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中毒的关系,感受不到池水的冰冷。”彻底隐瞒。
“请娘和四川唐门主与药老一起为你解毒。唐门主一生研毒解毒,药老医术不错,他们一定有方法可以解开你身上的毒。”
“不。”她身上的媚毒不能让人发现。见罗糸一脸惊诧,缓了缓口气。
“因为……药叉若知我无法解开此毒,可能会用此毒危害武林……”没说服力,除了医药之外,从不费心在其它事物上,为能瞒住糸儿,不得不细思斟酌。
抱住华敷冰冷的身子,罗糸难过。“真希望是我中毒。”
心暖。她有幸得到如此肝胆相照的妹子,眼眶莫名涌上热意。
温热的体温接触,引起她身上血脉的骚动,不着痕迹地拉着罗糸的手,欲放开之际,心一愣。“糸儿……”这脉象……
搭上她的脉门,喜道:“糸儿,别想傻事,别做傻事,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喽。”
“什么不是一个人的身子?哪有人的身子是两个人三个人的呀。”一时没会意过来,直率地嚷嚷。
“你呀,”取笑。“有一个月身孕,肚里怀了个女圭女圭。”没想到事事精明的糸儿也会犯糊涂。
“女圭女圭……”抚上肚子,里头有了新生命,是她与无迹共同创造的新生命。心中的喜悦犹如怒放的梧桐花般灿烂绚丽。
***
再两天,她身上的媚毒又会发作,她得回百草畹一趟。事前先告知罗糸,免得她又劳师动众,派一堆人寻她。
担忧姐姐华敷又遭幽玄楼的毒手,罗糸央求凤琅琊护送。
知道是凤琅琊护她回百草畹,心浮动,萌生起不太好的预兆。希望别又有突发状况才好。
越是担忧,越有坏事临身。
途中,十多名身着玄色衣服杀手将二人团团围住,为首者,狠声撂话:
“凤琅琊,今日幽玄楼定让你成了折翼凤凰。”
刀剑无眼,掌风无情,他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幽玄楼要对付的是他,心底打定主意,温声对戴斗笠的华敷道:“你暂退一旁,稍待片刻。”
运足功力,以掌风送出华敷百丈安全之地,独自面敌。
“好个仁者君子,是怕我们伤那名老妇。”见华敷斗笠下露出的银白发丝,当是老妇人。咭咭怪笑,像是认同。“我们就发挥发挥难得同情心,那名老妇我们这回就不动她,以成全你的遗愿。我们大发善心,你的项上人头乖乖奉上吧。”
十多把刀剑全往凤琅琊身上招呼,霎时,刀光剑影。
凤琅琊拔出云凤剑,一个起剑式,神态舒展,宛如凤鸟舒展翅膀,欲振翅而飞,一招力道万钧的丹阳朝凤,横扫幽玄楼众人,剑芒扫到三人,倒地不起;剑法轻灵俊逸优雅,犹如凤鸟翱翔云间,点点剑花如凤鸟之羽,光彩艳眼。
一旁观战的华敷,心忧、着急,她的武艺无法与在刀口下生活的江湖人相较,怕她一动手,反而帮倒忙。
一阵熟悉香气袭来,令她心生警惕,还不及反应施迷香防卫,就被人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娃儿,你别担心,那群卒将佣兵伤不了凤琅琊,”熟悉的嗓音,此人一出现,华敷的心湖一荡,背脊冷鼹飕,对方一手掀开华敷的面纱斗笠。
“我也不会拿你去威胁他。”她比较偏好另种方式。
她该不会又想再下毒或下蛊吧?“既是如此,没必要点住我的穴道。”
让她动弹不得,她不相信性情古怪的药叉会轻易放过她。
“你呀,是我最喜爱的娃儿。”语音轻柔,柔如水,是种滑入血脉凛冽刺骨冰凉的水。
“你意欲为何?”华敷的寒毛直竖。
“喜欢到不忍让你有所受伤,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你可知?你这头白发让我瞧了有多心疼。”慈爱的幽怨语调,宛如疼爱晚辈的长者。
