雕的辞呈,属下谨遵意旨。”说完,大总管转身,唇角微勾,离开厢房。
朱雀旃遥很用力地看着凤阙殿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的背影,许久,呐呐自言:“怎可以怎可以,难弟怎可以威胁我。”每回处理公务都没处理朱雀殿的就算了,这次,竟然竟然还……
心情极度受挫的旃遥不经意间看到街上一对佳偶,坏情绪霎时飘到九霄云外,然后非常优雅的、宛如朱雀般飞过二楼的窗子,完美落地。
“我说大殿主啊,你们夫妻俩总算倦鸟归巢。你们可知,我为了处理你们放下的公务,心灵干枯了多久。”
他们虽然有半年时间未跟凤阙殿联系,但对凤阙殿大大小小的事却了若指掌。罗糸透过女当家蓝珏儿下定时将书信传送给华敷;罗糸早在信上将旃遥的恶行或多或少加油添醋数落一番。对于旃遥的二日一行,他们再清楚不过。
“辛苦你了。”凤琅琊俊逸尔雅一笑,舒臂将未婚妻搂在怀里,客气有礼,俊眸一眨。“方才青鸾殿的冰燕说,自从无迹夫妇下江南,大总管蓝雕三个月来每天只睡一个时辰,有时还得帮忙处理朱雀殿的事务呢。”
冰燕,她告状,不能辩解,否则会落人话柄。俊颜粲然一笑。“唉呀呀!自家兄弟嘛。你们这回是回来拜堂,没问题,我会帮你们打理好一切。”脚底抹油先离开。他可不想英明神武的大殿主回来,又加重他的公务。
“三殿主他不要紧吧?”很慌张,少了一惯的潇洒。
“他好到不能再好。”真正辛苦的是大总管蓝雕。
“嗯,那……”未语,脸微红。
“怎么?”凤琅琊的唇角弯扬,接着,一抹深切的柔情注视娇妻。
期待着不太可能的希冀。“婚礼……应该不会太繁复吧?”朱雀旃遥的性子和糸儿一般,性喜热闹,很难不大张旗鼓喧腾一番。
避重就轻。“咱们四海行医半年,或许罗夫人早已将你的嫁妆准备妥当,你只要等着我上门迎娶。”他们之前就曾针对婚礼是否要简约讨论过。
按罗氏母女的性子、旃遥的爱热闹,他们的婚礼绝不会太精简。还是先告诉敷妹,免得吓着她。
闻言,单纯的华敷心安不少,朝未婚夫绽开一抹笑容。也是,义娘曾经在书信上提及婚礼一事,俨然已提前为她准备。她的婚礼应不会像罗糸的婚礼那般繁复冗长。
“我先送你回江南绸缎庄。”为了娇妻,婚前还是别给敷妹太多讯息。
千般柔情,搂娇妻朝江南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