像是不舍地揪起一小撮银发,微笑回答:“没办法,谁叫他让我最喜欢的娃儿白了头、坏了身子。不请人好生照料他怎可以。”
坏了身子,是指她的身体变得冰凉。
“是你在我身上施‘媚或无垠香’,罪魁祸首是你,与凤殿主无关。”
这性情怪异的药叉根本是颠倒是非。
“娃儿,你不适合伶牙俐齿。”纤手一扬,如细雪般的粉末沾上华敷的衣裳,“是凤琅琊敬酒不吃,这回我要他尝尝心被火焚烧的滋味。”
一抹淡然香气,心头为之一颤,问道:“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
“别怕,娃儿,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说得越是轻巧,华敷越觉得不安。
“我再也不让你受苦了。”又是轻轻一笑。“也不会让你受伤。你承受过的伤害,我会如数讨回。你身上沾的细粉,是名叫‘螫情阴阳蛊’的好东西,只要他沾上,他就会尝到被心火焚烧的滋味。”
当初不是因为她解了百步绝命,才在她身上施媚毒?现在却又说不让她受苦、不让她受伤?她的行为委实可疑。现下最要紧的是解开“螫情阴阳蛊”,该不会又是媚毒之类的蛊毒吧?
“‘螫情阴阳蛊’是什么?”义娘给她的蛊经里并没有这种名称的蛊毒,它又是什么属性的蛊毒?她特意告诉她,是在下战帖吗?
“娃儿,你有一对令人着迷的眼珠子。”眼神媚惑多情。“心里的话,全老老实实的写在眼里。”
“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会全告诉你。”语调像是无限的宠溺。“‘螫情阴阳蛊’是类似药的蛊毒,却比药来得令人蚀骨销魂,中蛊者连续发作七日,每夜子时,会发作,发作时;浑身似火焚烧,定要找名女子寻求慰藉,否则定会被心火焚灭,七经八脉具断。”
她强自镇定,抓着解决之道。要找名女子寻求慰藉……
“当然,随便找个女子是无法解他身上的螫情阴阳蛊的。”声调轻且柔,挟带着危险的氛围,媚眼含有深意的瞧着华敷。
随便找个女子无法解……
她迫切的问:“何人是解剂?”
药叉幽微地笑,视线胶着在她的银发上。
夜风吹徐,银丝飞扬,想起曾被药叉削断一撮发丝。
当下会意。“你用我的头发作药引。”苗疆有种情蛊,即是以自身的头发或血液作为药引,原是苗疆女子为防情人或夫君变心,一种控制感情的蛊毒。“若要解蛊,非我不可。”
“没错。”
“他非我情郎,也不是我夫君,对他下情蛊何意?”
药叉哈哈大笑。“娃儿,你果然还不识情之味。他若对你无情意,只要派几个属下送你即可,绝不会三番两次亲自护送你。”
他对她有情意?一抹异样情愫划过心房,不及捕捉,全被药叉的话夺去了注意力。
“一阵酣斗下来,他的毛孔全张开,只要他沾了你身上的粉,饶他再如何英明神武,武功如臻化境,也避不开蛊毒的入侵。”
华敷呐呐成言。“可怕的心思。”这回她在劫难逃。
“话可不能这么说。江湖人若没有一点心思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我非江湖中人,就算你怪我解开‘百步绝命’,我中‘媚惑无垠香’仍末解,白了发,你的怒意也该化消……”
药叉讥讽:“娃儿,你太天真,事情没照我药叉预期的结果走,是件遗憾的事,而我心底向来不存遗憾。”
“我不明白,你……”声音突然消音。
“为了不让你再次坏事,还是点了你的哑穴,穴道三刻钟后自行解开。”顺势将她身子放平躺在地。
接着朝正在打斗的众人喊道:“撤退!”
听药叉喊撤退,凤琅琊心慌的急忙寻找华敷。